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去偷药，莫青山自然拒绝，他这条命虽然不金贵，但也不能死在皇后的手上。

否则，传出去，也太憋屈了。

但如果是为了去查皇后身上的异常之处，顺带八卦一下，他还是很乐意的。

祈钰见他双眼已经冒出精光，便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已经成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莫青山故作正经道：“此事，是该查一查。”

祈钰也没点破他。

翌日，她和莫青山一道进宫。

她去看望德妃，而莫青山，则按照昨日商议好的计划，谎称自己有一个安胎的法子，想要献给皇后。

昭阳殿里，德妃见祈钰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免有些好奇，“可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祈钰回过神来，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道：“没什么，只是……”

说到此处，她故意停顿了一会，垂着眸，看着有些犹豫。

德妃会意，摆手让丫鬟们都退下。

殿内只剩下她们两人后，祈钰才缓缓开口道：“母妃，皇后是几时怀上的？”

闻言，德妃愣了一会，才迟疑道：“皇后有孕，也就是在你们到姑苏后的事，算起来，也有五个月了吧。”

祈钰淡淡笑了声，“母后觉得，皇后真的有孕在身吗？”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德妃听罢，好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才道：“皇后有孕一事，是太医查出来的，应该不假。”

祈钰又问：“是哪位太医？”

这回，德妃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一些。

“是陈太医。”

祈钰微微垂眸，却问了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那婉贵妃怀有身孕时，又是哪位太医查出来的？”

“是陆神医。”德妃已经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闭了闭眼，神色看着有些疲惫。

宫里的太医自然都是有真才实学，医术不差的，其中，又当推名满天下的神医陆清明为首。

宫里平时谁有个什么病，需要请人来诊脉，大多也都会点名道姓地请陆清明来。

更何况是怀孕这样的大事，不让陆神医瞧一下，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这么一想，皇后的举动就有些可疑了。

她不仅用了一位刚刚进入太医院的年轻太医，每日让他给自己请平安脉，还负责开安神养胎的方子。

因此，皇后的情况究竟如何，也只有那位陈太医才知晓。

想到这里，德妃眼皮一跳，不自觉地有些心惊。

若是……

她连忙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对祈钰道：“子嗣是大事，皇后又岂敢弄虚作假。”

祈钰微微勾唇，漫不经心地说道：“也是。”

另一边，莫青山进宫后，先去去养心殿给厉天泽诊了脉，才将自己那个安胎的方子说出来。

岂料，厉天泽一听这话，立刻说道：“既如此，大师赶紧将方子写下来，我差人去太医院煎好药送去萱若阁。”

莫青山神色怔愣了一会，显然是没有想到厉天泽会这么说。

他还以为厉天泽听到这个方子后，会说给皇后试一试。

果然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莫青山呵呵笑了一声，面不改色地继续瞎编道：“陛下有所不知，我这方子是专门针对怀孕过了三个月的女子才有效，婉贵妃刚怀有身孕不足月余，不适宜用这个方子。”

闻言，厉天泽皱了皱眉，像是有些不满。

莫青山只得道：“我这倒是还有一个方子，怀孕初期的女子也适用。”

说罢，他提笔写下了一个常规的安胎药方，将厉天泽糊弄了过去。

边写还边想着，按理说，婉贵妃怀孕，最苦恼的要数厉天泽了。

毕竟铃雅是突兰的公主，厉天泽是不可能让她诞下子嗣的。

怎么却表现得好像对婉贵妃怀孕一事感到特别高兴似的。

莫青山暂且想不透这件事，就将心底的疑惑压了下去，打算回到王府后问一下祈钰。

那个丫头精明聪慧，肯定知道缘由。

写完方子，他又顺势提出想为皇后请一个平安脉，“我听太医说，皇后娘娘怀的是龙子，眼下月份大了，该要多留意一些才是。”

厉天泽虽然对皇后不怎么待见，但她腹中怀的也是自己的孩子，没怎么想就同意了。

还让周福去景阳宫传旨，让皇后准备一下。

景阳宫里，皇后正在用膳。

这些日子，因为婉贵妃也怀了身孕，厉天泽渐渐地将重心移到了萱若阁中，也不来陪她一起用膳了。

对此，她虽然感到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突然见周福过来，她还以为陛下来了，正想让宝珠搀自己起来，就见周福和两个小太监进来行了个礼。

皇后蹙眉，问了一声：“怎么陛下没有来？”

周福立刻答道：“回娘娘，陛下一会就来。”

听到这话，皇后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她端着架子，对周福道：“既如此，公公怎么不跟着陛下一块儿来？”

周福低着头，细声道：“娘娘有所不知，方才在养心殿里，莫道长说有一个安胎的方子正好适合娘娘服用，陛下大喜，说一会让道长顺带过来给娘娘请个平安脉。”

他并未说是莫青山主动要来给她诊脉，怕皇后听了不高兴。

而且只要搬出陛下来，皇后就算再不乐意也不可能拒绝。

周福是旁观者清，他早在听到莫青山那番道貌岸然的话时，就知道这位道长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联想到莫青山是厉明诀的师父，他几乎能猜出这件事是谁的手笔了。

传了旨意，他就急忙回去复命了，也没去看皇后的脸色有多难看。

几乎是他一走，皇后便将桌上的碗筷给砸了个彻底。

宫人们都战战兢兢地跪下，宝珠连忙劝道：“娘娘仔细些身子，可别伤了肚子里的龙子。”

皇后一手抚着微微隆起的孕肚，一手指着地下的宫女，冷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东西清理干净，一会让陛下看见了，本宫就扒了你们的皮！”

宫女忙应道：“是。”

一个个低着头开始将地上碎得不成样的碗筷给收拾好。

宝珠扶着皇后离开，还低声劝了好几句。

皇后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她，冷声道：“快去将陈太医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