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俏媳:最猛糙汉非要倒插门
作者:车哓哓 | 分类:现言 | 字数:103.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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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病
丧礼过了五天,邱红头上的伤也渐渐好了些,连纱布也少了一半。
这天,她挑着重担走在路上,左边箩筐里是卖相上佳的包心菜,右边是十几个大萝卜,还有一个坐在萝卜上的王家宝,乖乖抓着箩筐边缘,可爱得紧。
他才两岁,平日里营养补充也不算足,很瘦小,倒也不重,起码比起上百斤的蔬菜来,那点重量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邱红还是一阵晕眩无力,腿软了下去,一挑重担重重滑下肩膀落了地,扬起一层路面上的灰尘,王家宝看着妈妈倒了下去,又因为是被猛地落到地上的,屁股坐到参差不齐的萝卜上,受了痛,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邱红听到哭声,晕得不行了,话也说不出来,又担心儿子被自己摔出问题,一时之间,也跟着哭了起来。
周围在地里干活的村民,听到哭声连忙上前扶起了人,帮着把母子两人送去卫生所,把菜送回了王家。
邱红并没有真的晕过去,在卫生所喝了瓶葡萄糖之后就缓了过来,营养不良引发的低血糖,缓解得很快。
“你……就不能多休息两天吗?”村里的医生说完又轻轻打了打自己的嘴,她这话说得……实在有些何不食肉糜。
两个孩子都指着邱红,李七妹和其他几个兄弟家的,也没有半分帮衬,这种情况下邱红不干,还有谁干?她实在不该说那话的,可是这家人……个个都那么瘦,很明显的营养不良,这么耗下去,小孩长不高、容易生病不说,大人以后怕是要……折寿的啊。
邱红倒没意识到那么多,当做医生的关心,说了声谢谢,又一把搂了搂儿子:“小宝,妈妈没事,你也没事对不对?快别哭了。”
小孩或许是因为看到妈妈倒下去的画面,小小脑袋里回忆起了出殡那日妈妈撞头流血的画面,一时之间根本止不住哭。
哭得她的头更疼了。
日子再怎么难,也是要继续过的。
不过确实比以前难过多了。
王长兵没了,又出了邱红给小姑子强行扣锅的事情,王家人对母子三人多了更多嫌恶,具体表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让邱红更为心力交瘁。
丧事结束,伙房准备的食材剩下了一些,这些几个兄弟分了分,老屋的厨房里也放着一大份,到底是肉食,邱红每餐做饭都加一些进去,因着平日里舍不得吃肉,这会还是有些稀罕的,结果李七妹直接开口说她偷菜偷肉,大骂了一通。
邱红不再像从前那般逆来顺受,也跟着理论了一番,只是她很快发现,这就是个无底洞,因为李七妹的咒骂完全不讲道理和逻辑,全凭自己心情撒泼,她若是要体面,就只能占下风,若是不要体面了,小身板又干不过李七妹和几个妯娌。
到底还是只能把那些委屈受了。
而且这么几个人实在是见不得邱红和王小月有半点好,鸡毛蒜皮的事情也都要拿出来骂一骂,听得人耳朵都脏了不少。
这一天,也是同样的小事。
王小月放学之后,去挑了两桶井水回家,她长得比同龄人矮小,跨门槛的时候没注意,撞了墙后刹不住,泼了不少在堂姐的房间门口,结果刚放下担子,就被堂姐以弄脏了门口的借口泼了一水瓢的水到头上。
扎扎实实的一水瓢,冲湿了头发,也迅速顺着小脑袋蔓延到毛衣和棉袄里,大冬天的井水不似河水冰凉,到底也是冷得刺骨的,王小月咬咬牙,盯着比她高了两个头的堂姐看了看,最后只能自己回屋换衣服。
能怎么办呢?
堂姐堂哥从来都把她当做受气包,她也打不过他们,她更不能告诉妈妈这些事。说了,除了让妈妈跟着伤心难过之外,一旦发生冲突,妈妈又要被叔叔婶婶还有老巫婆一样的奶奶欺负了。
王小月换完衣服,又拿毛巾擦了擦头发,没忍住哭了一小会,后来看了看时间,才匆匆忙忙进了厨房做饭。
幸好今天弟弟不在家。
王小月盯着灶里温暖的火焰想到。
天黑了许久,邱红才带着王家宝从地里回了家。
她有些疑惑:“小月,你怎么把棉袄都洗了?你身上这件旧棉袄太薄了,明天上学怎么办?”
“那件……领口上蹭了锅灰,我就洗了,没事的妈妈,我在里面多穿件毛衣就行啦!”王小月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解释了下她把湿透一半的棉袄顺手洗了的事。
邱红“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她心里堵得厉害,王长兵没了,只给她留下494块钱,不仅原先准备买给女儿的书包泡汤了,她现在甚至不能任性地给女儿买件新棉袄。
王小月看邱红不再追问,以为事情已经顺利含糊过去了,也不再提。
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抗寒能力。
因为穿着又薄又旧的棉袄上了一天学,她在第二天的晚上就觉得鼻子有些堵住了,头也有些疼,以为只是感冒,王小月灌了自己不少温开水,但温开水也没能阻止病毒的侵袭。
她在夜里两点多的时候,烧成了一根滚烫的炭,烫得邱红醒了过来,拉了灯一量体温,39度7,唇色发紫,呼吸也很粗,邱红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起床穿好衣服,准备送女儿去医院。
第8章 生病
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的手电筒没有电了,邱红急得不行,拍了拍王老五夫妻的房门,请求道:“她小婶,麻烦你借个手电筒给我,小月发高烧了,我的没电了。”
“真晦气!”片刻后,房门里传出一道吐口水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带着笑声的话,“别拍了,她烧死了也跟我们没关系,手电筒借你?你想得美!我扔茅厕里也不借你!”
邱红身上的血凉了一半,她不再废话,回了自己屋里,抱着儿子就摸黑走着路,去了李艳家里拍门。
村里有卫生所,但晚上是不开门的,医生也不住在村里,她只能上医院。
“诶呀,这么晚,你一个人怎么去?”李艳夫妻一起过来开了门,李艳接过还熟睡着的王家宝,出主意道,“这样,让达发开三轮车,送你和小月去医院。”
话刚说出口,邱红立即拒绝了。
这太不合适,她知道王达发不会拒绝,但她不能让王达发陷入某种奇怪又恶心的传言里,王达发和李艳都是她的恩人,她不能明知道可能引发某种后果,还不管不顾。
李艳想了好一会才想明白,顿时又气又憋屈,村里确实有那么几个长舌妇,真叫人看见了,王达发是男人没什么,邱红的名声可就又黑了一层。
王达发沉默不语,他也觉得不妥。
“借我手电筒,帮我看着孩子,已经很感激了,艳姐,达发哥,你们快去睡吧。”邱红拿着手电筒准备回家。
“等会,小红,这三轮车,我不会骑,你会啊!”李艳忽然又想了个主意,把王家宝一把塞给丈夫,“达发,我跟着她们母女俩去医院,你照顾下小宝,他不爱闹,很好管。”
“好,那你们一切小心。”王达发是个细心的,照顾个孩子不在话下。
邱红刚要说些什么,李艳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其他的话别说了,咱们赶紧送小月去医院要紧。”
就这么的,邱红拼命地瞪着三轮车,李艳抱着王小月坐在后面,再伸出一只手帮打着手电筒,将孩子送到了镇上的医院。
“这么冷的天,孩子就穿这么薄的棉袄,你当是养个小猫小狗,身上有毛不怕冷呢?”医生朝着邱红翻了个白眼,又一个不负责的父母。
到了医院之后,王小月已经烧到了40度,急诊医生连忙开了药,又打了退烧针,开了输液瓶。
“……”邱红无话可说,一旁的李艳不忿,正欲开口反驳几句,又被邱红拉住了手。
邱红不想再将自己和女儿的窘迫暴露更多了。
农村的孩子缺衣少食是常态,但是像她家这般缺的却也不多。因着她和女儿都有的“克亲”的名声,村里多少人都远着。王家兄弟多,孩子多,照理也能捡些旧衣服,只他们素来只有欺负着落井下石的,哪里又会雪中送炭的?
邱红和两个亲姑姑离得远,自父母走了后,感情急速冷淡了下去,几乎不再走动,唯一亲近的李艳家里,孩子都大了,适合的衣服也早就送了人。
所以王小月从小穿的倒是新衣服,只是一年到头也买不了几件,贵的棉袄就更难得了。
这一通折腾,等王小月开始退烧,输液瓶也只剩下半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李艳撑不住趴在病房边睡了,邱红就打算出去买点包子豆浆当早餐。
刚刚走到医院门口,邱红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她出来得急,口袋里带着的几十块钱早就全交给了医院不够,还朝李艳借了五块钱。一时之间,邱红重新想起医生那话,万千情绪翻涌心中,再也忍不住了,蹲了下来埋头痛哭出声。
开着车载着杀好的猪,正要前往猪肉摊子的荣正,经过医院时,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忽然停了下来。在医院门口哭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万,但这哭声,似乎格外悲切。
荣正盯着那小小的凌乱的盘着发的头顶看了一阵,有种奇异的直觉,这个人他应该认识。
他想了想拐了个弯,买了三两米粉,又顺手打包了几个大肉包并两个鸡蛋,一杯豆浆。等他拎着这一大堆的食物回到医院门口,那个埋头痛哭的女人依旧没换姿势。
“别哭了……小姑娘。”荣正想了想,选了一个奇怪的称呼。
语气虽平常,但配上高大的身材,就显得有些凶。
邱红泪眼朦胧地抬起了头,荣正背着光,她看不清楚,又听他说的不是土话,一时想岔了,以为人是医院的工作人员,不让她在医院门口哭怕影响不好,忽然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大声道:“有规定,不能在这哭吗?”
她在家不能哭,也不能在别人家哭,现在好不容易自己一个人了,哭一哭都不行吗?
难不成,寡妇哭一哭都犯法吗?
邱红忽然委屈至极,泪珠再度大颗大颗不断地自脸颊滚落,倔强不肯服输地对着那人。
竟然真是她……荣正呆住了,眼神全然盯住了那饱满的一颗颗的泪珠,从形状漂亮的凤眼里涌出,沿着微长而饱满的脸颊滑落,最后落在修长白皙的颈子里,消失不见。
尽管她的额头上还有没好的疤,右脸的抓痕也有一道淡淡的痕迹,却更显得生动而俏丽,像是受了伤的狐狸,警惕脆弱,还有着不自觉的狡猾的光彩,映着微微的晨光,美得惊心动魄。
话本里勾人的狐狸精什么样?
大约……就这个样?
荣正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觉得自己盯着人看的行为着实有些下流,拿舌头顶了顶上颚,放下早餐,快速道:“刚买的早餐,以为是个小姑娘呢,你……哭吧。”
话音落下,人转过身上车,飞快地跑了。
邱红盯着那辆远去的电三轮看了看,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荣正开车载人去大王村的时候,她因为大多数时间都在灵前,脑子里又在不断思索着自己的计划,荣正还高了她不少,虽说打了个照面,到底没有记清楚人具体长什么样,只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似乎见过罢了。
但这么一通搅合,她的情绪也被彻底地搅合散了。
邱红又低头哭了一会,哭不下去了。她其实很少哭的,毕竟哭泣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生存上的用处。于是吸了吸鼻涕,擦干眼泪,就此止住,又翻开早餐袋子看了看,都还冒着热气,真是刚买的,那应该没毒……
邱红在心里说了声谢谢,拎着早餐回了病房。
王小月已经醒了,烧也彻底退了,只人还半点精神也没有,身上也十分酸胀不好受,吃了一个鸡蛋半杯豆浆就吃不下了。
邱红也终于知道了女儿的那件棉服为什么要洗。
“小红,你们以后……可怎么办啊。”李艳忧心忡忡地问了这么一句。
王家那么一大家子人吃饭要占好几桌,竟然半个愿意帮衬的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