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珠也不好评判这些恩怨情仇，只道：“你可以确定那个嬷嬷是太子的人？”

成贵人颔首：“确定。”

俪珠眼珠子一转：“万一她要是惠嫔和钮祜禄妃身边的人假冒成太子的人，你又该如何分辨？”

虽然俪珠与太子是敌对的，但是俪珠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把黑锅扣到别人头上。

况且，相对于打压太子，她更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六阿哥。

虽然她也怀疑是太子，可如果没有能够一锤定音的证据，那么，怀疑终究只是怀疑，无法因此定罪。

“臣妾不敢武断，但在臣妾看来，只有太子才会这么心急的除掉六阿哥，因为任何一个出色的皇阿哥都是太子的心腹大患。”

成贵人顿时语塞，犹豫了片刻，她才道：“对于惠嫔和钮祜禄妃来说，哪怕她们心怀大志，可太子才是挡在她们面前最大的一座山，多出一个厉害的阿哥，反而更容易击溃太子，在太子倒下之前，对她们是利大于弊的。”

俪珠再次发问：“你为何不将乌雅妃所做之事告诉万岁？”

成贵人面上满是苦涩的笑容：“这都五六年过去了，又哪来的证据呢？乌雅妃是四妃之一，臣妾只是一介小小贵人，若是不能一击扳倒乌雅妃，等待臣妾的将会是何等情况？难道两位娘娘不清楚吗？”

俪珠与僖妃全部沉默了。

“而且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世间一切事物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好与坏，胤佑的脚有问题，虽然因此无法追求大位，可是也因此对所有兄弟失去了威胁。”

成贵人自顾自地说着：“而胤佑终究还是皇上的儿子，皇上的其余儿子来日在争夺宝座的时候都将会拉拢胤佑，届时不论是谁登上皇位，胤佑都可以安享一世荣华富贵，这虽然比不上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帝来得痛快，可也比在追求皇位的过程中一败涂地来得幸运！因此，这些年来看着胤佑逐渐长大，臣妾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怨恨乌雅妃了！胤佑的腿现在虽然还有一些问题，可慢慢也能走路了，哪怕比不得正常人，却也不影响太多！至少不会像六阿哥那样，只因为一个名字特殊，小小年纪就遭到了杀身之祸。”

这几年，成贵人吃了很多苦，但她从来没有怪过七阿哥，也没有厌弃过七阿哥。

在她眼中，七阿哥虽然有着残疾，可却是她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

或许正是有着这样的额娘，历史上的七阿哥才会获得善终。

而且还被康熙赞誉，说是七阿哥心地善良，憨厚老实。

俪珠想了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她只能将手一挥：“行了，本宫知道了，看在你也确实有苦衷的份上，关于你知情不报之事，本宫就不追究了，带着七阿哥赶紧回去吧！”

成贵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多谢皇贵妃娘娘，臣妾告退。”

僖妃冷眼相看：“如今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杀害六阿哥的凶手就是太子。”

俪珠摇头：“成贵人所说的也只是一面之词，其实宫里有很多人都有这个动机，而有这个动机又有这个能力的，并不止太子一人，所以咱们不能早早地落下决断。”

僖妃早已看透了一切：“这本不是重要的事，皇上既是一个慈父,也是一个明君，他再怎么疼爱六阿哥，又能如何呢？六阿哥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死人在很多时候都是没办法与活人相比的！皇上是不会为了他而向太子、大阿哥和十阿哥等人发难的，最终此事也只会成为一个无头悬案罢了。”

俪珠与僖妃二人感慨了一会，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处理办法。

结果成贵人却带着七阿哥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皇贵妃娘娘救命！僖妃娘娘救命！”

俪珠眉心一拧：“又出什么事了？”

成贵人气喘吁吁，心惊胆战：“乌雅妃带人堵住了凝春堂，来者十分不善，臣妾不敢带着胤佑回去，求两位娘娘救救臣妾。”

俪珠一跃而起：“放肆！才挨了打，乌鸦妃竟然还不长记性！”

僖妃面色平静无波：“她怕是查到了四阿哥当时和七阿哥接触过，云片糕也是七阿哥让四阿哥带给六阿哥的。”

俪珠冷笑：“这样说来，成贵人你也不算无辜。”

成贵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软语哀求道：“皇贵妃娘娘！僖妃娘娘！臣妾之前说的真的都是实话，臣妾虽然知道太子等人要对六阿哥不利，但却不知道具体的手段，臣妾顶多只能算是推波助澜，臣妾根本不是主谋，乌雅妃只不过是欺软怕硬而已。”

俪珠毫不客气：“哪怕你说的都是真的又如何？你要明白自作自受的道理。”

成贵人痛哭流涕：“求皇贵妃娘娘救救臣妾，臣妾愿意替皇贵妃娘娘鞍前马后，任由皇贵妃娘娘驱使！”

俪珠不屑一顾：“你以为本宫非你不可吗？”

成贵人面上泪痕斑驳，一向要强的她，整个人此刻卑微到了尘土里：“臣妾是真心投稿的，求皇贵妃娘娘给臣妾一个机会。”

俪珠依旧不为所动，僖妃更是看都不去看一眼。

成贵人忽然灵光一闪，她昂起头：“皇贵妃娘娘，您现在是六宫之主，宫里的事都由您来管理，乌雅妃却私自带着人堵了臣妾的凝春堂，这岂不是在明着挑衅您的威严！您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乌雅妃越俎代庖吗？”

俪珠勾唇一笑：“去传仪仗。”

成贵人大喜过望，心中长舒一口气：“臣妾叩谢皇贵妃娘娘恩典。”

……

乌雅妃因为先前挨了俪珠的巴掌，脸上破了相，根本没法轻易出来见人，所以他她能在自己脸上蒙上一块纱巾，用以遮丑。

凝春堂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乌雅妃满含戾气的双眼扫过众人，带着难以压抑的愤怒之火。

“你们这些狗奴才！成贵人再不回来，本宫就把你们扔到湖里去喂鱼！”

“娘娘恕罪！贵人被皇贵妃娘娘召了过去，奴才等人也不知贵人究竟何时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