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看了一眼温向南，没有吭声。

恰好小邱带着服务员进来了。

服务员一进来，先给林素上了一碗松茸绣球豆腐。

“林老师，你饿了，先吃点垫垫肚子。”小邱一脸担心和愧疚地站在一边看着林素。

林素从善如流地喝了口汤，然后才转头看着还站在她身边的小邱：“小邱，你们温总编说你想来给我做助理？”

“嗯，”小邱立即点了点头，“林老师如果不嫌弃，我可以来试试吗？哲学史和法语，我会尽快补上的！”

“虽然，我后续的翻译工作可能都是跟贵社对接的，让小邱来确实方便一些……”林素得到了小邱本人的肯定答案后，才态度严肃地转向温向南，“但她如果来做了我的助理，出版社这边的工作恐怕无法兼顾了，因为我这边还有好些论文的案头工作，我不想因为你们社里想照顾我，而耽误她的职业发展。”

“这个我们社里跟小邱都商量过了，以后在社里她就是您的专职编辑了，能有机会跟您学习，是旁人求都求不到的机会，她本人也是有很大意向，我们才会来找您谈的。”温向南摒弃了客套话，直接跟林素交了底，“这也算是您帮我们出版社培养人才了，这对小邱以后的发展，无论如何都是利大于弊的。”

林素转头看了一眼江逸，她还顾忌着这家出版社之前利用江逸、利用舆论倒逼她接了翻译小说活计的事，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刻意忽略了小邱期待的眼神，才沉声回道：“让我回去再考虑一下吧。”

温向南眼见再多说怕是要惹人厌烦，于是赶紧站起身把小邱拉回了座位上。

“哎，行，林老师您回家考虑好再跟我们联系。我们先吃饭吧，催了菜，马上就上齐。”

温向南话落，果然两三个服务员鱼贯而入，很快就摆好了一桌菜。

林素沉默了，她默默吃着江逸给她夹的菜，听着温向南和江逸闲聊现在很多ip改编成影视作品的事。

大部分时间都是温向南说，江逸偶尔附和一句，这才让餐桌上的氛围没有那么冷场。

小邱不知道是不是以为自己被林素拒绝了，落座后也一直没出声，也没怎么动筷子，就一直喝着自己杯子里的饮料。

林素吃了一会儿，感觉胃里没那么空后，她的心情也好了一些。看着小邱一脸失落地坐在一边发呆，她又有些不忍心了。

“小邱你怎么了？”

一桌另外三个人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出声，于是一瞬间都停下了自己先前的行为，动作一致地看向了林素。

这让林素有点尴尬，她清了清嗓子，看了眼江逸：“呃，我吃饱了……”

江逸一听她这话，就笑了起来，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不再给她夹菜了。

他扶额有些好笑地开口：“你们也看到了，素素她现在就是这么情绪化，如果贵社，还有小邱的意向是长期合作，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她现在这个脾气……”

温向南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林老师真性情，我们怎么会介意。自古至今，脾气古怪暴躁的大家数不胜数，林老师真的不用担心这些……”

林素看了一眼双眼又亮起来的小邱，沉默了一会儿，才再一次开口：“那小邱来我这里算是兼职，稍后我让律师拟个协议。不过……贵社之前利用舆论让我接下威廉·卢卡斯的翻译工作这一点，我不太能接受，希望我们之后合作中可以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

温向南一听这事成了，自然不会拒绝林素的要求，更何况那件事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

“那本来就是我们宣传人员的工作疏失，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如果林老师不放心，那可以把您的要求都添加到我们的合作协议里，这样对我们有了约束，对您也有了保障。”

对方的诚意已经十足十地都给了出来，林素也就不好意思再多摆谱，随即点了点头就算把这件事给应下了。

她现在吃饱了，就有些倦怠，想着今天出来一趟，大概也就这么些事了，现在都谈完了，她也就放松了下来，愣愣地盯着桌子盯了半天，才意识到大家都没说话，也没别的动作，都在看着她。

林素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向江逸：“怎么了？”

江逸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邱的事你算是应下了？”

“嗯？”林素奇怪地瞪了他一眼，“我刚刚不是点过头了吗？”

江逸还是笑，手扶着她的脑袋，轻轻地摇了摇：“没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点过头了？下次记得要开口说出来，好吗？”

林素刚想点头，想到江逸刚刚说过的话，只能有些懒洋洋地开口道：“好的。”

江逸安抚似地拍了拍她：“好了，现在再跟温总编他们说一遍，小邱的事你准备怎么安排？”

林素觉得有些奇怪，但她还是把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小邱来我这里算是实习，我回头让律师拟个协议……啊，对了，先来试一试吧，试一个月，能适应我这里的强度，我们再签协议。”

她现在把话说完了，才明白江逸的意思。她刚刚直接就把这事给说死了，差点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万一后续小邱这边跟不上，或者有别的问题，她刚刚满口答应下来，回头再反悔倒都是她的不是了。

林素现在真的对这些人情世故的事疏忽了很多，之前也没怎么见外人，常常就疏忽过去了。

“抱歉，我现在很容易走神，也不怎么记事，之后小邱的工作量估计不会小，我们还是先磨合一下，再做具体决定。温总编觉得如何？”

温向南自然不会拒绝，仍是笑嘻嘻地满口答应：“这是应该的，林老师为小邱着想，我们肯定也不会不领情，那我们就先试一个月，看看小邱能不能胜任，再做最终决定。”

林素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感觉到江逸捏了捏她的手，她才又想起刚刚的话，赶紧笑了笑，回道：“温总编太客气了，我也只是希望能顺利地开展工作罢了。”

“林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跟上你的节奏的！”小邱在一边颇有些激动地跟她承诺。

林素笑了，她这个编辑其实还是个挺单纯的姑娘。

“不用着急，我现在的节奏也不快，你怕是要跟着我慢下来，到时就怕你急得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