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临头还嘴硬！”

石矶自是不信，更不废话，复催动神念，再次强行入侵。

可甫一触及古印，其神念便又如遭雷击，直被强行震开。

石矶只当念力不够，再先后增加数缕神念，不曾想，却仍屡屡碰壁。

“嗯？！”

石矶被彻底激怒，更无耐心慢慢查探，当即神识出窍，瞬息侵入张若虚体内，直欲一探究竟。

话说，神识由无数神念构成，包含主观意识、意念、客官认知、感悟、学识等，张若虚脑中的清云神识，则只包含客官认知、感悟、学识等。

常人神识出窍，可于须臾间，游得五湖四海、宇宙八荒。

而得道之人的神识，则更为强大，既可用意念控物，也可入得他人体内，控人心神，端的是厉害无比。

且说石矶神识出窍，直探入张若虚心湖之中，以其强大念力，欲强行破去古印结界。

观道印似觉受到巨大威胁，竟忽的豁然大开，直让其神识长驱直入，畅通无阻，恍惚间，便来至一奇异空间。

只见空间内明暗交杂，时有微风吹过，数团光球悬浮空中，随风飘动。

而光球之中，皆裹有一物，或玉片，或书籍，或古剑，或长枪。

石矶越看越惊奇，而当她看到红色葫芦、紫金钵盂、定海神珠时，更是震撼不已。

见此情景，她不禁感叹：“自己修道数万载，所有法宝加起来，却不及其零头之多。”

正当其感慨之际，石矶忽觉有股熟悉气息，直牵引她过去。

待其循息而至，仔细一看，竟是她失窃已久的证道至宝——息壤！

石矶瞬间震怒，随即一道威严怒喝声，直响彻张若虚脑海：“好你个小畜生，还敢说息壤非你所盗，如今还有何话可说！”

张若虚闻言，嘿嘿一笑道：“当初恰巧路过，刚好又瞧见此物，便顺手取之，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哼，偷就是偷，哪来那么多冠冕堂皇之词！”

张若虚也不敢反驳，毕竟现在身不由己，只得好言说道：“息壤既对你如此重要，我还你便是。”

“呵，现在说这话，未免太晚了吧？！”石矶道：“莫说息壤，就连此间所有法宝，我全收了！反正这些皆是你偷抢所得，我如此作为，也算替天行道！”

张若虚仰天长叹，欲哭无泪，本以为自己已经很无赖，不曾想却遇上更蛮横的。

石矶哪管其悲苦，直欲将所有法宝一扫而空。

恰于其时，石矶忽神识一颤，顿觉似有一神秘存在，正监视其一举一动。

“这怎么可能？”

石矶惊疑之际，决定暂不收其法宝，且先找出那一神秘存在，反正它们也跑不掉。

倒是那种被监视之感，令其浑身难受，如芒在背，若不将其找出，枉作金仙！

随即，石矶神识全面扩散，瞬间遍布此方空间，片刻后，终是在某一灰暗角落，找到那神秘源头。

她立刻收拢神识，全神贯注，只见灰暗之中，似有一极黑火苗，正跳动不止。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存在，竟敢监视于我！”

说罢，石矶神识强势逼近，直欲将其当场扼杀。

熟料，当其甫一接触，竟却顿时如坠深渊。

石矶猛然大惊，急欲缩回，不曾想，那极黑火苗却似无尽旋涡，任她如何拼命，非但难以自拔，反愈陷愈深，更无止息迹象。

“这到底为何物，竟如此霸道，就连我，居然也奈何不得！”

话说神识一旦出窍，虽使得部分神通，但终究不如归窍之强，甚至一个不慎，即有可能被拘禁，或吞噬。

哪怕石矶神识再强，又怎抵得过天地初开时，所诞生的第一缕魔源！

逢此绝境，石矶惊骇欲绝，追悔无及，万般无奈下，只得选择断臂求生，当即舍弃几乎所有神识，只遁出一缕神念，逃出生天。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尚存一缕神念，哪怕一丝，亦有重回巅峰之时。

岂料，当石矶仅存神念成功逃脱，正急欲归体之际，竟断了与自身联系，即便她数次尝试强行归窍，却有一强大力量生生阻隔，难以如愿。

“天欲绝我啊！”

是时，忽听得一语：“非是天欲绝你，实乃你自作孽，不可活！”

循声看去，却见石矶巨大本体身后，兀自飞出一人。

正是黄少！

“好你个黄老狗，竟耍阴谋诡计陷我于绝地，此仇与你不共戴天！”

黄少立定身形，故作紧张道：“可别，我不过贴了几张纸条，犯不着生如此大气吧？”

原来，黄少足用九九八十一道符箓，封其周身关键窍穴，阻断奇经八脉，致使石矶神念无法归身。

而神识或神念无法归窍，则将游荡世间，既无法修炼，亦无需太久，便会被岁月侵蚀殆尽。

故而，黄少此举，无异于将石矶逼入死地。

“哼，就算只剩一缕残念，我也仍为此方主宰！黄老狗，小杂种，你们只管拿命陪葬吧！”

说罢，石矶怨念滔天，直如昏暗阴霾，充斥整个星罗棋盘。

刹那间，在场众人皆被阴霾包裹，稍有不慎，轻则被其影响心智，重则失魂落魄，如丧尸走肉。

黄少见状，自是无惧，只见他从容一笑，挥一挥衣袖，便尽数驱散周身阴霾。

而玉面罗刹尚昏迷不醒，袁青衣只得守护一旁，极力抵挡怨念近身。

可那怨念无孔不入，纵使袁青衣再谨慎，仍难免遗漏，未及片刻，数缕怨念便如鬼魅般，直侵玉面罗刹。

袁青衣不由大惊，急欲阻止，可奈何怨念太过强大，直让他力不从心。

正当袁青衣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那几欲沾身的怨念，忽如霜雪遇烈日，正急速消退。

袁青衣惊诧不已，猛一转头，竟见棋盘中央，张若虚寒眸冷凝，双手掐诀，身浴淡黑火焰，同时爆发出无尽吸力，如黑洞般，直将在场怨念极速吞噬。

“哼，很能吸是吧？那便让你吸个够！”

话音刚落，原本所剩无几的阴霾，顿时浓郁百倍，视距不足一丈。

黄少忙提醒道：“快停止吞噬，否则你会没命的！”

其实，黄少说的“没命”已是很隐晦了，真正可怕的是，一旦张若虚吸入过多怨念，极有可能成为怨念载体，从而成为邪异之身，其危害，不堪设想。

然，张若虚置若罔闻，非但无停止之意，反加速吞噬。

不知不觉间，张若虚面容隐晦不明，时而正气凛然，时而笑意邪魅。

亦正亦邪下，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