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替顾慕言给幼儿园送了一些物资，这是顾慕言特意交代，让我过去。

记者拍了照片先走了，不想太早回去的我，坐在幼儿园操场上的秋千上休息。

操场上到处都是乱跑乱跳，活力张扬的孩子们。

我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的玩伴，小有名气的演员简宁把一听可乐放在我眼前。

她也是天熙集团下属天娱公司旗下的艺人，今天特意陪我过来的。

“喜欢小孩，自己要一个呗。”简宁大大咧咧的坐在我旁边，一点架子也没有。她的热度不高，只是拍了几部电视剧，走在路上兴许能碰到几个合照的粉丝。“你都结婚两年了，还没有孩子，该不会是……他有问题吧。”

我差点没笑出声。

顾慕言有问题？晚上征战沙场的时候，可一点问题没有。

我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简宁一脸抽搐，说道：“真的假的？我那剧组有个副导演，据说常常去看男科，要不我问问他，在哪儿看？”

我白了她一眼，说道：“说他的坏话，你也不怕丢工作。”

“丢工作算什么，为了你的幸福值了。再说，你能让我丢工作吗？”简宁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继续说，“顾慕言这么好的男人，你不赶紧拴住了，哪天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你都没地方站。现在的法律，非婚生的孩子一样享受继承权，你可得注意点，他身边有没有一些花花草草。”

我沉默了一下。

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替代品吧，偶尔装装门面，或者释放压力。至于孩子，他从来不肯跟我要，如果偶尔忘记戴安全套，完事之后，他会让我吃避孕药。

他说，他儿子的妈应该是他爱的人，可他不爱我，所以我不配给他生孩子。

我这点细小的表情没有能逃得过简宁的法眼。

“怎么了？”简宁问道，随后笑嘻嘻的用手肘碰了我一下，说道，“最近夫妻生活不太和谐，我有法子，跟我走。”

我笑着被她拉走，可是心里却有一丝无奈，我和顾慕言之间的问题，哪里有那么简单呢。

顾慕言今晚有应酬，不在家吃饭，我就让芳姨提前回去了。

看着床上摆着的两件睡衣，我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热。

简宁这个不靠谱的，这两件布料也太少了吧！

正在发呆，忽然楼下传来门铃声，是顾慕言回来了。

我急忙将睡衣塞进衣柜里，匆匆跑下楼。

打开门，他有些微醺，靠在门框上，青蓝色的西服外套，搭在后背，洁白的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被他不耐烦的扯开。他抬起眼皮，只瞥了我一眼，就将西服扔到我头上，随后迈着醉步，跨进门里。

我关了门，匆匆跟过去，扶着他走上二楼。

刚沾到床，顾慕言就毫无仪态的躺了上去，头痛揉着头，似睡非睡。我脱下他的皮鞋，然后转身去给浴缸放水，扔了一个泡泡浴盐进去。

放水的同时，我回来给顾慕言揉着额头。他每次喝完酒都是这样，神经痛，又不能吃药，只能按摩才能缓解一些。

那边的智能控水停下了，我轻声说道：“起来洗个澡再睡吧。”

顾慕言没有回应我。

我继续给他揉着两边的太阳穴，慢慢的，他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下来。不知按摩了多久，我的手指都有些酸了。他忽然醒了过来，握住我的手，力道之大，竟将我猛地拉了下来。

我趴在他身上，那么近的距离，他温热的呼吸均匀喷洒在我脸上，两个频率不同的心跳，有序的打着鼓点。他就那样平静的望着我，不知在想什么。酒味从鼻尖钻了进来，就像香薰一样，竟然让我有些凌乱。

从小就开始喜欢的人，怎么能轻易的忘记。

我闭上眼睛，他却忽然推开了我，跌跌撞撞的往浴室走去。

我摸了一下发烫的脸，拿了他的睡衣，敲敲浴室的门。

“进来。”他醉醺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了进去，顾慕言正站在洗手盆前，看样子刚洗完脸，水珠挂在他的头发上，慢慢滴到他裸露的胸膛前。

他毫无顾忌的解开了皮带，褪下长裤，进到了水池里。

我就在他后面给他一路捡着他随手扔掉的衣服。

浴缸中的他，肆无忌惮，闭着眼睛，享受我给他的按摩。

究竟他把我当成了什么。

一个可以随意发泄的玩具，一个贴身照顾起居的保姆，还是一个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替身？

两年了，我一直努力讨好，得到的始终是他冷冰冰的态度。

即使在床上，也从来没有对我展现过温柔。尤其是兴致高涨时，更是像一头四处乱撞的猛兽，根本不顾我的死活。

茶色的眸子倏忽而至，我一失神的功夫，就被他拽进了浴缸中。骤然入水，我一点准备没有，整个人好像落汤鸡一样，打湿的头发沾在脸上，模样一定狼狈极了。

我的手甚至没能摸到浴缸壁，他的吻就封住了我的呼吸。

二十多分钟后，我艰难的爬出了浴缸。

他已经完全清醒了，修长的手指翻阅着手机上的公务信息。

我坐在浴缸边的地上，身上凌乱不堪，有磕的，也有……

“求你，离婚好吗？”我望着地面发呆。

我是喜欢他，可是我真的无法忍受这样毫无尊严的日子。

“怎么可能，别做梦了，我还要折磨你呢。”他语调平静，离婚根本没能触动他的一点神经。

“我为当年的事跟你道歉，你饶了我吧。”

他放下手机，颇有玩味的摩挲着我光滑的肩膀，半晌，沙哑的声音送出一句可怕的话。

“易瞳要是知道你天天被我凌辱折磨，会不会后悔当年离开我？”

我回手给了他一耳光。

茶色的眸子染上一层阴云。

我的身子骤然失去平衡，水从四面八方淹进口鼻。

我拼命挣扎，好不容易从浴缸中探出头来，趴在缸边不停的剧烈咳嗽。

他抓着我的头发强迫我抬头看他，毒蛇一般森森凶光盘踞在他的眸中，他的唇角微勾，露出可怖的表情。

“怎么了？你姐的名字刺激到你了？当年你是怎么说的？嗯？”

我当然记得，而且十分清楚的记得。

他追问我姐到底去了美国哪个城市，我被逼急了，说了一句：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看看你们家现在的样子，就算追过去有什么用！

我是想告诉他，我姐是不会跟当时家道中落的他在一起，可是他却误以为我在奚落他。

“说呀！”他的声音夹杂着隐忍压抑的愤怒，“用你当年的语气再说一遍，我听听你现在还敢不敢那么硬气！”

我只是瞪着他，一声不吭。

他没有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失去兴致的他松开手，将我推到一边。

“滚。”

我狼狈不堪的爬出浴缸，拖着满身的水，跑进卧室，疯了一般将那满满一摞的离婚协议都扔了出来，抓起来一摞，又重新奔回浴室，将这一摞纸狠狠的砸进顾慕言身上。

“签字！”我颤抖着声音，身子也在不停的战栗。“你给我签字离婚！”

他不慌不忙，围了一条浴巾，唇角勾起一丝不屑。

“你这个混蛋！你会有报应的！”我骂他，却把我自己气的几乎断气。

顾慕言大笑着，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