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汉平帝傀儡小天子的逆袭
作者:倒流河畔 | 分类:历史 | 字数:4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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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人生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刘箕一行不紧不慢地行于郊野。
春风吹过,已经返青抽条的麦苗微微随风摆动。
武帝朝,大儒董仲舒曾上奏谏皇帝,召大司农使百姓种“宿麦”。
“所谓宿麦,秋冬种之,经岁乃熟,故云宿麦。”即是冬小麦。
后到了汉成帝时,轻车使者汜胜又以推广宿麦着称天下。
徐、豫交界乃处黄淮平原,土地气候正适合种植宿麦。
故一路上纵横的阡陌边,全是绿油油的麦田,像极了刘箕后世老家的情景。
过了彭城,刘箕引马往南而去。
蒋兴拍马赶上来道:
“公子,沛县在彭城之西北,咱们怎么背道而驰?”
“我知道沛县在西北方向,彭城东南有个萧县,我想先去萧县看看。”
“公子,我们一路绕行太远。
黄头领着仪仗就是再磨蹭,这会估计也到沛县了。
我们不抓紧赶去会合,恐怕黄头那边难做。”
杜迁也赶了过来。
“老黄人老马滑的,拖延个几天难不住他。
我们在萧县盘桓一日就走,误不了大事。”
刘箕勒缰纵马向南,头也不回的道。
萧县是刘箕上一世的故乡,他不知道两千年前的山山水水是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刘箕让刘歆给王莽献策,一是顺势加快王莽的步伐。
另一个原因,也是想趁机到离沛县不远的故乡看看。
刘箕想着梦中的故乡,策马朝那片朝思暮想的热土奔去。
杜迁等人不知小皇帝为什么非要转道去萧县一趟,见刘箕加快了速度只好也催马跟了上去。
刘箕出生在萧县紧挨着彭城,一处连绵的石头山脉下的乡村里。
两千年的时光穿越,虽不是沧海桑田也是物人两非。
没有印象中的大道坦途,弯弯曲曲的土路扬起一阵飞尘。
汉朝人稀,原本那个山坳下村庄所在的位置还是一片荒野,土地都未开垦出来,更别说村户人家了。
前方土、石、矮树纵横,马匹不便前行,刘箕勒马驻步。
江淮平原之山多石,不像南方大山之土沃树高。
眼前的石头山重叠绵延成一排,低矮的灌木、斑驳的石匹、泛着青绿的草皮。
那山坳、石壁、山谷,和上一世的刘箕曾无数次看过的景象无甚差别。
人生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刘箕呆望着眼前的那片山,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几名随从驻马在刘箕身后十来步远。
过了一会,杜迁轻轻催马上前:
“公子。”
“哦,刚刚风尘太大,迷了眼睛。”
刘箕回头冲杜迁笑笑,抬手擦了擦发红的双眼,然后一抖缰绳道:
“走吧,到县城歇息一晚,明日去沛县。”
众人拨转马头往县城方向而行,刘箕又回身依依不舍地望了屹立的群山一眼。
去县城要往西行。
刘箕原本的家东边是石头山脉、西边是一条流淌了数千年的河流。
中国西北高,东南低,国内河流基本上都是从北往南流。
萧县的这条长河却是从南往北流,人称倒流河。
刘箕没了来时的急切,众人信马由缰、漫步而行。
倒流河离着大山也就三、五里路的样子,不一时到了河畔。
倒流河两岸趁着水利,倒是垦着些良田。
此处虽无大庄村,临河却也零零散散居着十几户人家。
因不处交通要道,平时没有什么外人路过此处。
马队的经过,让这些少见外人的农户纷纷出来看热闹。
刘箕停下马。
村户的一群人破衣落索,刘箕等虽是满身风尘,却也锦衣华服。
两拨人就这么对面打量着。
上一世的刘箕远算起家谱来,也是汉室皇裔。
太爷辈才从徐州丰、沛迁居萧县。
徐淮又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经过战乱无数。
这些农户之后说不定湮没于史,或是远遁他乡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刘箕和这些人肯定是毫无关系的。
但是,看着他们,刘箕还是感觉莫名的亲切。
看这些男女老幼寒酸破旧的装束,就知道他们是无地的佃农。
西汉末,自耕农失地沦为佃农的多。
作为佃农,苦忙一年能挣扎口吃食就不错了,余钱定是存不下来。
“此处可有乡老,里正?”
刘箕轻轻跨下马背,柔声和善地问道。
后面随从诸人不敢托大,也纷纷下马而立。
一群人见到鲜衣怒马的汉子,初始是既新鲜又有些紧张。
看这个如玉公子如此和善,他们胆子也大了些。
一个穿着破夹衣,满头银发的干瘦老头站了出来答话道:
“我们这就一十三户人家,租种着河边的土地,无有里正。
官府有事,乡啬夫自会来知会。
此处唯小老儿年长,平时大家有个家长里短要公断的,倒是也能听小老儿几句。”
刘箕指着驮马上的包袱,目光对着杜迁示意了一眼。
杜迁叹口气,熟捻的将装钱的包袱取下来递到刘箕面前。
刘箕让老头把各家叫出一人。
取了十三缗钱,依次分给这一十三户。
众人捧着沉甸甸的铜钱,又激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这,小公子…”老头也捧着一缗钱,一脸兴奋又有些茫然。
“你等不必多想,安心收着就是。
我是刘氏宗亲偶经此地,见我汉室子民生活困苦,些许零钱,贴补你等度日。
我这一去,山高水长,也许我们一世也不得再见。
不用担心我对你们有所求。”
刘箕笑呵呵安慰两句翻身上马。
一缗,一千文。
对于这些破落佃户来讲,可不是“些许零钱”。
“多谢公子厚增。”
老头许是官面上的人见的多,跪地激动的来了这么文绉绉的一句。
“多谢公子。”其余村户老幼也纷纷跪地,致谢之声次第响起。
有那木讷实在的,虽不出声,也只顾跪地叩头不止。
刘箕也未再讲客气之语,勒马回身而去。
“公子,咱们和那帮佃农素无瓜葛,何必厚金相赠。”
既是去县城,刘箕便不再引马带路,现在蒋兴居前。
杜迁束马,落后刘箕半个马身,略带埋怨的口吻问道。
刘箕没有回答他,反问道:
“你感觉他们刚刚对我的感激之情,可是发自真心?”
“倒是情真意切。”杜迁点点头。
刘箕叹道:
“百姓啊,谁让他们有饭吃、有钱花,他们就感激谁。
肚子都填不饱,哪有闲心去关心什么世间善恶、皇道正统。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古人之言无谬也。”
县城渐近。
河边到县城的路上,聚居的村落陆续多了起来。
慢慢的田宽路窄。
一条小路穿于田中,只能走开独轮推车的田间隘道不便并辔而行。
刘箕一行,列成一队,谨慎而行。
“伯姬,我让你在县城叔父家候着就好,你非要跟来。
这小路狭窄行不得辇,你扯紧着我的衣带,别掉下马来。”
刘箕等人对向来了一骑,马上两人。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紧勒马缰,身后还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扯着年轻人的衣带。
“自打前年父亲过世,三哥来萧县跟着叔父生活。
我们快两年没见着他了。
这次我们兄妹俩来萧县探他,你不也是急着见他?
要不然叔父说让我们一起在家等着,他着个仆役去寻三哥,你怎么不同意?
非要亲自来。”
小姑娘不服不忿地撅起了小嘴巴。
“唉!”
青年长叹一口气道:
“两年没见三弟了,也不知他可长高了多少。
你说说,堂堂县令的侄子,又才十一岁的年纪,学人家跑庄稼地弄稼穑之事。
看你大哥我,在济阳养侠处士,谁不说咱颇有祖上高祖之风。
再看看老三,小小年纪还学会下田种地了。
刘秀啊刘秀,你这整个一高祖的废材哥哥刘仲之像呐。”
“咦,前面有队马队,叔父不是说这田间小路平时没有车马经过吗?”
看到前面缓缓而来的几骑,青年立住马高声喊道:
“前方何人?快快闪到田里,给本公子让出道路。”
走在队前的蒋兴也不是好脾气,再加上皇帝在后面。
听了对向来人语气不敬,蒋兴眼眉瞬间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