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中在外人面前都是板正的上仙。

在聚华这里，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下三滥。

他夺过筷子，迅雷不及掩耳的夹了一块鱼。

“不滚，滚也把肚皮撑圆了再滚。”

德中闭着眼睛，品味了一下红烧鱼。

竖起大拇指。

“好吃。”

聚华瞥了他一眼，鄙视。

“吃了人家的菜，就要给人家一点好处。”

德中鱼已经咽下肚，差点被吓得呛出来。

“什么？海棠那丫头又要什么了？仙尊，我是个穷仙人，人间连供奉都没有多少，你让我……”

聚华手一抬，德中顿时张不开口。

“本尊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德中指指嘴巴，朝聚华拱手求饶。

聚华却不理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不是替海棠讨赏，这顿饭是他做的。”

他抬手指了指殷锦。

顺手解开了德中的禁言。

德中呼出一口气，诧异的看了一眼殷锦。

“是他？那你想替他要什么？”

聚华漫不经心的将口中食物咽下去。

“他是本尊的近侍，可是本尊瞧着他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若是本尊没记错，天界的灵武库的司武与你关系很好？”

德中一拍头。

“你这个老狐狸，什么都算计的妥妥的，今日我就不该来。”

聚华哼笑一声，看都不看德中一眼。

“已经吃下去了，不能反悔。”

德中鄙夷的瞅了一眼聚华，又忿忿的夹了一筷子菜。

“还说找我来说那事，我瞧你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天天诓我，聚华你真是不厚道。”

殷锦站在一边看他们唇枪舌战。

忽然觉得心里很暖。

虽然聚华总是看着离他很远，很多时候都不想他靠近，可是就连自己还用着人间的灵武一事，他都记得。

其实，聚华心中还是有自己的吧？

他看向聚华消瘦的背影，目光定格在他柔软的耳垂上。

聚华敏感的察觉到殷锦的视线，转过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殷锦这才尴尬的转过脸，不敢再看他。

用完午膳，德中本想推脱了去，过几日再带殷锦去寻灵武。

可聚华却揪着他，硬是让他现在就去。

没法子，天界谁能拗得过聚华仙尊。

德中上仙只能委屈巴巴的带着殷锦去了六重天灵武库。

殷锦没来过这六重天，对一切都很好奇。

六重天比起他们居住的八重天要宽广不少，建了四座很大的宫殿。

德中朝他一一解释。

“这是天界掌管四权的上仙住的地方，这是司药殿，你应该认识，司药上仙就住在这里，这一座是灵武库，是归司武上仙掌管，另外两座，等下次见了再给你介绍。”

说着，他率先一步往灵武库走去。

殷锦跟在他身后。

“司武上仙？”

德中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了在聚华面前时的随意，又变成了那个老夫子。

“是呀，司武脾气不好，一会儿你看我的眼色行事。”

一个小仙童在灵武库门口守着，见到德中来了，似是十分熟稔。

“上仙今日又是来找我们上仙吃酒的吗？”

德中摆摆手。

“你这毛孩子，倒管起大人的事了，去跟你们上仙通报一声，就说我来找他叙旧。”

那仙童看了一眼德中身后的殷锦，撇撇嘴。

“是不是又想来走后门，要灵武？”

德中老脸挂不住。

“一会儿给你们上仙说，让你抄上五十遍规训。”

那小仙童这才嘿嘿笑着跑了。

“上仙您等等，我现在就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跑回来。

“我们上仙在里头等着了，让您进去。”

德中和殷锦一前一后进了灵武库。

这里丝毫不像是有人生活的地方，一整个宫殿，全是各种各样的武器。

因为没有淬灵，也没有认主，大部分的灵武都是安静的像是普通器皿挂在墙上，亦或是放在博古架上。

司武是个很魁梧的男人，打扮的像是人间铁匠。

他们进去的时候，就看着司武正拿着一根破损的鞭子在琢磨。

听着脚步声，司武头也没抬。

“你这老小子，平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听小童说你带了个人来，怎么？又想来打秋风？”

德中赶忙将手里拎着的一袋花生米递过去。

“司武，你这话说的，我平日陪你喝酒说话也不少，怎么今日来了就变成打秋风了？”

司武余光瞥了一下花生米。

正中下怀，要不说德中是天界的万金油呢，谁的喜好他都摸得清楚。

知道司武喜欢喝酒，就送上花生米。

“味道闻着不错。”

德中拉过殷锦。

“哈哈，那是，是这个小仙做的，手艺一绝，以后你若是喝酒就让他给你多做几个下酒菜送来。”

司武这才放下鞭子，打量了一下殷锦。

皱眉。

“这是聚华新收的那个近侍吧？”

德中有些诧异。

“你还记得？”

当日只是一面之缘，后面殷锦就几乎没有在天界走动过。

司武站起身，身高和殷锦不相伯仲。

“天界和能和我一般高的没几个，当然记得清楚，怎么，你又着了聚华的道了？”

德中尴尬的叹了口气。

“是呀，吃人的嘴短，答应他一定给这小子找一把合适的灵武，这不就求到你头上了。”

司武环伺了一眼大殿。

“天界无主的灵武都在我这里，既然你开口，那就带他自己挑吧。”

德中朝他一拱手。

“多谢。”

他拉着殷锦来到大殿中央，这里有一块石台，上头镶嵌着一块玉石。

“你将灵流注入这淬魂玉中，和你最契合的灵武自然会回应你。”

闻言，殷锦照做。

他只注入了一点点灵流，那淬魂玉却像是放大镜一般，将他的灵流放大了千百倍不止。

变成了一条条细丝，一瞬间发射向所有的灵武。

那些原本沉寂着的灵武陡然间都开始颤抖不止。

司武和德中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诧异。

因为在这阵骚动以后，有两把灵武冉冉而起。

一把是折扇，另一把则是一柄长戟。

殷锦看着这两把闪着光的灵武，一瞬间，心跳的特别厉害。

他觉得，自己和这些东西似曾相识。

好像血脉相连。

“德中上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