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进门的时候，白初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白初看着手里《周穆王传》，怎么看都觉得诡异，还有巧合得出奇。

白初不知道和德宏做交易的是不是西王母。

如果是，他和西王母做了什么交易。

如果不是。

后面的人是谁，西王母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至于巧合。

因为吴三醒和他们说的计划里，其中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西王母宫。

西王母宫，吴三醒和解连环，它，德宏，最后还有他。

这一切都有什么关联？

腰忽然被人抱住，有人从身后靠了过来，冷冽的香味将白初包围。

身后的人身上还带着屋外尘埃的味道。

“回来了，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合上手中的书，白初转过身，和张启灵面对面，“我还以为需要花更长的时间。”

白初醒来后没多久就给张启灵发了消息。

当时张启灵没回。

白初以为他还在地底下，也就没在意。

没想到这才几天，人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哥哥，解释一下。”

即使张启灵不说，白初也知道他让自己解释什么。

解释一下殒铜怎么跑他身体里去的。

“那么生气吗？”

白初靠在张启灵肩上，手不自觉地把玩着自己的衣角。

“嗯。”

张启灵抬起他的头，认真的看着他，“我在生气。”

白初忍不住笑了。

怎么会有人生气也生气得这么讨人喜欢。

不满意白初这么笑，张启灵重复，“我很生气。”

重要的事重复两遍。

“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我给你道歉，给你解释好不好？”白初亲了亲他。

张启灵觉得白初好哄。

白初何尝不觉得张启灵好脾气。

这么多年，白初还是第一次听到，张启灵这么明确的表示自己在生气。

这人情绪稳定又听话，除了某些特定时候不听话，平日里都很乖。说一句完美伴侣也不为过。

得了亲亲，张启灵凶凶的样子就有点维持不下去了。

“我也是上次去医院才知道殒铜在我身上的，至于什么时候进去的，应该是那次我们一起出意外的时候。至于放进去的原因——”

白初又亲了张启灵一下，“阿朝，你先答应我，听完了不能生气，也不要难过。”

张启灵不说话。

能让白初这么哄他。

他有预感，后面的事或许并不像之前白初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答应我好不好，阿朝，答应我。”

白初直起腰，吻落到了张启灵的眼角眉梢，“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现在你和我都好好的。”

白初太知道怎么哄张启灵了。

只要他足够缠人，足够脸皮厚，张启灵总会点头的。

看着面前手撑着地哄他的白初，张启灵确实点了头。

白初指着自己的心脏，“这里受过伤。挺严重的伤。”

张启灵瞳孔微张，表情空白了那么一瞬。

“怎么这样看我，我不是好好的吗？”

白初好笑的看着他。

张启灵看着他，眼眸微垂，“你骗我。”

张启灵曾经看到过那里的伤痕。

那样大的疤，怎么可能只配得上挺严重这三个字。

“我怎么骗你了，我那么像个小骗子吗？”

白初觉得张启灵对自己有误解。

“我见过你心口的伤疤。它以前没那么小。”

伤口愈合之后，伤疤也慢慢的在减淡。

白初醒来看到的伤疤其实并不大，并不知道张启灵见过伤疤之前的样子。

白初只能改口，“很严重的伤。然后有个人救了我。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反正结果就是，我好了。”

“我没有被抓走，是后面过去找你的。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果然，他当时的感觉是对的。

白初的经历要比他复杂。

张启灵不知道说什么。

只觉得心脏很疼，疼得无法呼吸。

他无法想象多么严重的伤才这样。

这么大的殒铜横亘在白初的心头，白初又是什么感觉。

他知道白初不告诉他，是不想让他难过。

可现在知道了，该难过的还是会难过，还更加的难过。

“我没保护好你。”

张启灵低声道，整个人都进了白初的怀里。

如果当时他没走。

如果当时他没同意白初的提议。

白初就不会受这样的伤。

那些人要的从来都不是白初，是他。

张启灵第一次有自己拖累了白初的感觉。

“你这样说的话，我也没有保护好你。”

白初轻声道，“我们现在都好好的，这是最好的结果。我不喜欢你那么难过的样子。”

不管过去怎么样。

至少现在他们都好好的。

张启灵没回答，他很想问白初疼吗。

可事情过去了那么久，现在这么问，什么作用都没有。

或许只能勾起白初曾经痛苦的回忆。

白初叹了口气。

当时他什么都不说。就是害怕出现这样的场景。

面前的笨蛋肯定在怪自己，怪自己不够强，怪自己提前走了。

似乎所有的错都是他造成的。

“说好不难过的，这其实也不全算坏事。至少我们知道了殒铜的一部分作用。”

白初只能这么安慰张启灵。

他继续说他这次发现的一个重大秘密，“我怀疑我和某个人做过交易。我在医院的这段时间看到那个石墓的墓主人了，一个叫德宏的异族人。他去见过西王母。”

听到白初严肃起来，张启灵嗯了一声，让白初继续说。

“忘了说了，德宏和西王母之间间隔了几百年。西王母她一点儿都没老。西王母带着德宏进了一块奇怪的石头里，不知道德宏和谁做了交易，德宏就离开了。”

白初说了最重要的一句话，“德宏说，我和他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张启灵问。

白初摇头，“我不知道，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如果我真的和某个人做过交易，那么应该是我来到墨脱前的事。”

张启灵也知道白初没有三岁前的记忆，“西王母宫和我们后面要去的是同一个吗？”

“不出意外的话，是同一个。”

白初笑了，“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和西王母认识，我是她后人，她似乎离墨脱还挺近的。可我离不开你这件事说不通，这样的话我们之间没什么关联。”

这样的话，白初觉得自己怕黑也能解释通了。

那石头里看着挺黑的。

“如果是交易的话，那么交易的另一半内容又是什么。”

白初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白初被张启灵拥抱着，靠到了沙发上。

张启灵手撑着沙发，将人困在自己方寸怀抱内，低头吻住了他，“有关联的。”

“什么关联？”

白初反问。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白初还以为张启灵真的能说出什么彼此间有什么关联，没想到只是他在耍小孩子脾气。

他侧了侧脑袋，某人像小狗一样在他的脖颈处徘徊，灼热的呼吸让他忍不住想后退。

后面是沙发，前面又是张启灵的怀抱。

他退无可退，只能放任似的让张启灵靠近。

“是是是，有关联的。我养大的人怎么会和我没关联呢。”

白初笑语晏晏。

张启灵不说话，人压了过来，呼吸声越来越重。

“哥哥，以后不许再骗我。”

白初举手做发誓状，漂亮的眼眸里都是张启灵，“我不会再骗你，我保证。”

张启灵信了，“好。”

张启灵是信了，但不代表他就这么放过了白初。

黑暗中。

看着怀抱里眼角微红，才睡着的白初。

张启灵才动了动手，怀里的人就醒了。

“说好不生气的，你个大骗子。”

白初哑着声音窝在他怀里，睡意朦胧，“我好累，不要了。”

张启灵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睡吧，不动你了。”

这是第一次，张启灵不多计较。

再有下一次，他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白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