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路远对爱的誓言、悲壮的诗句，杨柯撕心裂肺；听着路远哭泣的声音，杨柯肝肠寸断，一阵昏眩，身体轻摆，几乎要昏厥过去。此时，身旁的女警察机敏地扶了她一把，才没有倒下！此刻，杨柯的啜泣声和路远的哭泣声到像是琴瑟和韵、如泣如诉，心本无声音尽有。

在场的人已分不出是谁在泣，是谁在诉。

女警察也早已是眼睛湿润，她挤到前面，轻轻地，柔柔地拍了下杨柯的肩膀，递上纸巾。女警察：你幸福的跟童话里似的，有作家为你作的诗真是没有白来世上一回，他对你的爱重过了泰山，深过了大海。我被这爱暖碎了，我被这诗融化了，我是真的要死了……（女警察哽咽着，抬手揩拭着下滑的凝润。）

路远面墙而立，停止了哭泣，双手抹了把泪水打湿的脸颊，凝目而视墙上的创作，手里擦着，划着，嘴里嗫嚅着。门轻轻地推开，丰盈的光束一拥而入，喷抹在墙上，反射在路远眼里。路远转身，刺眼的光线使他头晕目眩出现了虚妄，进入了他经常出现梦中的幻象。

逆光里，少女长发披肩的背影，亦真亦幻、亦人亦仙，影影绰绰、飘飘渺渺，慢慢地离路远亦退亦远。

路远喊着：不要再离我而去……我要死了……我真的要……

路远伸出手，情不自禁地向少女挪步追赶。少女回转身迎向路远，是丁楚禾的笑脸。路远迎上去，身体前倾，就在跌倒的瞬间，杨柯的双手把他抱在怀里。丁楚禾的脸变成了杨柯的脸——杨柯泪流满面的脸。路远倒在了杨柯的怀里。

路远喃喃自语：我终于……看清……看清天使的脸了……我终于……

路远昏眩了过去。

公安局大院门口，“嘀嘀……呜呜……”

一辆救护车响着警笛从公安局院内开出。

聚集在公安局门口人群的注意力都转移至“嘀嘀、呜呜”叫着刺耳警笛的救护车上。

守护在李保家老人身边的丁楚禾，寻声望向救护车，眼睛巴巴地盯着开出的救护车，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救护车里，路远平躺在简陋、破旧、狭窄的急救推车床上，半个身体被半跪在推车边的杨柯抱在怀里，头枕在杨柯的胳膊上。杨柯爱母关爱着生病中的爱子般，满脸爱怜、疼惜，眼神温润、凝情聚意，目光春风化雨般眼睛吝啬半眨地沐浴着路远的脸庞。路远半昏迷中憔悴、悲凉、凄楚的面色，让杨柯心疼得串串滴泪珠噗噗打在路远面庞上。杨柯伸手轻轻地、慢慢地、揉揉地揩拭着。

……路远在意识恍惚中嘴里呢喃、嗫嚅着，手无意识地抓住杨柯揩着泪的手，双手抱紧，轻轻地移放到心口处。

路远嘴里呢喃、嗫嚅着：终于看到……可看到你了……可看到梦中……梦中天使的……天使的整个容貌……容貌…… 再也不……不会让你……让你飞走了……

杨柯低头把脸紧贴在路远的脸上蹭着，任凭热泪肆溢滂沱、温润、沐浴着路远的面庞。

公安局门口，丁楚禾奋不顾身地冲向使出门口的救护车，双臂一字型挓挲开挡在救护车前。

吱……吱吱……一阵刺耳的尖叫，救护车拖着轮胎胶糊味的烟尘尾巴，嘎然刹住，抖动的车身像斗败的豪猪般浑身哆嗦着。

救护车驾驶室，司机哆嗦着，不意识地正了正被惯性折弯，又被座椅背强力弹回来的身体，眼睛惊恐地看着已贴上前挡风玻璃的丁楚禾。人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救护车厢内一片狼藉，路远和杨柯更是狼狈又尴尬。路远已被惯性摔了下来，结结实实趴在仰面摔倒的杨柯身上，面对面，身贴身，脸贴脸。杨柯无意识的双手抱住路远的头，紧紧地保护进双峰间的臂胸里。

路远似试探性地抬了抬头，几次才挣脱出杨柯的臂弯。路远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压在身下杨柯的脸，看着正看着自己的这两潭荡漾着清澈见底湖水般的大眼睛。

路远在现实、梦中、精神恍惚的欣喜中：“天使，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是那位天使吗？”

我如此地亲近……往梦中，朝闻道，夕死可矣，今有此，即死不憾…… ”

路远眼中两串热泪，不自觉地簌簌落下，和杨柯早已荡漾破堤的湖水汇聚成河，激流而下。

路远抬起一只手拭擦着杨柯的脸。杨柯伸出一只手揩拭着路远的脸。

“你怎么回事？不想活了？！”

清醒过来的司机隔着挡风玻璃指着丁楚禾怒吼着。

路远依然趴在杨柯身上，似乎被司机的苛责声惊醒大梦。

路远混沌初醒的愕然：“你……杨柯！怎么是你……这是哪里……？”

仰面躺着的杨柯，湿润的面容早已被娇羞染抹成一片彩虹，湖面涟漪荡漾开绽的眼神，一圈圈熨敷着路远疲惫的眼神，和褶皱绵延的心扉。

杨柯：“你，你快压死我了……”

路远：“啊……啊……？”

路远大梦初醒般憨憨地质疑回答着，低头验证般看看压在身下的杨柯。看着眼下杨柯露出的雪白的两半座无垠的山峰，白皙的汪洋一片，潮润的绿野遍布，幽香的气息浸润心脾。

路远赶紧关闭了双眼，停顿呼吸：“作孽呀，作孽……亵渎呀……亵渎……”

杨柯看着身上憨态可掬的路远，闭上眼睛感知着发自内心深处的幸福。

杨柯：“嘻……这不是梦中……”

路远忙不迭地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快速又慎小慎微地爬了起来，双膝跪跨在杨柯身体两侧。

路远依然紧闭双眼：“对，对不起，伤……伤到你没有？”

路远紧闭双眼，伸手去拉杨柯，可是手刚伸出一半感觉脏又快速缩了回来，在自己的衣服上使劲的蹭着……杨柯看着这个动作，心都幸福陶醉化了，平躺在箱体上默默享受着……眼内幸福的甘泉再次荡漾漫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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