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胡恒扬名后，吴用对他的关注越来越多。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虽然安歌未见过此人，通过吴用，对他的了解日益加深。

当胡恒的修为与吴用一样时，吴用再做不到冷静，率先对胡恒出手。

老者第一次对吴用提出了反对意见，但终究无法阻止他的行为。

不久，大陆出现一处秘境，不少人纷纷前往。也是在这时候，安歌才第一次见到胡恒。

她看着胡恒，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前之人分明长着同一张脸。

安歌激动地挥着手，大声喊胡九的名字，喊了几声才意识到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安歌失望地叹了口气，是她不冷静了，胡九怎么会存在于这个世界。而且胡恒仔细看上去比胡九更加清冷，性格看起来极为稳重，若不是太过激动，她也不会认错。

胡恒原本正和同门说着什么，突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视线，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加速。他赶紧四处张望，可并没有发现异常。

“胡师兄，怎么了？”

胡恒摇了摇头，“无碍！进入秘境都小心点。”

安歌知道吴用将在这次秘境对胡恒出手，但她不能离开吴用太远，而且也无法现身，只能干着急。

虽然这一切可能都是幻境，谁让胡恒长着一张胡九的脸呢？

进入幻境没几日，在争抢一处宝地时，吴用与胡恒相遇了。

吴用率先出手，但胡恒显然也早有准备。两人不愧是大陆天才，身手不相上下，打得昏天暗地。

但吴用太依赖外挂，虽然等级相当，但实战能力根本比不上胡恒。他一个不慎，被胡恒击倒在地。

在吴用倒地的一瞬间，安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对方明明出了杀招，胡师兄为何放过他？”有弟子不解地问。

胡恒想起吴用被击败的刹那自己心里慌乱的感觉，甩了甩头，“算了，秘境要关闭了，不要节外生枝。”

不知过了多久，安歌再次醒来。她一睁眼就看到吴用发疯的样子，吓了一跳。

过了一段时间她才知道，那次秘境吴用败下阵来，虽然保住了性命，但金手指消失了。

安歌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知道是因为吴用的情绪太过激烈，自己与他共情了。

“少了金手指，以后修炼可困难了。”安歌脑海中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下一秒她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驱逐出脑海。

安歌很确定这个想法根本不是自己的，她闭上眼冷静一会，再睁眼，眼中一片清明。

“差点又中招了。”安歌看着手足无措的吴用忍不住吐槽，“不就是失去了金手指么，又不是失去天赋了。凭你的天赋，只要认真修炼，依然是顶级天才啊。”

吴用听不到安歌的吐槽，他只知道自己的依靠没有了，心中又急又气，对胡恒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没了金手指的吴用越来越不自信，嫌弃修炼太过慢，开始依赖丹药等外力。虽然等级提升迅速，但根基不稳，实战能力远远达不到同级水平的人。

每次修炼的速度没达到预期，吴用对胡恒的恨意就会加深一次。

在安歌看来，吴用的修炼速度已经够快了。如果他不是将眼光全放在胡恒身上，按照自己的节奏修炼，即使等级不如现在，也不至于修为如空中楼阁。

“金手指真的这么重要吗？”安歌似乎理解为何自己会有这一场历练了。

自己作为神选者不也是拥有金手指吗？而她又何尝不是和吴用一样，利用金手指达到了别人上百年都不一定达到的修为。

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心态很平和，但扪心自问，每次晋级得到别人的赞美时，自己内心深处真的没有一丝骄傲？

若是金手指消失，她又会如何？

之后的时间，安歌一边跟随着吴用，一边审视自己。

吴用之后一生的时间都用在与胡恒的比较中，修炼越来越急切，由于没有根基不稳，在晋升大等级时失败，导致修为逐渐退化。

安歌眼睁睁看着吴用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逐渐变得苍老，身边的朋友离他远去，倾慕他的女子也纷纷散去。

年老的他孑然一身，过往好像一场美梦。弥留之际，他终于有所醒悟，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

安歌唏嘘不已，跟着吴用这么久了，她早已把吴用当作一个陌生的熟人看待，看到他这样，不免有些难受。

“如果你不那么注重外在的名声，以自己的天赋踏踏实实修炼，也不至于此。”安歌忍不住感叹，她仿佛从吴用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我终于能看到您了，这么多年，谢谢您一直在我身边。”吴用突然开口，把安歌吓了一跳。

“你看得到我？”

吴用苍老的脸露出一抹笑容，“有时候感觉自己身边一直有一个人，但无论如何探查，都察觉不到，金老都说我是出现了癔症。但只有我知道，您一直存在。”

金老就是吴用的金手指，原来自己这么多年前就暴露了吗？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一直跟着你？不过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知道，实事上我一直觉得您是我的守护神，金老消失后还埋怨过您不给我帮助呢。”吴用咳嗽了几声，想到自己幼稚的想法，忍不住笑了笑。

“根基受损后，若不是知道您一直在，我怕早就坚持不住了。您说得对，我太依赖外力了，一路上走得太顺，接受不了一点失败，这才有如今下场。”

安歌叹了口气，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吴用看到安歌惋惜的样子，不在意地说：“您也不用为我可惜，是我自己道心不稳，怪不得别人。修炼修的不仅是实力，还有心性，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吴用说到这，眼中的泪意更甚。他抬起干枯的手，似乎想抓住什么，但最后却无力地放下。

安歌看着没有了呼吸的吴用，心里酸涩不已。

“修炼修心。我一直担心修炼过快根基不稳，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道心不稳？”安歌想起师父的逍遥道心，心中明悟。

“有金手指是一种幸运，若金手指消失，虽然遗憾，但前进之路不可止步。承受得住赞美，也甘于平凡，这才是我要修的道心。”

在安歌明悟的一瞬间，瞬间的景象变得支离破碎，很快便消失不见，只余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