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冒着雪游荡在野外。

他如今也没个人样，贸然进城会被人当怪物看待。

在这期间，他也曾想过，这些事，可没有答案。

而且他还受到了攻击。

善良的老实巴蛟，面对人类的唾弃只会逃跑，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人类的辱骂：

“就是这些妖魔，才让咱们受难，你个怪物，都是你带来的大雪！！”

“打死他，跟他拼了！”

一群人，拿着锄头，对着他扔石头，扔冰块，冥夜的头被打了个口子，流出血来，可他没有躲。

他想，上古也是这样过来的吧。

他躲进一处背风的凹陷处，坐在雪地里，修长的腰身有点佝偻，他紧紧抱着那片羽毛，闭眼休息，血迹还在，酝湿了发丝，他的侧脸很美，但神情脆弱无比。

冥夜把头埋进臂弯。

：上古，好难啊，好辛苦，我今天去杀了两个雪妖，结果人们以为我杀了人，他们看都不看那妖怪死了流出的是黑血，只是一定要杀我……

雪还在下，飘飘洒洒，冥夜慢慢起身往附近一个温泉走去。

他的灵力时有时无，今天为了斩杀雪妖用光了，只有戴着上古的面具时，才觉得舒服一些。

溅满妖血的衣服让他难受，他得洗干净才行。

热气腾腾的温泉水，流进不远处的暗道，在这垂落处积成小水洼。

冥夜脱光衣服，缓缓走了进去。

水慢慢没过他的身体，最后他叹息一声，一个猛子扎进水中。

水面上飘起来如水藻般长发，迅捷的一闪而过，隔了十几秒，他猛的探出头来。

小龙没有不爱水的，也没有比在水里更放松的了。

水珠从他脸庞上滴落，偏爱的滋润着他忧伤铺满的眉眼，水汪汪的，格外好看。

羽毛慢慢从水中飘了起来，自主浮在半空中向下俯视，刚刚好能看见小蛟龙露出水面的一截脖子和被水洗过格外诱人的脸颊。

他现在的样子真可怜。

好像被抛弃了一样，又好像在四处寻找着主人。

不知怎的忽然让上古心里涌出一个强烈的念头，这会儿的小蛟龙格外像狗狗。

他轻轻笑，离开这么多天，小蛟龙一定吓坏了，自己该怎么疼他呢？

就用最简单的方法吧，至少能让他一下就认出来。

上古的神魄极度坚韧，这可是经历了千万年琢磨以后的结果，他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甚至那个家伙也不想自己被打败，毕竟自己被打败了，再创造出来一个很费时间的。

他心随意动，缓缓的羽毛像没有重量，一般从半空跌落下来，恰好落在了小蛟龙的肩膀上。

冥夜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我知道，你现在只是一缕残魂，只怕什么也听不到，就像我当初一样，困在自己方寸天地之中，可我还是想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如果这事情最后一定要用最惨烈的方法才能结束，我也愿意。”

他喃喃细语。如泣如诉，似乎在表明着自己的心迹，又似乎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可冷不防羽毛，忽然无风自动，他猛的睁开眼，只见羽毛在他眼前晃过一瞬，钻入水中。

下一秒！

冥夜修长的脖颈猛地绷直，青筋暴起，他不可置信，惊恐的想要反抗，

可温热的泉水涌出袅袅白烟藏住了水下的波涛汹涌，没人能看清下面发生着什么，只知道他的反应十分不对劲。

“啊~”

冥夜难以置信，急速喘息着，望着水面，却终究没有忍心狠狠的把手探进去，捏碎羽毛。

“上古，你这个混蛋！”

水面下缓缓幻化出长长的龙尾，漂亮流畅的身形像是藏在水中无法撼动的霸主一般，肆意在水下游动。

冥夜的头上更湿，汗水和泉水混合在一起，让他的发丝向下滴水。

他仰头，眼神迷离，任由自己的身躯下半身极速变化。

而水中肉眼可见，缓缓涌出白浊漩涡……

他的龙尾全部幻化而出，小小的水池无法容纳，漂亮的深蓝色尾鳍露出一块，柔软的搭在旁边的岩石上。

水下。

紧致的下腹处多了一块羽毛纹身，鲜艳的红和热烈的黑交织在一起，让这羽毛看起来仿佛随时能在他身体里升腾出一般。

可他知道，这才不是什么羽毛！

上古这个混蛋！

“精虫上脑的家伙，你也不怕累的魂飞魄散……”

仿佛能听懂他心里所想，羽毛在他下腹处贴了一会儿，竟嗖的一下钻入更深水中，吓得他轻声惊呼，却飞快变了尾音。

泉水本来缓缓流淌，每当快要溢出的时候就会从缺口流下去，此时却因为池中人心绪激荡，变得沸腾起来，飞溅而起的温泉水打湿了周围的一切。

慢慢的，空气中铺满了微微咸的海水味道，冥夜撑着泉边睡去，羽毛飘起来，围绕着他的眉眼，犹如轻吻：

“小蛟龙，先给你些爽畅，等吾聚形时，再十倍索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