难道他一直做梦梦到的那个人就是殷锦吗？

但是……

他一介凡人如何能和殷锦这样的魔尊有过那些触目惊心的过往？

还是这些记忆本就不是属于他的，只是像旁人所说，是因为聚华的仙灵被封印在他的体内，所以透露出来丝丝缕缕属于聚华的气息？

这些事情原本只是像轻纱遮面看不清具体。

可至今，他甚至已经能看清楚梦中那个人的样子了！

说明什么？

难道是他体内的聚华仙灵已经要觉醒，他真的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吗？

锦少虞浑身都是冷汗，他的脸因为惊愕而变得苍白。

殷锦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了。

自从聚华离开以后，他就总是被噩梦惊醒，半夜里哭醒的感觉，折磨了他许久。

可是在锦少虞身边，他就能睡得很沉。

以至于锦少虞惊醒的坐起，他也只是朦胧的翕开了眼睛，伸手环住锦少虞的腰，意识都没有完全归位，声音慵懒。

“聚华，怎么就醒了？再睡一会，我好累。”

锦少虞手指冰冷，他死死地盯着殷锦。

“你叫我什么？”

尽管已经知道自己是聚华的替身，可是殷锦也总是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可怜的自尊。

从没有当面这么叫过他。

殷锦惊醒，惊觉自己说错话了。

即便这人真的是聚华，可是在他记忆没有恢复之前，他还是那个锦少虞。

他赶忙爬起来，环住锦少虞。

“少虞，我失言了，我当然知道，你是少虞。”

锦少虞剧烈的咳嗽起来，情绪激荡，让他心绪难平。

他咳得眼尾通红，用力的推拒着殷锦的手臂。

“你放开我，你放开……”

殷锦失落的收回手，但是一双眼仍旧热烈的盯着锦少虞，生怕自己一个转瞬人就不见了。

“少虞，你离开天界以后去了哪里？你知道我找你都快把三界都翻过来了。”

锦少虞渐渐止住了咳嗽，他摸过自己被扔在一边的衣服穿戴起来。

“还用问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你们殷家绑来的？”

殷锦面色尴尬。

“我也不知他们会这么对你，若是早知道你在殷家，我一定亲自去接你，这一路行进多日，受苦了吧？好容易在八重天养胖一点，这下又瘦了。”

锦少虞冷哼一声。

“你要的不过是我这一句躯壳，胖瘦又何妨？等你的聚华休养生息好了，仙灵复苏，自然会达到你想要的一切。”

殷锦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事情。

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很难说出口，如今面前这个人像是一张白纸，对他和聚华的过往一无所知。

他要如何和他解释，从他当年怎么负了苏澈，从他怎么以魔身登天道，还是从他怎么让聚华恨彻心扉说起？

太不堪了。

殷锦握住锦少虞的手。

“少虞，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会消失，难道你连这一点对我的信任都没有吗？”

锦少虞抽回手，背对着殷锦。

“我还能怎么相信你？你用浓情蜜意将我从玉尘宗骗去天界，告诉我是为我治疗身体，我对你一片信任，可是你呢？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殷锦，眼底都是嘲讽与恨意。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拿我当成什么？我只是你的一个替代品，一个玩偶，一个替身，哈哈哈哈，”锦少虞眼睛中蓄满泪水，他越说越激动，拼命地压制住脱口而出的咳嗽。

“枉我还沾沾自喜，你一个魔尊居然会对我一眼万年，终究是错付了！殷锦，你太狠了，你真的太狠了，你就是将我的心剜出来在地上踩，如今你还让我去信你？我还怎么敢信你！”

殷锦起身，他穿着里衣，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扑向锦少虞，将他制在怀里。

干燥的嘴唇蹭着锦少虞的耳垂，仿佛这样的触碰和拥抱才能抵消他内心的惶恐和焦虑。

“少虞，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你和聚华一般无二的脸才注意到你，但是后来，后来就不是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也不希望你胡思乱想才瞒着你体内封印的事情，你不要怪我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赎罪，对你好，好不好？”

殷锦想，哪怕将锦少虞一辈子都关在他的烧云殿里，一辈子都不让他出去，也挺好。

只要他不觉醒聚华的记忆，只要他还是个普通人，他殷锦就能一辈子完全的拥有这个人。

不用去考虑什么苍生，也不用去关注什么仙界的救命之恩，就他和聚华两个人，相知相守，在这烧云殿里过神仙眷侣的日子。

等哪一天冥鹿成熟到可以统御整个魔域，他就松开魔域这些事情，带着锦少虞去浪迹天涯。

三界之内，四海八荒，只要有锦少虞的地方，有聚华的地方，就是他殷锦的家。

可是锦少虞却不领情。

他不知道殷锦心里的那些弯弯绕，只觉得殷锦的这些保证更加刺耳。

“让你赎罪？你对我有什么罪？只不过是骗了我一阵而已，你是想对聚华赎罪吧？殷锦，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杀了我，也许你杀了我，那个仙灵的封印就解开了，你喜欢的那个聚华就回来了，而不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一个这样无力又无用的我！”

殷锦将他狠狠地按在怀里，有力的双手轻松的制住了锦少虞妄图推开他的手。

他的心跳透过里衣传递到锦少虞耳边，声音粗重隐忍。

“少虞，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更多，你只要好好地陪在我身边，我保证你不会消失，只要你陪着我，我永远不会把你当成别人，你就是你。”

锦少虞鼻尖都被殷锦身体的热度点燃。

他奋力挣扎着，殷锦宽大的手掌按在他的背后，慢慢下滑，直到停留在他高挺的臀上。

这样的举动让锦少虞不禁又想起梦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抽出一只手，狠狠地抽在殷锦的脸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