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为什么吸血鬼喜欢吸|人|血？”

瑞文说“因为人|血营养丰富，美味可口，而且呢，即开即食，方便快捷。”

萤说，“牛奶也营养丰富，即开即食。”

“嗯，人|血就是我们的牛奶。”

萤停顿了一下，忽略自己是一头牛，又问，“为何吸血鬼喝完血就杀|人呢？”

瑞文·达尔解释说，“确实也有这样的吸血鬼，数量也不少。但是为了维持血源的多样性，吸血鬼界不提倡杀|人。我们也不喜欢养|血|奴，总是一个口味怎么能满足呢？就跟人类吃饭，菜品也不能单一。既然钱能解决，那就不成问题。

而且有些特别可口的美味，得自己发掘。其实，吸血鬼最喜欢最稀罕的东西并不是人血。你知道是什么吗？”说完瞄了萤的脖子一眼。

萤眼角一挑，哦？感兴趣地问道，“那是什么？”

瑞文说，“吸血鬼的生命漫长，难免显得无聊乏味。我们沉睡，有些时候仅仅是为了渡过漫长的人生，当然，受重伤的除外。

所以，特别漫长人生的我们，就特别好奇只有短短百年人生的人类，他们的灵魂和记忆，甚或只是编造出来的故事。灵魂的味道每个人都不一样，人生经历不一样，所以他们脑里的各种幻想故事和记忆使我们沉迷。”

萤略带惊讶地问，“人类的生活跟吸血鬼千差万别，你们怎么会觉得有趣呢？”

瑞文·达尔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笑着说，“萤，有趣的正是差别。我们其实不需要入睡，但是，漫漫时日我们能干什么呢？赚钱？吸血鬼家族普通不穷，他们有延续几百年的财富积累。

爱情？喜新厌旧还冷血动物的我们，不太相信爱情，激情还差不多。等年龄上去了，激情也挥霍得差不多了，就去入睡。故事和记忆就是最好的催眠梦境。”

萤仿佛第一次听到，若有所思地微微垂着头发愣。

“谢谢你的招待，味道不错。你要继续写吸血鬼的故事。希望下次带给我看看。”瑞文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做了一个再见吻的轻佻动作。

萤没在意，只是觉得这个吸血鬼的理论真新鲜，而且，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偏低沉的声线，跟那张让人一见难忘迫力十足的脸不同，声音温柔得让人沉溺，一点也不强势逼人。

而且说话语速接近他的舒适速度。

他自己在跟人聊天的时候，总是自己说得快了些，嫌对方慢，而这位却刚刚好。

“那要如何联系你呢？”萤问道。

“不用，”瑞文靠近萤，略低下头，在萤的耳边说道，“我会联系你。我记得你的血的味道。”

瑞文心想，血的味道，也就比其他人好一些而已。但是，跟这个人类聊天，有点意思。

一个喜欢研究人类的吸血鬼和一个喜欢研究吸血鬼的人类。

挥手再见，二人在午夜十二点前散场。各奔东西。

回家写书，以及，钟楼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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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再见各自回家的路上，瑞文再度细致回忆了今晚的偶然所得。

他现在很少去狩猎了，主要是胃口越来越刁，觅食是带着愉悦的心情寻找，可最近的食物味道都很普通，随着人类的饮食不规律和食物种类越来越工业化，血液中总让他有种吃防腐剂的错觉。

所以胃口大减，现在只有在需要的时候，去血库取一点，无关口味，纯粹是解决一下饥饿。幸好，他胃口不太大。

然而，今晚不同。

萤长得很帅，身高仅比自己矮了接近一头，在人类中是高个子；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中有着英气，带着某种让人沉醉的气质，像是某种几百年世家传承下来的气韵天成。

但是很奇怪，这种气质时隐时现，仿佛有什么东西把它挡在他身体深处，只在偶尔的举手投足间，特别是说话间，眼睛泛着愉悦的光亮时，整个人才浮现出这种让人心折的气质。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显得有些颓然，似精力不足准备陷入睡眠前的他自己。

萤的味道，初尝像是青葡萄，清香甘甜；再回味的时候，却又带着凛冽的余香。初尝像喝了一口香槟，回味发现那更像是轩尼斯。

要不，往后再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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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文的出手大方，以及绅士风度也给萤留下很深的印象。

不知道其他的吸血鬼是不是也这么的绅士，至少没有把他一口啃了，或者咬破喉咙就像咬掉瓶盖一样即用即弃。

回家路上经过小吃店，给自己买了一个晚餐，还加了大块的炸鸡腿。

快二十天没吃肉了，今晚的买主是个好人，给了这么一叠有点厚度的现金。够他吃很多顿鸡腿了。

吃完，萤还买了一瓶黑啤，慢慢喝着走回家。

晃悠着上了楼梯，回到三楼的家中，在黑啤微微的晕眩中洗完澡，躺在柔软的床上，他又回忆起被吸血时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刚开始被咬了一口，挺疼的，像尖利的匕首插在锁骨之间。

随后，一股热流从身体内被翻腾而起，缓缓流出体外，到了对方的口中。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想法，在那个时候，他觉得冷，渐渐冷的越来越明显，心跳的速度加快，砰砰的响在耳边。

但同时，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却漂浮在鼻端，一种甜腻的香气像刚出炉的芝士面包香气，让他觉得很饿。

如果时间再久一些，他不确定是身体变冷让他昏倒，还是他会饿得一口咬上对方。

萤就这么望着天花板发着呆，慢慢陷入了睡眠。

窗外，一道黑色的影子，在他睡着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