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真的假的都没有关系。”凌念倾看着她道，“真的说明已经过去了，假的就是在未来，我们谁都有机会改变它。”

醉蝶摇头，“不行，我不行……”

她闭上眼睛就是死人的场面，不同的人以各种方式死去，但也有相同的，杀他们的人大多数都是凌念倾，她表情平静，仿佛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是在看无关紧要的风景。

耳边还一直有一个声音魔音一样念叨，“杀了她，杀了她，她会杀死你们所有人的，杀了她……”

这声音也可能只出现了一次，但只要再做梦，她就会想起来，一遍一遍加深她的记忆，让她现在看到凌念倾心绪都无法平静下来。

“把手腕给我，别抵抗。”

好一会儿醉蝶才伸出了自己的手，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入体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反击。

“别动。”

听到凌念倾的声音，她骤然回神，“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但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没多久，凌念倾就收回了手，“你识海里有魂力残存的痕迹，但力量早就消散了。”

醉蝶不解。

“意思是你开始做噩梦确实是多米尼克的缘故，但后来纯粹是你的臆想，甚至有些景象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你明白吗？”

醉蝶从小被醉梦保护的太好了，心理承受能力很弱，这样的事若是放到别人身上，力量散了也就没事了，但醉蝶不能，她受梦境影响太深，走不出来就会给自己画地为牢，不断做噩梦形成恶行循环。

醉蝶愣愣地，半晌没反应。

几人又说了其他的事，醉蝶都兴致不太高，没多久她就有些困意，几人就离开了。

“她这种是心病，除非自己走出来，外力根本帮不了。”许刃叹气，“我们当初还是不应该答应她去路州高原，多米尼克太恶毒了！”

但凡这种阴招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会奏效，偏偏是醉蝶，她从小到大怕是连一个人都没杀过。

“而且她对你很抵触。”叶北廷对凌念倾道，“应该是梦境中有什么东西影响到她了。”

开始知道楚灼尘喜欢凌念倾的时候，她对凌念倾的态度算不上友善，但至少没有敌意。

“确实，我们都能感觉到，为了不刺激她，也别让她伤到你，以后少接触醉蝶吧。”他们毫不怀疑，多米尼克这一手就是冲着凌念倾来的。

毕竟用一场战争引凌念倾入局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是它们做不出来的。

凌念倾点头，醉蝶是她的心理问题，她帮不上什么忙，靠近也没用，倒是确定多米尼克死了而不是选择醉蝶夺舍让她放心下来。

几人已经快到醉梦山庄的门口了，苏筠从旁边走出来，见到他们很惊喜的样子，“你们怎么来了？”

同是超级势力，几人之间就算不熟也是点头之交，牧巍然好奇，“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加入救护队了吗？”

“嗯，醉蝶是我朋友的妹妹，我是来照顾她的，可惜我医术浅薄，帮不上忙，只能力所能及地照顾她一些。”

按照凌念倾的说法，醉梦需要的不是别人照顾，是她内心强大起来，走出自己给自己做出的梦魇。

“念倾看了，醉蝶这旁人帮不上忙，你身体也不好，回去休息吧。”牧巍然这话没别的意思，醉梦山庄这么多下人，足够把醉蝶照顾得妥妥帖帖了。

苏筠连联盟伤员都不照顾，不如回去自己养着，不然她进来联盟的意义是什么。

但苏筠显然理解错了，她扯了扯嘴角，“我好歹也是个炼丹师，就算作用不大肯定也是能帮上忙的，至于别人，怕是知道醉蝶也喜欢灼尘哥才故意那样说的吧，心思不要太恶毒。”

“呃……”牧巍然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刚要解释，“你……”

他每一句话都听不明白，只看到了苏筠莫名其妙的敌意。

“别解释了，凌念倾又不是炼丹师，我也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听她的话，醉蝶好歹是跟你们经历过生死的吧，你们就这么看她的吗？”显然，刚才让凌念倾远离醉蝶的话，她也听见了。

虽然不太人道，但几人并不觉得这话有问题，“我们怎样看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做。”

若是她能克服噩梦走出来，凌念倾当然是不用避着她，但要走不出来，醉蝶对凌念倾就是一直怀有敌意的，避着又有什么问题呢。

没人脑子有坑会去接近不确定因素。

“你们冷眼旁观让人自生自灭，还想她怎么做？”苏筠气的人有些颤抖，“醉蝶就不应该跟你们去路州高原，凭白搭上了自己！”

……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但从她口里说出来怎么就编了个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样。”许刃找到了结症所在，苏筠不相信凌念倾会说的话，不认为醉蝶这个情况只能自己走出来，“念倾虽然不算是炼丹师，但对炼丹也有接触，而且那个诊断……”主要是靠言灵之力。

“有接触就敢口出狂言，不愧是凌族教出来的啊，真自信呢，炼丹绵延了数千年内容晦涩难懂，她略懂就拿出来大言不惭，是凌族给她的自信吗？”

许刃：“……”他简直想骂人了，能不能让他把话说完！

景佑服了，“听不懂人话就滚，想照顾醉蝶就去啊，他家又不缺你这个下人，还是你想当下人还想拉上我们一起啊？抱歉，我们没这种上赶着讨好人的癖好。”

他说话毫不留情，反正跟这人不熟，人品也一看就有问题。

人家炼丹师开完药不就离开了吗，最多再回访一下药效，一直留着不走管什么，况且现在一场战斗刚结束，她应该在那边照顾伤员，而不是拦下他们说凌念倾的不是。

“你在说什么？”苏筠捂上胸口，有点喘不上来气的样子，“你凭什么这样侮辱我？”

“侮辱什么，我这是实话……”景佑还要再开口，被凌念倾打断了，“跟我回天之外。”时笙好不容易抓到，随时有逃跑的可能，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

自从苏筠提到凌族，她的表情就没那么事不关己了，眼里带了点冷意，但天之外刚刚断掉一大批合作伙伴，最好不要树敌。

她跟其他人挥挥手，“回见。”自己转身走了。

气势强大，背影利落。

完全把苏筠当成了空气，苏筠全程疯狂输出，她回应都没有一句，莫名带了点并不把你放在眼里的飒气。

凌念倾没回击，但景佑咽不下这口气，“听说你已经拒绝醉梦了啊，那还是离醉梦山庄远一点吧，免得让人传闲话。”

欲拒还迎说出去可不好听。

说完他转身快步跟上了凌念倾，楚灼尘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醉蝶是死是活跟他没有关系，在他看来，凌念倾怎么做都是对的，没必要去跟别人争辩。

“别跟着我。”察觉多了一道气息，凌念倾头也不回地道。

楚灼尘：“……”好的，现在有关系了。

他可是伤还没好，特地拖着这幅身体来凌念倾面前装可怜的，怎么能起反效果呢，“别啊，我……”

话没说完，一道灵力打过来尘土翻飞，刚好打在他前面，再抬头，人已经走远了。

啧，白干！

梵邢想笑又不敢笑，“我也走了，幻主交代给我的任务很难，我得钻研一下。”针对他们今天出现的问题，幻主给了几页卷子，让他们写出最佳策略，他只能说现在还一筹莫展着呢。

“对，我也回去了。”本来很昏沉，现在精神了，刚好完成任务。

只有苏筠还停在原地，楚灼尘也没走。

苏筠心绪平复了一些，“我不明白，你到底喜欢她什么，论长相，我不比她差吧，论实力我不如她，但我身后有整个白鹤仙岛，她只有夏侯族这个仇人，而且我救过你，这个难道不值得你对我好吗？”

她越说越委屈，后面都带上了哭腔。

“准确来说救我的人是你手下，我安全了你才出现，他的恩情我已经报答了，你病好了大半也都是幻海星云的功劳，我认为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喜欢什么呢，肯定不是长相，他觉得自己对凌念倾不算一见钟情，也不是实力，就算她变成了个废人，他也愿意养她一辈子。

那喜欢什么呢，只要她站在那，他就喜欢，心思牵动魂牵梦萦，注意力根本放不到别人身上。

“是得到我的命令他才去救你的，那不就是我救了你吗？”苏筠不依不饶。

懒得在这种事情上争执，楚灼尘索性点了点头，“是啊，那又如何？”

“那你离开凌念倾！就算不离开，也要对我好点，明明你小时候对我很好的！”

楚灼尘轻嗤一声，“你在想什么，区区一个救命之恩而已，别说救的不是你了，就算是你又如何，影响我杀你吗？”

他怎么不知道修炼界什么时候讲究知恩报恩了，他看起来像是知恩图报的人？看来他杀人如麻的形象还是不够深入人心啊。

楚灼尘一直都是病恹恹的样子，现在没人了，气势强盛起来，脸色看着都没那么白了。

苏筠被吓到了，“你，你什么意思？”好歹也是超级势力的少主，一点名声不要？

她这次见到楚灼尘，他一直是温温和和的样子，让她几乎想不起世人传言中才是他真实的样子了。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