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

李承乾脸色难看，审视着众人。

群臣面色忐忑，大气都不敢喘。

气氛相当的压抑。

“郑仁曦和宇文节合谋，利用朕的妃子刺杀朕，这件事，相信大家都知道了。”

李承乾冷笑道：“这两人的嘴巴比较硬，也没将幕后的指使之人说出来，倒让朕有些不安。”

臣子们面色一乱，都当起了哑巴。

“陛下，是臣能力不足，没能调查出幕后真凶，还请陛下免去我的官职，以示惩戒。”

苏亶认认真真的开口。

李道裕脸色一白，这个苏亶，到底要干什么？

陛下从未责怪，认错干什么？

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早就听闻，苏亶因为自己的女儿成了皇后，这才沾光当上了侍中，就一直对这事有芥蒂。

难道现在自我贬低，就是为了想要被贬官吗？

或者是，只是为了做做样子？

“我与苏侍中一起调查此案，我也有罪。”

李道裕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态。

苏亶认罪，他也只能认罪了。

尽管心里不乐意，但也只能附和了。

心头早就把苏亶埋怨上了，他也想获得侍中这样的宰相之位，奈何没有机会。

可苏亶找虐，为何偏偏拉上他呢？

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讨苦吃。

“两位爱卿辛苦了，调查郑仁曦和宇文节这两个反贼一事，你们有功无过，就不要自谦了。”

李承乾不容置疑的说道。

“是！”

李道裕满心欢喜。

“是！”

苏亶心头忧虑。

他能想到，背后的水很深。

作为外戚，苏家的权势又不是很大，现在又身居高位，就怕卷入漩涡当中，从而害了整个苏家。

因此想要退一步，将侍中一职让出来。

没想到陛下没有理睬。

“宇文节这个乱贼臣子，倒是供出了几个幕后真凶，诸位大人想知道吗？”

李承乾语气淡漠。

“还请陛下明言。”

王仁佑躬身一拜。

“长孙无忌、李积、崔敦礼，宇文节将你们供了出来，你们怎么看？”

李承乾微微一笑。

长孙无忌和李积，还兼任着尚书左右仆射，崔敦礼是中书令，在三省六部制框架之内，这三人的职位都是宰相。

宇文节的供词，没有任何的证据，无非就是攀咬罢了。

对此，他倒是满不在乎。

现在提出来，也就是想要看一看大家的反应。

“还请陛下详查，一定能够还我们一个公道。”

中书令崔敦礼，出身于望族崔氏。

此刻脸色毫无变化，态度极其的恭敬。

他行得端坐得正，自然不惧任何的栽赃嫁祸。

“陛下睿智，一定掌握了足够的情况，可以证明我们无罪。”

长孙无忌语气淡定。

“陛下一定知道了，宇文节这个混账就是攀咬罢了，否则，陛下也不会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李积笑道：“像宇文节这样的乱贼，应该凌迟处死以儆效尤，就砍掉了他的脑袋，实在是便宜他了，陛下也太仁慈了。”

“三位爱卿言之有理，朕也相信，你们绝对不会跟宇文节这样的愚蠢之徒狼狈为奸。”

李承乾沉声道：“对于这样的攀咬，朕没有在乎，也没有调查。”

“多谢陛下信任。”

长孙无忌、李积和崔敦礼齐声感激。

陛下这样说了，那就是真的没有调查。

这是信任他们的表现。

也将宇文节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陛下不可能说谎。

因为苏亶和李道裕负责调查这个案子，要是撒谎的话，也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对于郑仁曦和宇文节两家人的生死，你们怎么看？”

李承乾脸色严肃，“朕听闻，有人私下里议论，说朕滥杀无辜，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实在是太过残暴了。”

“陛下，切不可听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萧钧大声说道：“像这样的乱贼，即便是诛杀他们整个家族，或者是夷灭三族也不为过，可陛下，仅仅惩罚了两人的家人，已经足够的宽容了。”

“是啊陛下，说这些话的人，应该自省，更应该训斥。”

韦思谦朗声道：“陛下何等的尊贵，胆敢以卑鄙的方式行刺，实在是罪恶滔天。”

臣子们态度一致，对于所杀之人，都没有丝毫的同情。

大家也清楚，陛下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在试探他们的态度。

是否真的有人，这样议论过，大家一无所知。

但是陛下，依靠着国法做事，毫不客气的诛杀反贼，这没有任何的问题，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要是陛下心软，又感念郑仁曦和宇文节对大唐有所贡献，格外开恩的话，就不会诛杀满门了。

只惩戒首恶之徒，也是一种选择。

这样的方式，先皇在世的时候偶尔会干。

就像是侯君集的造反，先皇就只杀了侯君集一个人，其余族人全部给流放了，倒是保全了侯家的香火。

归根结底如何惩戒，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也有很多人盼着，希望陛下惩罚的越重越好。

只有这样，才能将不法之徒给震慑住。

否则朝堂不稳，这都是大家所担心的问题。

“朕清楚，有人想造朕的反。”

“朕在这里，苦口婆心的劝一句，千万不要执迷不悟，走上无法挽回的道路。”

“到时候贻害无穷，也会连累妻儿老小。”

“为了不切实际的念头，就胡作非为的话，朕不会手下留情。”

“还请你们，把朕的话记在心里，不要当作耳旁风。”

李承乾意味深长的警告。

“陛下，那些心怀二心的反贼，也就是个别的人。”

崔敦礼躬身道：“陛下仁慈厚爱，已经良苦用心的警告过了，若是真的有人不听陛下的良言，就让他们去自寻死路吧，到时候请陛下杀之，以正国法。”

“是啊陛下，你如此的体恤，这是莫大的恩宠。”

李积脸色一冷，“若是狂徒作乱，在场的臣子当中，愿意为陛下效死的人大有人在，请陛下无忧。”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要是有人乱来，全部杀了就是。”

程咬金咧嘴狞笑。

群臣态度一致，都对乱贼嗤之以鼻。

即便他们是乱贼一派，现在也是唾骂着自己。

“诸位爱卿都是大唐的臣子，我也希望，大家都是忠臣。”

李承乾颔首，脸色肃穆。

这样的忠告，也许不起多大的作用。

但做到先礼后兵，到时候就不会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