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夜，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

一眼望去，村子里的红灯笼看着都惹眼。

每个人脸上都是喜庆，说着一句过年了，迎来新年。

这一天，大概就是盘算一年收入，小孩子穿上花衣服的时候。

澄清清一早起来，白雪皑皑，淹没了整个院子。

程明彦一早起来就在扫院子。

杨氏今天穿着一件紫色袄子，长发盘起，戴着程明彦送给她的银簪子。

耳垂上一对银耳环，这还是她出嫁时候，她娘给她的陪嫁。

这么多年，她一直好好收着。

程明彦腿断了，闺女昏迷不醒的时候，她曾经拿出来过。

想要去卖了，换点银子给丈夫和闺女找大夫抓药。

是程明彦拦着她不让她当了，说这是她娘留给她的。

是给她的陪嫁。

当时的情况，杨氏哪里还管什么陪嫁。

她只想找个大夫。

若是闺女晚一天醒，她就真的将这陪嫁之物给当了。

现在也不至于出现在她耳朵上。

“清清咋还没醒？我还说等会儿让她去一趟二哥家，喊二哥他们过来一块过年，之前不是就说好了的吗？二哥一个带着孩子的，家里没个女人大过年的也不热闹，这孩子咋还在睡。”

杨氏将面条做好，打算吃了后就开始炸丸子。

这不是为了去卖，而是为了晚上煮火锅。

清清做的那个火锅，玉源酒楼都卖疯了。

每天都是人满为患。

前几天他们过去，差点都没能见到林掌柜。

林掌柜忙得没空见他们，就随便招呼两句。

后来澄清清在酒楼拿了一个锅，说回家自己煮火锅吃。

清清早就跟她说要准备什么菜了。

她等会儿就要忙起来。这孩子怎么还没醒。

“这孩子，昨天晚上干啥了，我去叫她。”杨氏说着，就向着澄清清的房间走去。

“算了你别喊她了，我把这些弄完，我去喊二哥他们过来，反正这天还早，你就让清清多睡一会儿。”

程明彦说完，换来的是杨氏瞪他一眼。

“都是你惯的。”

杨氏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她又何尝不是。

在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是清清支撑着这个家。

当初若不是闺女，他们一家现在早就死得整整齐齐的。

哪里还有今日这番景象。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会多关心。

毕竟现在家里，还是需要一个支撑的。

杨氏嘴上说着，一声叹息，回到厨房去了。

她将剩下的食物都收拾出来。

中午还要吃饭。

原本今年是应该跟往年一样都在前院一起吃的。

虽说已经分家，但程老太毕竟还活着。

大过年的，一家人在一起热闹。

但是今年因为大陈氏的死，大家伙看样子是不想去前院过年了。

一个个都在家准备着食物，也是不想去了那边惹了晦气。

人就是这样，没事的时候大家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真的出事了。

谁也不好。

往年还算热闹的前院，今年冷冷清清的。

程明双一个大老爷们，哪里会煮饭这些。

所以就没房的送一个菜过去，他们自己关起门吃了年夜饭。

五房也不例外、。

早早就焖了肉送去，他们也该准备自己的年夜饭了。

杨氏准备着今天要吃东西。

程明彦扫完院子，就去言家喊言瘸子他们去家里吃饭。

之前都说好的，今年两家一起过年。

可言瘸子也已经在准备了。

毕竟过年这事，他们也不想麻烦别人。

“我们就不去了，这大过年的，你们一家子开开心心地过多好，我跟青云我俩就在家随便吃吃就成了。”

这是言瘸子的本话。

程明彦可不惯着他。

喊着言青云，将准备好的菜一并带上，跟他去家里。

“青云，别听你二叔的，收拾一下去五叔家里，清清昨日就说，想跟你一起堆雪人，刚好的，一大早我就将雪都扫了起来，你跟她玩去。”

程明彦是会找软肋的。

知道言青云喜欢自己闺女。

搞定了言青云，不怕言瘸子不过去。

言青云看向言瘸子，言瘸子怎么不懂自己的侄子。

成吧！

起身收拾收拾，“老五你先回去吧！我们爷俩收拾一下就过去。”

“那成，我就先回去等你们了，你们快点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

言瘸子说着，程明彦已经出门去了。

言瘸子家住在村尾，他二姐也嫁到了村尾。

嫁的是一个猎户。

当初他受伤，二姐是唯一一个给他们家银子的。

她也听清清娘说了后事。

小时候他就不太喜欢二姐，总觉得二姐强势又霸道。

可这人长大了，好像习惯都会变了一样。

以前的不喜欢，最后却是帮他之人。

程明彦好了后，也去二姐家坐过。

但是二姐却让他哪里来的哪里回去，没有一点待见。

二姐当初借的钱，他们也都还了。

程明彦路过程明姚家门前的时候，好奇地伸头向里面看了看。

没看到的喜庆，倒是一片冷冰冰的。

只有程明姚的儿子，在扫着院子积雪。

“小舅？”院子里扫雪的少年，听到脚步声抬头，“你怎么来了？进来坐？”

“你爹又去山上了？”程明彦摇头，没有进去。

“嗯，今天不是过年吗？我爹说想抓个兔子。”任轩放下扫把，搬了一张凳子出来，“小舅你先坐一会儿！”

程明彦知道任家是靠打猎为生。

但是这大过年的，总不能家里没有半点存粮吧！

以前他见言青云打猎，总是轻轻松松的。

怎么到了任家，这么费劲。

他倒也不是说任家不行，就是奇怪。

“你娘呢？”程明彦问道。

“在里面做饭呢？”

“中午吃啥？”

“小舅是要在咱家吃吗？我去看看。”

程明彦也不废话，跟着一起进去。

在看到二姐正在热昨天吃剩的饭菜后，脸都黑了，“大过年的，你们就吃这个？”

程明姚没说话，对程家的兄弟，她都不喜欢。

从小当姐，后来当娘。

出嫁了，却没有一个来送给她。

只有程明彦来过。

可惜那个时候程明彦也不大，偶尔来一两次，也就是给点散碎银子。

她不是看不上程明彦的那些散碎银子，她是看不起整个程家。

在程老太的带领下，程家只会是日渐衰落。

现在已经是开篇了。

“你咋来了，大过年的。”程明姚走到灶台下，准备点火。

程明彦看着锅里的剩菜剩饭，还都是玉米糊糊。

一时间有些闷声，“二姐你别热了，今年过年去我家吃吧！”说道。

程明姚似乎没料到弟弟会这样说。

站在灶台后面，有些僵硬。

但也就一下，很快她回神，黑暗中有些湿漉的眼眸，转头道：“不用不用，任轩他爹还没回来，我们母子俩也就中午随便吃吃，等晚上任轩他爹回来，抓了兔子再吃大餐。”

“你回去吧！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待着乱跑啥乱跑。”

程明彦被他二姐轰出了门，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