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汉平帝傀儡小天子的逆袭
作者:倒流河畔 | 分类:历史 | 字数:4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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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传旨
春日的艳阳再一次撕破夜晚的黑暗,道道朝霞映衬下的天空仿佛水洗过的蓝色绸缎。
太阳透过云霞俯瞰着大地,一束束阳光穿过窗格撒在未央宫内殿的地砖上。
窗外的春色清新绚丽,窗内的气氛却凝固到让人窒息。
刘箕背手站在殿内阴沉着脸,黄德侍立在侧微微弓着身子。
两人的对面垂手立着一位官员。
此人四旬上下,身材欣长,冠下的头发已微微有些斑白。鹰鼻深目,开始发福的面庞爬上了道道皱纹。
久在宫中厮混早已失去锐气的双眼因紧张警觉而重新泛起犀利的光,仿佛一只逢敌的孤狼。让人望而生畏。
这个中年官员正是未央宫少府宗伯凤。西汉末年一般良家男子取名都为单字,宗伯凤复姓宗伯单名一个凤字。
早上刘箕想召敬武长公主觐见,便让黄德安排两个小黄门分别传符节令请天子行玺,传中谒者令分派书诏中谒者携笔墨简牍到内殿侯用。
符节令和中谒者令接到口谕惊诧不已。
以前从未有过小皇帝直接派人过来吩咐用玺下诏。
两令平时都属少府辖下管制,二人不敢独专急忙向少府宗伯凤请示。
宗伯凤听到两司汇报心里也是一惊。
自从小皇帝醒来先是贬斥了常侍张全,而后又每日主动去长乐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短短两日的行事风格完全和他熟悉的那个刚愎自用,外强内软的刘箕子不同。
现在竟然又要动符玺下诏,宗伯凤岂敢等闲视之。
他让两位令官各回衙署静候,没有自己亲命暂时不要妄动令玺。
二位令官知道宗伯凤是大司马的心腹。现在朝堂的形势如何不言自明,二人自然乖乖回到署办装聋作哑起来。
宗伯凤先安排人去大司马府报信,尔后亲自赶到未央宫后殿面见皇上。
刘箕在殿内还是有点小小的期待的。虽然是传见皇亲的手谕,也算是圣旨了。
自己亲自下圣旨想想都激动。
也不知道皇上的玺印什么样子,一会是自己盖上去还是由宦官代劳。
结果左等右等,符节令没到,少府大人空着手晃晃悠悠的赶了过来。
宗伯凤行觐见礼后,三人就这么面面相觑的呆立于殿堂。
一群内殿的宦官宫女分两队立在殿门附近习惯性的恍恍如木偶泥胎。
“宗伯少府,朕传行玺令及中谒者来殿,现二者均未到来。而令府大人倒是先赶来见朕,所为何事?”
刘箕阴着脸,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安静。
如今昏迷复苏后的皇上如若脱胎换骨,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声音沉稳更显泰然自若。
虽不似以前动辄尖声呼斥,气势却更显威严。
这气势迫的宗伯凤声音微颤:“陛下,之前陛下从未自行启用符绶。
而今突然传谕调用,符节令,中谒者令不敢擅专先禀报于臣。故臣斗胆上殿问明陛下,启用符令所谓何事?”
“哦?”刘箕冷笑一声道:“敢问宗伯少府,家中可曾蓄养奴仆亦有管家打理家政否?”
宗伯凤不知皇帝突发此问是何意,小心翼翼的答道:“臣任少府秩中二千石,家中祖萌亦小有产业。
故家中洒扫仆役百数人,亦有得力管家打理家务。”
“那宗伯少府每日出入行事前可需向贵府管家请示?府宴若想增减吃食可要先求管家首肯?甚尔少府大人晚间欲招哪位姬妾侍寝是否也要禀明管家才可?”
刘箕蔑笑着轻描淡写的道。
“这、这...”宗伯凤张口结舌的呆立原地不知如何对答。
啪...刘箕收起笑脸。弯腰抄起几案上的玉盏狠狠的摔在地上,抬手指着宗伯凤骂道:“宵小之辈,以下犯上,身臣属之位竟敢妄图左右朕之行事。
汝欲行霍光故事乎?如此爱学霍光不如学就学到底,改日来鸠杀了朕的皇后把你女儿嫁到后宫,你也来做一做这国丈如何?”
宗伯凤闻言吓的两腿一软跪伏在地:“陛下,臣惶恐,臣不敢。”
霍光是把持昭帝、宣帝两朝的权臣。其妻为了能让女儿当上后宫之主派人鸠杀了宣帝心爱的皇后许平君。
刘箕把宗伯凤比作霍光。别说霍光不臣的僭越大罪,单是鸠杀皇后一条。
想想现在的皇后是谁,王莽的女儿啊。虽然这是皇上怒气之言当不得真,但是王莽听到了也难免心生不满。
王莽谦和背后是什么样的性格他是太了解了,而且这大殿内的对话要传到王莽耳中有多容易他更是清楚。
刘箕不再看他,回头吩咐黄德到:“去取书简笔墨,你亲写一段起居注。
就云:今日帝欲下书召皇太姑敬武长公主入宫叙话为少府宗伯凤阻而不得,帝在内宫如囚在囹。
下次大朝会时我拿出来读给文武百官和太皇太后听听。”
黄德心道:我家公子这一手真是绝,捕风捉影的骂宗伯凤为霍光最多恶心他一下。
这一本要是在大朝会上读出来可够这小子喝一壶了。想着就要作势去取笔墨。
第9章 传旨
宗伯凤这下是真的慌了神急忙跪爬上去抱住黄德的腿颤抖着声音道:“黄中官,且慢。”
这句话如果由皇帝在大朝会上正经八百的读出来,后果比黄德想的可严重的多了。
黄德不明内情,宗伯凤心里可是明白。
朝中还有几个死忠于汉统的老帮菜。之前皇帝年幼刚愎。虽然在后宫时常耍性子,但每次在朝会上迫于王政君和王莽的威严所迫却从不敢造次。
这次他若要在朝会上爆出这几句,几个老帮菜拼了命也得出来弹劾自己。
再说现在太皇太后也正有意还政于刘氏,在朝会上极有可能站在汉室派一边。
王莽又最是爱惜名望,到时候来个舍车保帅,自己说不定罢官抄家都有可能。
而且看样子皇上只是要召敬武公主入宫以叙天伦,自己跑来横拦竖遮的何苦来哉!
看黄德止住了步子。宗伯凤回身对着刘箕俯首道:“皇上符玺本为陛下应用之物。只是陛下之前从未自行取用过,所以符节令,中谒着令先着臣属处请示。
臣下也是职责所在,并无它意。臣属马上去安排两司官员来御前听命。”
刘箕轻轻拍了拍宗伯凤的肩头道:“那以后朕若要再需下诏用玺是否都还要先请示宗伯少府呢?”
刘箕特地把“请示”二字声音咬的特别重。
宗伯凤忙不迭的答道:“不敢,不敢,以后此两司官令吏员皆奉陛下口谕随时可以调用。”
刘箕满意的点点头道:“去吧,不是你耽误些时间,恐怕敬武长公主此时都到朕驾前了。”
刘箕望了望门口的宦官宫女又貌似对宗伯凤大声的继续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人真想翻天的话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门口的众人缩头塌肩的大气也不敢出。
刘箕知道这话不出半日就会传到王莽耳朵里。
王莽,宗伯凤一系和自己的矛盾是不可能调和的,得罪索性就得罪的狠一些吧。
宗伯凤退下后不久符节令和中谒者令就带着属员、应用物品颠颠的跑过来了。
刘箕也没了拟圣旨的兴奋劲。让两司官吏草草制了一道宣敬武长公主觐见的诏书安排一个传事黄门去长公主府宣见。
敬武公主府后花园。
初春的花木返青不久含苞未绽、绿叶轻抽。
虽没有繁花灿烂的美艳却带着别样的清新自然。
一身燕居常服的敬武公主在花园中缓步而行。她喜欢长安的春,也习惯了长安的一切。
连最后一任丈夫薛宣获罪被迫隐归故郡的时候她都没有跟着去。
在她侧后伴侍着一个冠带齐整,神貌恭顺的中年人。此人正是她的后子,薛宣的儿子薛况。
哀帝时期给事中申咸多次在众人面前说薛宣的坏话。
薛宣为人忠厚不曾理睬申咸,其子薛况不忿就收买宾客杨明去毁其面目让他再无脸见人。
谁知这杨明是豪侠做惯了的,哪知道什么法度禁令。竟然在皇宫门口拦住申咸照脸一顿劈砍,这事情一下子闹大发了。
薛宣曾在丞相位为官忠正,素与王莽不睦。此事一发,王莽焉能不抓住机会。
王莽安排门下御史一起上奏弹劾,欲置薛宣,薛况父子于死地。
还好丞相孔光,大司徒师丹说情。薛宣落个罢官归乡,薛况被发配敦煌郡。
归乡没几年薛宣便病死故里,敬武公主请求运回骸骨在延陵安葬。哀帝念薛宣一世功劳便准了敬武的请求。
再后又遇天下大赦,薛况也得以回到长安,住进敬武公主府侍奉后母。
薛况当年堂堂的右曹侍郎,最后落得流放西北边陲父亲病死都未能亲赴。其对王莽一党是恨之入骨。
正好敬武也不满王莽把持朝政架空刘氏,这对母子倒是志同道合。
“母亲,您说病愈后的小皇帝变得睿智机警,似可大有作为?”薛况恭敬的问道。
敬武俯身轻抚着一片绿叶,凝视着一株含苞的花骨朵若有所思的道:“是啊,昨日长乐宫一见。虽交谈不多也可看出此子颇为不凡,人尚年幼却像这花苞蕴含着深厚的潜力。
那眼神举止就像这滋养花木的沃土,透着不像他那年岁的厚重感。不知是昏迷时被祖宗点化来挽救这飘摇的江山还是之前故意藏拙,此次逢变不得不锋芒毕露。
无论怎样总归希望又大了些。我那个死心眼皇嫂是不会相信她侄子有异心的,以后就看这刘箕子的了。”
“有机会求母亲引见一下皇上,我父子大仇得报有望了。”薛况急切的有些失态。
敬武直起身不满的撇了一眼薛况道:“不要整日价把你的私仇挂在嘴边,如今王莽觊觎我刘氏天下。
你我这等身受汉室恩泽的人要协力让刘氏稳住地位为头等大事。
再说了,而今皇上也不满王莽跋扈久也。如果这小皇帝坐稳了位子掌了权,一旦我那皇嫂仙去,王家众人还能落着好了?”
“是、是,母亲教训的是。”
薛况忙不迭的笑着连连点头。心中仿佛看到了小皇帝已经手握天宪。
太皇太后一但薨毙,小皇帝大袖一挥,王莽一众统统罢官砍头。
“如今库中银钱尽你取用,让你结交京城权贵,渗透大司马府,可有斩获?”敬武淡淡的问。
“回母亲,我已与王莽长子王宇的大舅哥吕宽交好。
这吕宽常能去大司马府探望其妹。据这吕宽说,他妹夫王宇性情柔弱怕其父在朝堂的做为得罪皇帝以后会遗祸家族。此人身上倒是可做些文章。”薛况得意的答道。
这时一名仆役急急慌慌的小跑进花园:“报主母,宫内有传事黄门来府下诏。”
“哦?这小皇帝行事倒是果断,我原估摸要总归要过几日才能召我相见。走,速去接诏。”
说着敬武疾步往前厅赶去。
长公主府前厅里一个传事黄门令捧着诏书,后面跟着几名随侍的小宦官。
一见敬武公主赶到,黄门令急忙上前宣诏。
待到敬武接了诏书放好。传事黄门躬身施礼道:“咱家给大长公主见礼了,如今诏书已送到长公主稍候从速携诏入宫吧。有此诏书各宫门执戟郎自会放行。”
敬武转身轻轻一挥手,身后一名仆役端着几串五铢钱走上前来。
“辛苦中官了,些许小钱中官路上买碗水喝。”敬武公主笑着道。
那黄门令看着沉甸甸的钱串子咽了咽口水,但是却怕烫手似的不敢去接。
回头挤出张笑脸道:“多谢长公主美意,咱家职责所在不敢受公主赐。咱家先行告退了。”
说完转身带着几个侍者急慌慌的出门回宫去了。
看着他们走出了府门敬武呸了一声道:“死阉竖,定是那王莽的走狗。本宫送上去的铜钱都嫌烫手。”
“小皇帝身边的传事宦官都是王莽的人!”
薛况哀叹一声,刚才满满的信心顿时低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