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训练基地占地面积很大，在一处城市的郊区，然而季修所在队伍的真正的训练所所在地，却不在这里，这里，只能算是隐蔽他们基地的一个幌子。

走进屋子中间，椅子上坐着一个老人，头发花白，身穿军官服，精神奕奕。

“首长。”季修立正，表情肃穆，声音低沉，敬了个军礼。

“好，季修上将。”老人站起身，微笑拍拍季修肩膀，“上次的任务你们完成的十分出色，我代表中央向你们提出表彰。”

季修面色不变，沉声：“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你们队员几个都是战士中的精英，都是我们国家的栋梁，我们感谢你们。”老人笑的慈祥和蔼。

季修再次立正行军礼。

“不过，季修上将，现有重要委托仍要交付你们。”老人肃了肃神色。

“现在，紧急接到任务，国家需要你们前往M国。”老人表情严肃，“我们先去基地吧。”

“是。”

——

是深夜。

雨下的很大，一道黑影迅速闪过，身后跟着几个高大的男人，手中机械反光，黑洞洞的枪口晃着。

黑影顿住，三人一惊，枪口对准，猛的开枪。

“砰。”黑影却转瞬消失。

“where is he？”

几个人有些慌乱，那一枪绝对没有打中他。

三个男人不断环顾四周，步伐有些凌乱。

“嘿。”声音不大，却格外的磁性好听。

三个男人猛扭头，看向一处，瞪大了眼，却已经被穿喉，鲜血猛地喷出，身影闪开，远远抛一个硬币扔去，远处传来脚步声。

黑影扭头看一眼，嫣红嘴角勾起抹笑，右手放在左肩，弯身下去，标准的宫廷礼仪。

“Have a good night.”

声音磁性悦耳，在黑夜中格外神秘。

瞬间消失不见。

远处跑来五个人，为首的男人蹲下身子，看见已然没了生息的三人，扭头看向一旁，在地上反光的硬币。

“就是他。”声音低沉，站起身来，昏黄的灯光下照亮了男人的面孔。

“他刚离开。”是季修。

锁孔转动，人影走进屋子，身上湿透了，顺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头发。

“苏时。”顾云卿走过来，表情严肃。

人影抬起头，漂亮的脸袋上，面无表情，充满戾气：“嗯？”

“今晚去了？”

“嗯，超额完成。”苏时勾起抹笑，无端的邪：“19个。”

顾云卿放在身侧的手在一瞬间握紧：“沾上血了没。”

“没有。”苏时笑道：“我很听云卿的话呢。”

顾云卿身躯抖动一下，明知道她最善于伪装，明知道她就是个疯子，他还是偏向他。

从顾云卿第一次怜惜她开始，他就栽了。

不是爱情，却胜过所有。

他顾云卿，这辈子只会无条件偏向苏时。

“去吹头发。”顾云卿声音压得很低，“换身衣服来吃饭。”

苏时应一声，看向顾云卿的背影，眼中翻涌的情绪停下，多了丝无奈。

苏时一直都明白，从年少开始，从第一次遇到顾云卿开始，她欠他的，永远都还不清。

他在替她赎罪。

苏时第一次遇到顾云卿不过十岁，那时的顾云卿，只不过是个刚刚18岁的外国留学生。

他的父母早亡，又没什么亲属，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被养父母收养后也待他如亲子。

养父母因疾病离世后，更把遗产都留给了他，让他得以出国留学。

他虽然命运多舛，但还好，自小平安长大，处温暖关怀当中。

他不过18岁，见到了还是个孩子的苏时。

苏时当时年龄尚小，精致的像个娃娃，一脸懵懂，眼神清澈，浑身脏兮兮的，小声问顾云卿有没有吃的。

顾云卿带她回了家，在得知她是Z国人后，更待她亲近起来。

一直找不到她的父母，顾云卿便在所有不上课的时间陪着她，每次上课，都交代邻居关注一下，并叮嘱再三。

只有苏时自己知道，她当时见到那温暖的笑脸多想杀了他。

她讨厌一切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的人。

她讨厌他，讨厌他的家，讨厌他对小街上的小狗温暖的笑，讨厌他的温暖开朗的邻居老夫妻。

对于苏时来说，讨厌的，就摧毁它。

所以她这么做了，当警笛作响，顾云卿却奔向了在血泊中的她，惊慌地问她有没有事。

因为她把一切伪装的很好，刀把上没有她的指纹，并且握在女主人的手里，证实了力气小的事实，也没有人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

所以众人都在安慰她。

顾云卿更是如此，把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即使她说了自己没有事。

而反社人格，最会的事情就是伪装。

苏时不明白。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云卿始终如一。

苏时知道时机到了的时候，她没有犹豫。

她没有什么感情，一向如此。

可在他震惊的倒下后，她却又打了急救。

她并没有刺中要害，明明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