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云子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拉住，但是他也没有在意，区区炼虚境，何足挂齿。

若不是不想弄得动静太大，弹指间，即可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

空云子略微动用修为，想要震开阻拦自己的燕卿璇，但是突然发现，燕卿璇的修为就像一座大山一般，重重地压着自己。自己想要动用修为，但修为如同一潭死水，一丝波澜都无法翻起。

“眼见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这时，洛秦说，“即便有着强大的实力，也不能忘记敬畏之心。”

洛秦站起身，看到远处掌柜已经在等着了，招了招手，叫来了掌柜。

“先生有何吩咐？”掌柜跑了过来问洛秦。

“再上三壶酒。”洛秦吩咐。

掌柜应了一声就走了。不一会儿三壶酒就由伙计送了上来。

“燕姑娘，先把饭吃了吧。”说完，洛秦接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燕卿璇也重新坐了下来。

空云子此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引以为豪的，大乘境的修为，此时竟然一点都无法施展出，就好像自己的一切修为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封印住了。

此时，他再看向座上的四人，一种别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若航，虽然只是炼虚境，但是此时空云子却能在若航的身上感受到强大的潜力，扎实的基础以及似乎随时都能突破的动力。

乔默，虽然也是炼虚境，修为上比若航强，但是空云子此时心中隐隐升起一种，自己根本比不上乔默的感觉，就仿佛乔默身上藏有一件极大的杀器，击败自己只是举手之劳。

燕卿璇，这个之前阻挡自己的女人，明明之前看来是三个炼虚境中最弱的一个，但现在，身上放出的气息，让空云子感到颤抖。自己的修为就是被她压制的，空云子明白，这个女人抬手之间，就能让自己彻底消散。

最后是洛秦，全身上下一点修为都没有，没有资质，没有天赋。如同顽石一般。

但是空云子现在却不敢再这样想了。这份从容，淡定，周围三人都是修士，而且都修为惊人，但看得出对这个少年都十分恭敬。自始至终，这个少年显露出的都是从容与淡定，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就仿佛，他就是这世界的主宰，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他的一念之中。

想到这，空云子突然产生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念头：这个少年，并不是没有修为，也不是因为修为太高了，让人看不出。而是，修为对这个少年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空云子坐在那张椅子上，一动都不敢动，即便燕卿璇已经没有再压制他的修为了，即便桌上又多了三壶酒。空云子不敢动，不敢出声，甚至连汗都不敢出。

洛秦等人吃完了饭，站起身，掌柜又走了上来，身后还带着一个伙计，领着一个木制的食盒。

“先生，之前您定的团子，都已经准备好了，按照您要求的馅料，各包了十个。”掌柜说，“然后再加上今天中午这一顿，您留的银子，还多出五两七钱。”

说着，掌柜就准备将手上拿着的银子放到桌上。

“留作小账吧。”洛秦一摆手，这就是不用找了的意思了。

让若航从伙计手里接过食盒，四人便离开了酒楼。

等到四人走了好一会儿了，空云子才感到缓过了一口气。

他拉住正在收拾桌子的伙计问，而且问话的口气都变了许多：“这位小弟，前面那四人，是何等样人？”

“你说那四人啊，你一定不是落霞镇的人，不然怎么会不认识他们四人，”伙计停下了手中的活，眉飞色舞地对空云子说，“那四人可不得了，那位穿青色外袍的年轻人，叫若航，是武州玉仙子的亲传弟子；那位老者，是我们荒州九霞宗的宗主，叫乔默，乔老仙人；那位姑娘，也是九霞宗的人，叫燕卿璇，燕仙子；而那位穿白袍的，就是洛秦洛先生。洛先生虽然不会修炼，是个凡人，但是可不得了，在我们看来，他就比那些个修士仙人还要厉害……”

伙计滔滔不绝讲了半天，空云子不嫌烦，也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安静地听着，直到掌柜在楼下喊了，伙计才收住话头，忙完手中的活，下了楼。

“霞荫山，洛秦洛先生……”空云子也离开了酒楼，不过走之前还是摸出了一些银两，换了一壶酒，此时他躲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因果……难道说，之前我与那洛先生，确实有师徒之缘，而且真的如他所说，其实是他是师，我是徒？”随着慢慢细致的回忆，空云子想到了许多自己之前忽视了的细节，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而后来，他说，现在已经没有因果了，那是，那是……”

“我明白了！”本来做着思考的空云子，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在那栖身的破庙中来回踱着步子，“真是恐怖啊，那位先生一定是切断了我与他之前的因果，所以之后我看他，就没有了那种惊艳的感觉。能切断因果，而且是那么轻松，这个绝对不是仅仅凭借修为就能做到的。这位先生一定是超越想象的大能，或许，他就是天道化神，所以修为对他来说才没有意义！”

想到这，空云子就懊恼到了想要杀死自己的地步：“我怎么脑子就那么不好使，那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就没有变的聪明一点。今天那么好的机缘放在眼前，就让我这样，这样，在这样给搞砸了……”

“不行，既然知道了那位先生就在霞荫山，我还得找机会去拜访他，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多次，既然我与他有过师徒之缘，相比他也不会真的那么绝情，或许还会愿意出手助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