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做什么呢？”在洁白的空间内，燕卿璇终于清醒了过来，只是她此刻还很迷茫，像是失忆一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在做什么。

突然间，无数的记忆，一下子涌入到燕卿璇的脑中，大量的信息涌入，让燕卿璇一下子痛苦地抱着头，嘶声惨叫起来。

那无数的记忆，无数的人生，一瞬间的涌入，燕卿璇在疼痛之余，根本无法逐一细数那些记忆的细节，结果唯一能清晰响起的，唯有两个字：死亡。

死亡，不错，每一世的结果都是死亡，哪怕是成为仙界的强者，也难逃天地大劫。

死亡，都是死亡。无论是谁，最终都难逃一死。哪怕那日月星辰，哪怕这天地，也难逃最终的湮灭。在这片天地之间，一个人就好似尘埃，降生、漂泊、受尽苦难，最终迎来死亡……

这样的人生，这样的生命，这样的我……燕卿璇的眼中光芒正在消失。

“我自陵前正襟坐，去数几人终成仙。”

恍惚间，洛秦的声音响起，燕卿璇强忍着头疼，抬起头，看见眼前出现了一片景象：一个少年生于天地之间，他天赋异禀，资质聪慧，仿佛得到了天地的宠爱；又命运多舛，漂泊不定，像是天地又在妒忌他的才华。

少年在天地间游荡，走过一座又一座城市。他写下诗篇，有人喜爱，有人唾弃。他欢喜、悲伤；或是享受孤独，或是有很多朋友；他恋爱、他失恋；他醉着、他醒着。最终，在漫天大雪中，他走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少年死了，但却又似乎没有死，他依旧在世间游荡，看着沧海桑田，看着天地换颜。

“亿万年只是一瞬，看世间旧了又新。”

那么少年的虚影在天地间飘荡，偶然间，燕卿璇突然看到了少年的面容。

“这是，洛先生？难道这是洛先生所经历过的人生吗？”燕卿璇心说。

眼前的虚影渐渐消失，燕卿璇也感到自己的头不那么痛了。

在头疼缓解之后，更多的记忆细节被想了起来。

那些人生的片段，此刻如同幻灯一般出现在燕卿璇的眼前，一幕幕，一段段，而每一个画面的闪过，都能勾起燕卿璇一阵回忆。

时而欢笑，时而悲伤，就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一开始，燕卿璇只是在看，在回忆，之后，便开始感悟，开始思考。

原来每段人生，都会有喜悦——哪怕那段人生再凄惨，哪怕那样的喜悦再渺小；同时每一段人生，也都会有悲伤——哪怕那段人生再幸福。

“原来，无论是否是修炼者，无论修为高低，人生实则上都是相同的，只是活着，以及死了。”燕卿璇喃喃地说，“人生，就是悲欢之间的轮转；舍得之间的选择；聚散之间的交替……”

人生……

突然之间，两道耀眼的光芒从燕卿璇双眼中射出，然后她整个人都开始放出金色光芒。那些所有的梦境，所有经历的人生，开始融合，变淡，最终化为一个光点，没入到燕卿璇的体内。

在这一瞬间，燕卿璇的修为开始暴涨，从金丹境，到元婴，到化神，一直到化神巅峰，才停了下来。

那些梦境，那些人生，此刻燕卿璇像是忘记了，又像是还记得。那无数世的轮回，化作了一个“情”字，同时也化成了一条属于燕卿璇自己的道，融入到了她的生命之中。

“原来洛先生所传授的剑法，每一剑都只是在选择，在选择人生中的每一个选择。”此刻，燕卿璇手中出现了一柄利剑，她持剑而立，然后开始舞剑。

原本根本不成招式的剑法，此刻却显得流畅自如，而且每一招，在每一次使出时，随着燕卿璇心境的变化，也变得有所不同。

或是悲伤，或是喜悦；或是不舍，或是决然……燕卿璇自如地控制着自己的各种情感，而那剑锋，也变得复杂多变，精奥非凡。

现实中，包裹着燕卿璇的白光渐渐散去，白光之中，燕卿璇也渐渐睁开了双眼。

她看向四周，发现自己的十名师弟师妹，正在宋宣子的带领下为自己护法。

从时间上看，应该过去了没有多长时间，此刻天色刚刚变暗。但在燕卿璇感觉起来，却是有千万年未曾见到这些人了。

“宋长老，各位师弟师妹，谢谢大家为我护法，我回来了。”见到大家都还没有注意到自己醒来，燕卿璇轻柔地说了一句。

“卿璇，你终于醒了。”宋宣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欣喜地来到燕卿璇身前，“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宋长老关心。”燕卿璇行了一个礼。

“卿璇，你的修为？”这时，宋宣子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感觉到燕卿璇的修为，甚至都无法感觉到燕卿璇的气息，即便只是站在燕卿璇面前，都觉得燕卿璇与自然几乎相融在了一起，“你这是，悟道了？”

“是的，宋长老。”燕卿璇平静地回了一句。

“好！好！好！”宋宣子显得有些激动，连说三个好字，但马上又把情绪控制了一下，“既然你已经无碍，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赶往遗迹与宗主等人汇合吧。”

遗迹内，乔默等十人被传送走了，还有五十多名九霞宗弟子还留在这片诡异的黑色空间中。

“师兄，要不你给我一剑，把我杀了献祭了，这样就又有十人可以通过了。”一名修为较低的弟子说，“这样也好过大家都困死在这里。”

“不可乱了方寸！”而那名师兄则立刻拒绝，“要相信长老们，一定能找到破解的方法。而且宗主虽然传送走了，也必然会在外面想办法解救我们。”

“说的不错，我九霞宗弟子虽不怕死，但是也绝不会死的不明不白。”一名长老说，“这等逼我们自相残杀的诡计，是不会动摇我九霞宗的。”

就在这时，空间一阵震荡，突然间，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开始崩裂，一道道闪着红光的裂痕从四面八方出现，转瞬间，就将这片空间撕扯成了一个个碎片。

碎片像打碎了的水晶一样掉落，同时外面的景象也展现了出来。众弟子看见，就在离开自己十几米远的地方，站着宋宣子与燕卿璇一行人，燕卿璇手上还拿着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