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山县公安局院外聚集了一些人。人群的最前面是一些熟悉的面孔，是在沂山县城车站， 受过路远小助、结交的多数农民。看得出农人，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朴实、淳朴和善良。有那买瓜子的商贩，买蒸包的跛脚商贩，买老鼠药的商贩……等等。

人群后边稍远处，还跟着一些胆小的人，他们是既来做个诚实、正直的证人，又忌惮公安局权威的心理，左顾右盼、观察着最前面人群的动态。最前面显眼的是那位耄耋之年、白发苍髯，“三条腿”的老大爷。

丁楚禾就站在老大爷一边，老大爷另一边，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搀扶着他。这个男人是前几天被路远拦下，一块帮着路远扶起翻倒苹果车的那个服过役的军人——张建民。张建民身后站着卖苹果的那夫妇俩。

公安局门前趾高气扬的门卫，跳下站台，气势汹汹地向人群近前跑来，拦住向里走的人群。

门卫大声斥责着：“站住！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丁楚禾向前和门卫解释，老大爷伸出一条拐杖拦住了丁楚禾。

老大爷上前：“小伙子，我们是找你们局长，来做证的……”

门卫气势汹汹地说：“找什么局长！作什么证！这是公安局，你们当是菜市场了，想进就进？快，快……”

门卫扎煞开双臂，像赶鸡鸭一样向外赶着人群，“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在这里聚众闹事，影响工作……！”

人群里有人大喊：“谁闹事了？我们是来作证的！跟你说不上话。我们要找你们局长。”

人群跟着骚动起来，多数人跟着大喊：“对！跟你说不上话。请你让开，我们要进去找你们局长。”

听到人群的骚动，老人赶紧转身。老人在急转身的踉跄中，被丁楚禾和张建民扶住。

老人高高地举起一条拐杖，似摩西高举起的手杖，在空中晃动着：“哎！老少爷们，父老乡亲们，我们都不要冲动，我们是来为了李……李……”

丁楚禾上前补充说：“大爷，是路远！”

老人看一眼丁楚禾：“啊，是为了路远，是为了这个外乡的好人作证的，可不是胡闹的。我牵头，你们自愿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李……路远作证人，讲理的。是对得起我们的良心。咳咳咳……咳咳咳……”

老人急速的咳嗽着，张建民为他捶背、捋胸，被老人用手扒拉开。“来，来，你们都站整齐，把中间的道让出来，咱们不能妨碍交通，也不要妨碍政府人员工作。”

大爷的话，像沸腾的锅里加了一瓢凉水，人群的骚动立刻止住，开始一个、一个，你知会我，我知会他，有秩序的移动，整齐的站立在路的两边。

大爷转身对门卫：“小伙子，你也看到了，我们确实不是来闹事的。你如果坚持不让进，他们要为这闹起来，恐怕局长也要追究你的责任。你给你们管事的人打个电话，我们派几个代表进去。”

门卫思忖着老人所说的后果，非常不情愿地向值班室里走去。

门卫只好说：“你们等着，我给通报一声。”

公安局院门外，一些看热闹的人也聚了过来，越聚越多的人群，惊动了楼上的警察。好多人透过窗子，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院外。

楼内出来好几位穿警服的警察，最前面的那位快步走向院外人群：“小李，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正在向大楼里走着的门卫小李，迎向王主任：“啊，王主任。他们说是来给、给什么人作证人的。我没有让他们进来。”

王主任又说：“啊，我知道了。回你的岗位去吧。”

王主任向人群走来。

县长办公室，李副县长带着杨柯走进王县长的办公室，王县长起身离开办公桌，殷切地伸手迎向刚进门的杨柯。

杨柯把右手拎着的包换到左手，自然又礼貌地伸手迎向王县长伸过来的手，动作优雅和跟年龄不相符的老练。

王县长满脸堆笑，也绅士地轻触杨柯伸过来的手，手未触及，话已先到：“杨经理，您好！真是幸会。来，请坐、请坐。”他向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做着请的手势。

杨柯轻盈又略带矜持的移步沙发：“王县长，真是好客。 您请。”她也向正位，正中间的沙发做着请的手势。）

王县长笑笑说：“哈哈。您先请，您先请。您不远万里，漂洋过海，眷恋、回馈家乡，我怎敢失礼待客之道。”

杨柯嘻嘻一笑说：“即使是王县长的谬赞，我还是很受用的。入了咱家的乡，就随咱家乡的俗。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话的同时，杨柯先坐到了茶几侧面的沙发里。落座的同时，把手中的包放在了身体的左侧，双膝弯曲120度，双腿并拢，礼仪教科书般的向外斜置25度。

王县长没有坐正位、中间的沙发，而是礼貌的坐到了杨柯正对面的侧面沙发里，已显对杨柯的尊重、对等待客之道。

王县长对李副县长指了指中间的沙发：“李副县长，这个项目几次的调研、商谈，你和杨经理是最辛苦的。你坐。”

李副县长迎合着王县长，笑了笑，又看着杨柯：“哈哈。我这土里生，土里长的，皮糙肉厚的，磨不破，撕不烂，倒是杨经理簪缨门第，金枝玉叶，总是会有克服水土不服的辛苦，。”他说话时，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杨柯对面，王县长的下侧。

杨柯看着这两位一县最高的掌权者，又是比自己大很多的长辈，对自己尊重有加，感觉到了他们的真诚，但没有喜形于色，表现在脸上。

杨柯矜持的笑笑：“嘻嘻。几次和李副县长的接洽，今天又初次和王县长的谋面，您们的风趣，我受益匪浅。更感受到了您二位领导的真诚。这是我们合作好的开始。我相信以后的事宜也定会水到渠成。我们乡归乡，情归情。牛羊逐水草而居，商人吗，当逐利益而走。我是商人，就必须为我的最高利益而考虑。我和李副县长，还在基础建设双方投资，比例份额上有所分歧。我和李副县长来来往往，锣也敲了千遍了，望王县长来定下这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