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叙害羞的不敢看青衍。

在她的心中，一直将青衍当成人生的追求，无所谓修仙悟道，只要能嫁给青衍，哪怕只是草草一生都高兴。

灯光下，婉叙低声道：“师兄，你瞧我今日的口脂好看吗？”

青衍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

“什么？”

婉叙俏生生的看向他。

“今日在集市上买的新口脂，师兄喜欢这个颜色吗？”

以往这种对话，青衍即便是不太认真，也好歹会敷衍几句。

可就在这时，锦少虞忽然又咳嗽几声。

青衍立刻将他扶着靠在自己怀里，手掌贴在他的后背，潺潺的灵流输注入锦少虞体内。

又吩咐婉叙。

“师妹，你去倒些热水来，记得放一些蜂蜜，我记得他最吃不得苦的东西，这药汁怕是让他难受了。”

婉叙有些失落的垂下脸。

她原想着等年岁差不多，有朝一日青衍会向她提亲。

一切都会顺理成章起来。

可是……

她起身，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倒蜂蜜水了。

出门时正遇见清缨在陆徽鸣那边背完心法出来，清缨一脸颓丧，想来今日在陆徽鸣那里没有耍到小聪明，反倒被批评了。

两人都垂着头，撞到了一起。

清缨痛呼一声，捂着头，抬眼就看到婉叙眼圈里含着泪花。

“师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婉叙尴尬的擦掉眼角的泪。

“没有，你胡说什么，是冷风吹得眼睛酸了。”

清缨还不依不饶，非要凑上去看，被婉叙狠狠地推了一把，整个人向后倒去，撞在了门边，痛的“嘶”了一声。

而婉叙都没有看她一眼，抬脚就走了。

清缨捂着肩膀，嘀嘀咕咕。

“大师兄，师姐怎么了？我感觉她好像不高兴。”

青衍一门心思都在锦少虞身上，根本无心管婉叙。

“你一直吵她，她也有脾气的嘛，都背出来了吗？师尊有没有罚你？”

清缨将手递出去给他看。

“打了十个板子。”

青衍笑：“活该，若是我，必要打你二十下。”

清缨去拉他的手。

“我瞧着少虞师兄比之前看着好多了，大师兄，你去教我练功嘛，师尊说明日得空还得抽查我呢，我好怕到时候又挨打。”

青衍为难的看了一眼锦少虞。

可又架不住清缨的软磨硬泡，只能给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出去了。

夜深人静。

窗外是白雪落下的声音。

殷锦按照离渊给的地址，摸索到了玉尘宗。

思念的时间分外漫长。

哪怕明日就要见面了，可他还是忍不住趁夜过来。

他坐在屋顶上，悄无声息的看着婉叙端着蜂蜜水进去，又走了出来。

锦少虞屋里的灯光熄灭。

白雪落了殷锦肩上一层，他几乎要与这茫茫天际融合在一起了。

良久，他估摸着锦少虞应该睡沉了，才松了松已经冻得僵硬的手脚，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轻飘飘的落在锦少虞门前。

抬手想要推门，却又近乡情怯的顿在门外。

屋里的，会是他爱到骨子里的人吗？

殷锦咬了咬牙，推开了房门。

屋里的地龙将房间烘的十分温暖，热气迎面扑来，将殷锦发丝上的落雪都融化了干净。

他轻轻的进了屋，顺手关上了房门。

锦少虞吃了药，这会儿退了烧，毫无防备的睡着。

殷锦走到床边，垂眸看向他。

雪光顺着窗户照进来，他的侧颜分外的温和。

原本睁开眼时，那双眼睛里有着些许的凌厉，也在这闭眸之间掩藏起来。

殷锦看着这张熟悉的侧脸，往昔和聚华的柔情缱绻都在脑中浮现。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都是聚华身上淡淡的桃花的味道。

“是你吗？”

锦少虞没有回应，仍旧沉沉的睡着，甚至不知道身边何时多了个人。

殷锦抬手碰上他消瘦的脸，顺着他眉毛的弧度，滑到脸颊，最后落在凸起的喉结上。

熟悉的触感，柔软的皮肤，让他舍不得抬起手。

忽然，睡梦中的锦少虞哼了一声。

“你走，你走……”

殷锦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可他的手刚收回一半，就被锦少虞一把拉住。

锦少虞还在做梦，他眉头紧皱，眉眼间尽是焦急。

“快走，我们，我们，相忘于江湖，你走……”

殷锦整个人巨震，呆在原地。

他的手被锦少虞拉着，贴在了脸颊边，口中还在碎碎念。

“不要你死，你走，此生无缘，无缘……”

殷锦的眼睛顿时酸涩难忍，泪水溢满眼眶。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

永远也忘不了，聚华像是一片飘落的桃花般，挡在他面前。

燃烧着自己的灵根，然后告诉他。

“道不同不相为谋，殷锦，我们此生注定无缘，还是相忘于江湖吧。”

他反握住锦少虞的手，俯身将人搂在怀里。

柔软的唇贴上锦少虞的额头。

“聚华，真的是你，你没死，对不对？”

锦少虞迷蒙中睁开眼，看着殷锦泪流满面的脸。

“你快滚，不要，咳咳咳，不要让我看到你，快滚……”

殷锦忍无可忍，堵住了他的唇。

嘴里还有药汁的苦味，头上是刚退烧出的汗，粘着濡湿的碎发。

可他就是殷锦失而复得的火，人间最后的光。

殷锦将他牢牢的扣在怀里，汲取着锦少虞的温暖，唇舌交缠。

他扶着锦少虞的后脑勺，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怀中。

这么瘦弱，这么温暖，这么让他割舍不下。

锦少虞人还处在昏沉中，他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做了这样一个梦。

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脸都涨的发红。

双手无力的扶在殷锦的胸口，蓬勃的心跳顺着他的掌心，传递到他的心里。

他很想喘口气，可是刚刚准备偏过头，殷锦就又凑了上来，将他的呼吸和惊呼都堵在了喉中。

良久，锦少虞不堪重负，又昏睡了过去。

殷锦松开他，见他闭着眼，嘴唇泛着淡淡的水红色。

而眼角眉梢都是桃花的春色。

他爱怜的轻抚锦少虞的脸。

周身的魔息和煞气都变幻成灵流，缓缓地输入锦少虞体内。

他又倾身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