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桃之夭夭
作者:大默默 | 分类:古言 | 字数:61.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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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游出谈判局
我们果断出了车,让时长继续留下护车,我拉着小慈姑在钱长生和辛跛子的保护下跑到荣轩哥身边,我一边跑一边问小慈姑:“停手怎么说?”小慈姑跑着断断续续的教给我。
我跑到荣轩哥身边时就大喊了一句,也不知对不对,但那些人疑惑的顿了一下,荣轩哥也大喊了一句:“停手!”
双方在这一顿之后,迅速变换了队形,由胶着在一起变成了对峙的样子。
这正是我想要的,我低声对身后的小慈姑说:“教我说,‘你们想要粮食?’”
小慈姑在我身后声音发着颤教我说,我在前面大声复述,发音不是很标准,但看那些人的样子还是听明白了,他们开始交头接耳,然后一个大汉扬起头冲我们喊话,我侧头听小慈姑给我翻译。
小慈姑说:“他们说,疆外因为……虫子……没了粮食,买不到,易货……太贵,换不起。”
我听完跟小慈姑说:“教我说,‘你们打算怎么换?’”
我说完后,那大汉又喊了一通,小慈姑不那么怕了,声音不再发颤,但还是不敢大声说话,小声的在我身后给我翻译:“原来一只……壮羊……能换……九石什么,现在……只能换到……一两石……问咱们能给他们多少?少夫人,他们说的好像是梗米。”
我抬头问荣轩哥:“咱们能换给他们吗?”
荣轩哥低头跟小慈姑说:“问他们有多少羊?”
小慈姑尝试的调大音量冲着对面说了一句,那大汉显然是没听清,往前侧耳探了下头,我只好跟小慈姑说:“教我。”
我说完了,那大汉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他们渐渐聚到一起,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半晌冲我们喊了两句。
小慈姑这次是听完了才跟我和荣轩哥说:“他们现在有二十三只壮羊,要一只换七石梗米。”
我看着荣轩哥,对于物价我没什么概念,只好看他怎么说了,荣轩哥回头问钱长生:“咱们这边要塞能调多少粮出来?”
钱长生想想说:“留够再运来补给期间的粮食,大约能调出来五十余石粟米。”
荣轩哥思索片刻说:“跟他们说,今天十只羊,五十石粟米,或五天后仍在此处,十只羊,换五十五石梗米。”
这句话长,又有很多数字,我怕发音不准,每说到数字就反复确认了才喊过去,还加上手势比划,说完又跟小慈姑确认:“我没说错吧?”
小慈姑摇摇头说:“少夫人说得算的上标准了。”
荣轩哥看他们又在讨论,低头问我:“你怎么这么大胆,敢跑出来跟他们谈判?”
我抬头理直气壮的说:“能用对话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动手,我听他们说是要用我们换粮食,那应该就不是要我们的命,不是要命就能谈啊。”
荣轩哥看看我无奈的说:“你呀。”
那边商量好了,冲我们喊了一堆话,小慈姑娘翻译说:“他们说今日六只壮羊一只小羊,换三十三石粟米,行的话,这就回去牵羊,五日后七只壮羊换四十二石梗米。”
这怎么还有零有整的,我心里算了一下,大概明白了,应该是七家人合伙做的这事,十只羊计数,不好分。
我跟荣轩哥说完这个猜测,荣轩哥说:“问问他们,还有多少人家要换粮。”
我又现学现买的喊话,喊完那大汉迟疑了一下,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喊回来简短的一句。
小慈姑翻译的也简洁:“十一户。”
荣轩哥说:“今日七只壮羊三十五石粟米,五日后每只壮羊换六石梗米,但今天牵羊来时就要确定五日后要换多少。”
这番话又费了半天劲才翻译过去,可是其中一个人好像急了,叽里哇啦的叫唤出来。
我看向小慈姑,小慈姑费力的听完跟我们说:“他家的现在唯一成年的母羊马上要生了,现在只能拿得出一只半大的小羊。”
荣轩哥想了想说:“跟他们说,有孕的母羊牵来,五日后送还小羊一只,且今日多给他五升粟米。”
我没等他们回复,把这段话学一句喊一句传了过去,那边听完安静了片刻,刚才急了的人低下头攥着拳同意了,我们双方各派出四人,一边去牵羊,一边去取粮。
我没敢马上回车里去,怕因为语言不通又生乱子,在车里时跟小慈姑保证了我会护她周全,所以也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会害怕的。
荣轩哥让人从车里取来席子,让我们坐下休息,又用身体帮我们挡住太阳。大约两刻时间从要塞里取的粮到了,大约半个时辰羊也牵来了,还拉来了两架平板车,七只羊里面一只母羊大着肚子,看样子马上就要分娩了。
母羊的主人抱着它的脖子抹了半天眼泪,最后还是交了出来,七只羊被我们咩咩的牵走了,那些人拖着两车粮食也回去了,定好了五日后,来这里用二十五只羊来换粮。
我们回到车里往回走,我问荣轩哥:“以物换物要讨价还价是对的,但那人看起来是最穷,看来家中只有那只有孕的母羊还有只半大的小羊,你为什么坚持要他用母羊来换呢?”
第145章 游出谈判局 qbxsw.com
荣轩哥说:“他们是合伙来做这事的,所以每家都要出人,那换的粮也要平均才行,他用半大的小羊换得比半只壮羊要多,以后那些人想明白了,就都会用小羊换粮,小羊的大小不一,难免就会起纷争。我们要来他的母羊,还只小母羊回去,他不亏,其实我们还帮了他,刚出生的小羊没了母羊并不好活。”
我明白了荣轩哥的这番心意,又把不明白的另一件事问出来:“你其实也是在做善事,我虽然不知道现在的粮价如何,但疆内无灾无乱,粮价应该是平稳的,你为什么不按原来的换法换给他们呢?”
荣轩哥点点我的鼻子说:“因为我在装一个商人,如果他们知道了我是个将军,无论换给他们的东西合不合理,都会牵扯到两国的关系,商人以物换物也好,直接售卖也罢,总要有盈收。而且升米恩,斗米仇,如果给得太多,反而容易让人产生贪念,引起纷争。”
我服了,其实这事要是放在以前,我未必想不到,可能在荣轩哥的保护下,我不必再事事算计,处处小心提防,所以变得傻白甜了?
我伸手环抱住他的腰,他揽住我的肩,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说:“跟着我总会遇到些意想不到的危险,你后悔吗?”
我捏了他腰一下,感觉到他身体一紧,然后才问他:“我现在已经变得嚣张跋扈,你想赖可赖不掉了。”
他笑了,我也笑了,之后我们平平安安的回了大营,荣轩哥安排人去采买梗米和要塞的补给,这一百五十石梗米,三十五石粟米,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不知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关注,但我也没太担心,他能想到装商人,这事必然也不用我操心。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按部就班的巡查要塞,我选了一处相对不那么险要的要塞建院子,然后就回了大营,继续跟张锋、赵勇学厨艺。
日子一天天就过去,月余后,疆外的粮食问题得到了解决,疆外也太平下来,日子倒显得有些无聊了。好在院子快建好了,荣轩哥让我去城里采买新屋要用的东西,又让我忙了起来。
“乔迁之喜”让要塞的兵丁也显得喜气洋洋的,我们正式入住新家,青莲、菱角和我住在后院,荣轩哥在前院处理公务,说是住在前院,但夜间能在前院找到他的机会寥寥无几。
唯一让我们心里不安的是,严家的事还是没探听出任何消息,严少将军已经回到自己的驻地,严少将军的副将还在大营由李疾医调理治疗,严老将军什么反应都没有,这本身就很不正常,可也说不出什么。
晚上荣轩哥练过晚功回来,我给他在前院备了洗澡水,看见他头发湿漉漉的溜进我的房间,放下手里的书册问:“今天你去看过刘猛,紫砚姐姐怎么样?”
荣轩哥用布巾擦着头发说:“紫砚姑娘好得很,现在要塞的兵丁都称她女先生了,他们给这位女先生建了个院子,后院供她居住,前院供她教书。刘猛住在院外的一间小屋,屋里只有简单的桌榻,跟个门房似的。”
我笑出了声,这倒是像刘猛能干出来的事,看来紫砚已经活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就不知道她现在对刘猛是怎么想的了。
这边青莲对钱长生,还是不咸不淡的,看得让人着急。菱角那傻丫头对时长倒是挺好的,就不知她到底明不明白时长的心思,时长看着也不着急,反正菱角也还没及笄,慢慢来吧。
两个月后,云贵高原已经秋风瑟瑟,我们也都换上了本地人的秋装,这厚度堪比京都的冬衣。
这天,我在后院支上了烤架,菱角早早就蹲在了我身边,看着烤架上的兔子从肉色渐渐变成焦糖色,不住的咽着口水。
时长从前院过来,手里提着一只圆滚滚的罐子,菱角见了眼睛一亮,跳起来去拿,时长抬手一躲,菱角扑了个空,也没生气,转回时长身前问:“这真的是酒?”
时长拉着她走回烤架前坐好,才跟我们说:“营里禁酒,这是大人上次让人特地采买回来的,原本是想中秋时再拿来给姑娘们助兴,闻到后院烤肉香气,就让我拿过来,正好让姑娘先尝尝,要是觉得好喝,中秋时再买。”
有酒喝让我挺意外的,自从上次梅花饮喝多了之后,他就不让我再碰酒了。
青莲已经从屋里拿来了碗盏和筷子,坐下后自然的叫了一声:“钱长生。”
钱长生应声而出,青莲一边分着碗盏,一边用下巴点了下烤架上的兔子说:“已经熟了,给大家分分吧。”
钱长生听话的拔出匕首,把兔肉割下来,分到大家的碗里,时长拈了一小块吹了吹,沾了点酱汁送到菱角嘴里,菱角张嘴吃下,津津有味的嚼着,说了声:“好吃,姑娘的手艺又精进了。”
荣轩哥的声音传来:“你们姑娘的手艺都是被你吃出来的,这院子里就数你嘴最刁。”说完他坐在我身边,夹了块肉喂进我嘴里。
看到时长拿出两个饼放在火边烤着,钱长生已经把烤兔分解完,又把穿着两只山鸡的树枝架在了火堆上,还又添了些柴火,才在青莲身边坐下,却没有吃,也拿出两个饼放在火边烤着,我一边吃一边默默看着他们,荣轩哥也一样。
时长把烤热的饼从中间剖开,涂上酱汁,再塞上满满的肉,递给菱角,菱角高兴的接过去吃起来。
我笑着问:“时长,你哪里学来的这手艺?这又是饼又是肉的,还要把菱角喂得多圆啊?”
时长还没说话,菱角接茬道:“他又不嫌我胖,就算再胖些,也是他喂出来的,他自己受着呗。”
我听完一惊,转头看向荣轩哥,荣轩哥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们俩,我又转头看他们,时长眼睛发亮的看着菱角。
我小心的问:“菱角?你的意思是?”
菱角一边吃一边看似心不在焉的说:“时长一直待我很好,我又不傻,钱长生待青莲姐姐好,是想娶青莲姐姐。刘副将现在将紫砚姐姐当妹妹待,可咱们都知道,他是在等紫砚姐姐接受他,以后若是紫砚姐姐想通了,就可以娶她了。大人在等姑娘及笄,时长也是在等我及笄,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愣愣的看着菱角,这丫头一点都不傻啊!荣轩哥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指着时长说:“原来你这小子是这几个里最省心的,今天开心,许你喝酒,明日放你休假,来来,倒酒。”
除了荣轩哥和钱长生,我们每个人都分到一盏酒,我开心的端着,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盏里的酒。没有梅花饮那般清香,有些辣,这酒从唇间顺着咽喉流进胃里,火烧般的感觉也顺着流进胃里,渐渐烧遍全身,感觉每个毛孔都有酒气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