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尹仕双膝跪地，一步一步跪着走向，军医正在用除颤仪抢救着的近王川泽身前，他双手合十放到胸前，做着祈祷，心里轻轻地呼唤着：“爸爸，你儿子就跪在你的面前，你能听到、看到吗？二十多年了，儿子自以为聪明，可以利用你疯子的身份，利用您来完成我的任务。又自自作聪明得认为保护着您。可您是为了完成我的任务故意地装疯卖傻，是您在以疯子的身份一直在保护着我。

今晚，您又以您的生命保护了我。您让我今生怎么报答您呀？我连叫您一声爸爸，你都听不到了呀。爸爸、爸爸，您就答应一声吧，就答应一声也好呀，您就做一个，不疯的、正常得您自己，一分一秒的时间也好啊。”

“咳咳……”王川泽有了呼吸。

贾尹仕赶紧俯过身来：“爸爸，爸爸，您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团长疾步向前问军医：“王老前辈伤情怎么样？”

军医回答：“还只是暂时有了心跳。必须马上手术，伤情万分危险。”

团长又问：“可以和他说两句话吗？”

军医回答：“他颅脑受伤严重，以他现在的伤情，他可能不会说话了。”

团长问：“那他可以听到我说的话吗？”

军医回答：“现在还无法确定他的意识能不能恢复。我看也不可能了”

团长问道：“有几句话必须让他在离世前知道。这是他一生最想知道的事，不能让他带着这个遗憾离世。”

军医回答：“那只能是看看他的运气了。”

团长俯身贴近他的耳朵：“王老前辈，王老前辈，听到我说话你就动一下眼皮。”

贾尹仕也跪着爬到他父亲的跟前，俯身贴近王川泽的另一只耳朵：“爸爸，爸爸，我是您的亲儿子，贾尹仕，您能听到吗？爸爸，我现是王尹仕”

贾尹仕就这样一遍遍在他父亲的耳边不停地呼唤着，泪水浸湿了他的耳朵。贾尹仕从裤兜里掏一块巧克力糖，放到他父亲的鼻孔处让他嗅着。就这样过了一会，他的鼻孔动了一下。贾尹仕立刻提高了声音激动地呢喃着：“爸爸，我是您的儿子王尹仕……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吧。”

王川泽的鼻子轻微的吸了一下巧克力糖的味道。这十几年他太熟悉这个味道了。军医赶紧过来扒开他的眼皮，用小手电筒照着他的眼球，惊喜地说：“首长，这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有意识了。”

军医移开手电筒，就看到王川泽挣扎着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眼球吃力的转动温和的看向贾尹仕。

贾尹仕激动的抱紧他：“爸爸，我是您的亲儿子，贾尹仕啊，您能听到吗？”

王川泽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疑惑的目光紧紧盯着贾尹仕，嘴唇动了一下，像是要说话的意思。

团长激动的声音，命令两个军医，说：“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话和王老前辈说。”

两个军医迟疑了一下，刚想说话，团长接着说：“我知道他的伤情，就说几句话。我说他听就行。你两放心。”

两个军医走出帐外。

团长看着王川泽，给他敬了个军礼说：“王老前辈好，我是武警支队长覃水清，奉大首长的命令，前来保护，和有事传达于您。您能听到我说得话吗？”

贾尹仕赶紧站了起来给谭团长敬礼，谭团子用手示意他放下手，他看到王川泽的手动了一下，想给首长敬礼。谭团子赶紧用手攥住了王川泽的手臂，说：“贾尹仕是您的亲生儿子，是您在部队时和那个农村姑娘生的孩子。他应该叫王尹仕。是当年那个姑娘没有打掉这个孩子，她独自生下来后，是大首长托人抚育长大的。大首长把他安排到您的身边，而没有早告诉您，是有他的苦衷。大首长还让我代问你们父子好。”

王川泽激动的咳嗽了两声，早已是老泪纵横，泪水顺着两颊的皱纹流下来。把目光移向王尹仕。王尹仕赶紧跪在他的面前，帮他擦掉两颊的泪水，轻轻拿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喊着：“爸爸，我就是您的亲儿子。这些年您为我受委屈了，以后您可以不用再做疯子了，我好好的孝敬您。”

王川泽使出浑身的力气，挣扎着摇了摇头。谭团子和贾尹仕赶紧把他摁住。贾尹仕哽咽着说：“爸爸，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还做您的疯子，我们还得一块完成我们的任务。”

谭团子开口说：“大首长命令，这事仅限于我们三人知道。至于别的我是一概不知。”

贾尹仕立即挺着腰杆回答道：“报告首长，我一定服从命令。”

看到躺着的王川泽也做出拼命点头的意识。“咳……”他咳嗽了一声，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谭团长立即喊道：“军医，军医……”

两名军医应声而至。

就在先前两名军医抢救王川泽的同一时刻，也有一名女军医，同时也在检查刚苏醒过来的慕青涟。

军医竖起食指说道：“来，看这里。”

慕青涟双目随着军医的话，凝聚在她立起的食指上，稍停，又游离到她眼里这身国国色天香的军装上，又凝聚到军医的食指上。

军医说道：“很好。你感觉怎样，哪里有不舒服？”

慕青涟像是军医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一言不发，目光随着军医放下的手指头移动着，一直停在军医的手放下的位置，还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看，好像她从来不认识手指是什么东西一样。

慕青涟这一蹊跷的目光行为，让军医误以为自己的手指上，有异样的东西，她不自觉地立起自己的食指，又看了一遍，等她再把目光移到慕青涟身上时，就看到她慢慢地又把眼睛闭上了，嘴角嗫嚅着吐出几个字：“欧……阳……”

军医立即问道：“痒？哪里痒还是疼？”

慕青涟闭紧的双唇里又一个字也不说了。军医赶紧给她量起了血压，体温，一边又问道：“你伤的哪里了？呼吸感觉怎么样？身体哪里感觉疼痛？”

慕青涟又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女军医，盯着她这身军装，移到少尉的肩章上，但又像她眼前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丁楚禾”

女军医边量血压边问到：“你说什么？什么和？再说一遍。”

慕青涟还是直直地盯着女军医，眼睛都不眨一下。

女军医赶紧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慕青涟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