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秋伸手覆在了那只细腻的手上，“你这个女儿啊，真的是被宠坏了。”语气中的无奈最后化作了重重的叹气。

“谁宠的？你也是，多大岁数了和她置气。怎么回事儿？”苏太太满脸的揶揄，两人的感情这么多年还是一如刚结婚那般甜蜜，苏幕秋的爱老婆也是人尽皆知的，现在只有她才能制住这父女俩。

“今天牧逸来了，说想和渺渺联姻，你怎么看？”苏幕秋转头问着。

“这是走投无路了，自家儿子的烂摊子收拾不了了，想到了联姻这个办法。”苏太太脸上的笑意敛了敛，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想着渺渺能嫁进牧家也是不错，亲上加亲，牧谨方那个孩子也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你我可以护着渺渺，以后也放心。”苏幕秋将人揽入自己的怀里抱着。

“可始终这个老三还是差了些，比不上大房的那两个，甚至三房的那个也比他好些。”

“在能力和风评上确实如此，但是其他那几个不是身边危险太多就是城府太深，渺渺是不能与之相处的。”

苏太太沉默良久，似是也在思考其中的利弊，牧家和苏家确实是很好的搭档，这些年来在生意上的事也没少合作，互惠互利的模式也皆大欢喜。

“她钟意的是老大，现在让她直接和老三在一起，的确需要给她一段时间接受。我上去看看她。”

苏太太起身去找苏渺渺，刚打开门就被苏渺渺一声怒吼，“都出去！”

“你这倔丫头，连你亲妈都骂。”苏渺渺正坐在飘窗边上的地毯上，眼睛哭得红红的，看得让人疼惜。

“妈妈，爸爸骂我！”苏渺渺原本已经干了的泪痕又滑落眼泪。

苏太太关上门走到苏渺渺身边坐下，抬手拍了拍苏渺渺的背，“渺渺，你听妈妈跟你说，你爸爸是在替你着想，牧谨方虽名声不好，但他终究还是牧家的人，

牧云祁再好也已经是订婚的人了，人家未婚妻还怀了孩子，你拿什么去争？凡事豁达些，不要自寻烦恼。”

苏渺渺看着面前温柔的母亲，窝在苏太太怀里嚎啕大哭。

“我就是喜欢他，别人我都看不上。这辈子非牧云祁不嫁。”

哭了好一阵，大致是哭累了，伏在飘窗榻上睡了过去，苏太太退出来把门关上，吩咐佣人定时去看她便下楼了。

“渺渺是动了真心了，我哄了好一阵，牧家长孙虽优秀，但已经订婚了，还有了孩子，这已经是定局，她可怎么办啊？”苏氏夫妇同是一脸愁容，这个女儿是真的让他们心疼。

“还年轻，心境还会变，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会放下。”苏幕秋安慰着自家夫人。

另一边，牧家老宅。

晚饭过后牧逸便趁没人注意去了后山，天气还没有回暖，这边有一个小亭子却丝毫没有遮风的作用。

夜色之下，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却是略显寂寞悲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已经等了两个小时。

牧逸盯着过来的那条必经之路，始终看不到想见的那个人。

希望一点一点的破灭，牧逸渐渐为自己那一点点期待感到讽刺，在他们之间，似乎他从来没有占过上风，当年是，现在也是。

“你还是和年轻时一样幼稚。”那道熟悉的嗓音响起，牧逸猛地回头，只见苏忆秋施施然站在亭子外，黑色的长款羊绒大衣，直到脚踝，面上和素日里一样精致的妆容。

“你来了。”她居然来了，牧逸心里似乎突然燃起了一簇火花，在这凛冽的寒风里让整颗心脏温暖起来。

“什么事？你说吧。”苏忆秋站在原地没有动，嘴角微微勾起看着牧逸。

“我，云祁订婚的时候，大哥”对你的态度。话没说完，苏忆秋便出声打断，“老二，这些事和你没关系，就算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丈夫。”

牧逸那半句话哽在喉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爱他吗？牧随爱的自始至终都只有祁梦，阿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二十多年前他就败得一塌糊涂，现在牧随冷淡了这么多年，苏忆秋还是这么执着，每看到他们俩一起出现都是对他心脏上挥舞的一刀。

“牧逸，我们俩是一种人，你何必在这里专程嘲讽我呢？你所谓的爱，似乎也并没有多值钱，不过也只是一个林家，林淑恬这些年对你的助力也不少，你也为了她的儿子来求我，或者，四姑娘也已经二十多岁了。”

苏忆秋脸上的笑容更甚，这些话她本不愿说出来，徒增两人之间的纠葛，可牧逸那番话实在戳中了她的痛处，订婚宴后几乎所有的亲戚都知道了牧随在宴席上的所作所为，她颜面尽失。

她在嫁进牧家的前一年，对牧随追得很紧，当时的牧逸也在追求她，可是在婚约定下来的第二天，就听说了林家女儿和牧逸出入酒店，两人恋情曝光。

在后来还有了牧景涵的事情，这个私生女当时把整个牧家闹得鸡犬不宁，林淑恬的脾性是最嚣张跋扈的，面对这么一个碍眼的私生女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在面临离婚选择的时候，牧逸还是选择了哄好林淑恬。

那时苏忆秋就在庆幸自己幸好没有选择牧逸，现在经过了这么多年，她更加笃定了这个结论，这个人绝非良人，即使牧随也并不爱她。

就算时光倒流，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阿忆，我，对不起，我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唯独有一件事是从来没有变过的，从幕秋带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时，我就爱上了你，再也没有走出来过。”

声音在嘶吼的冷风中显得苍白无力，牧逸站在那里周身的寂寥包裹的他喘不过气来。

“牧逸，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不用拿我做托词。就当你是爱过我，我也从未爱过你。这么多年了，我在今天跟你说清楚，就算我没有嫁给牧随，也不会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