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钱凡凡，半夜做梦，被惊醒了。

不敢开灯，怕家里的姐姐钱凤儿发现了，又向爸妈告状，待会再添油加醋的，自己这日子，就更不用过了。

前几天，学校里的一个同学，盯上自己了。

“钱凡凡，你个小哑巴，干嘛一放学见到我就跑？”

一个长相平平，但却喜欢摆着自以为帅气的动作的瘦弱男生，拦住了钱凡凡出校门口的路。

人群翻涌，倒没几人发现这边的异常。

钱凡凡的心里像提了一桶水，七上八下的，好不紧张！

却没能说出话来反驳。

那个长相平平的男生，好像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的，更是肆无忌惮：

“我踩你一脚，你也说不了话，不敢跟谁说！哈哈哈哈~”

说着这么恶劣的话，还就这么恶劣地狠狠往钱凡凡的脚掌踩去。

钱凡凡眼露惊恐，想逃跑，却被抓住了书包，挣扎不开。

脚掌，被狠狠踩了几脚，痛得钱凡凡当场站不起身，瞬间蹲下吸气缓不过来。

脸上的表情痛苦极了。

那名男生见目的达到，便不屑地瞥了一眼地上坐着的钱凡凡，说道：

“记住，不要惹我的女神钱凤儿不开心！”

说完，还“呸”了一口钱凡凡，便嚣张离去。

周围陆陆续续的来往行人，时不时有一两个好奇瞅向在离校门口不远的侧边蹲着的钱凡凡，指指点点。

......

钱凡凡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缓了好久好久。

在这里，又不免想起了幼儿园的时候，欺负自己的姐姐钱凤儿。

那个时候，钱凤儿这个自己的亲姐姐，就很喜欢什么都要抢自己的。

后面还更加得寸进尺，还喜欢栽赃陷害跟在老师还有爸妈面前告状，总是说自己的错。

还记得有一次，那好像是上幼儿园大班不久。

自己手里的布偶“伴伴”，被姐姐钱凤儿硬是蛮不讲理地抢走了。

而最后，自己这个明明是受害者，却被指责小气，还说是自己欺负当姐姐的钱凤儿。

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蹲在地上的钱凡凡，越想，不知道为甚，感觉好像就越委屈。眼眶不自觉地热热的，有眼泪“吧嗒”跟着带了下来。

戴着黑框大眼镜，一头短发齐刘海遮住眼睛的钱凡凡，整个人看起来就很抑郁。

像是浑身冒着令人压抑的气息似的。没有点儿阳光。

在幼儿园的时候，还有印象最深刻的一次。

那一次，那是在幼儿园的一天中午，午休的时候。

那会儿，老师正好出去了。

而钱凤儿跟她的几个跟班，偷偷摸摸地倒了几杯水，泼在了钱凡凡的身上。

可怜的小哑巴钱凡凡，不会说话，也唯唯诺诺的，不敢声张。

在等到老师回来看到钱凡凡整个人湿哒哒的时候，尤其是床位上的小被子也被沾到了点儿湿哒哒的水的时候，问都没问，就开始处罚起了钱凡凡了。

这，应该也是因为平日里，钱凡凡被同学欺负，自己默不吭声，总是被冤枉、诬陷，最后反而在老师眼中俨然成为了一个“坏孩子”了吧。

现在一有什么事情，总是第一个想到的是，钱凡凡又犯错了！

那一天被水泼的湿哒哒的冷，跟心里已经破灭的冰冷，将钱凡凡整个人都拉进了冰窟一样，如坠地狱。至今为止都未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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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惊醒的钱凡凡，掀开被子，借着窗外还有点儿微亮的灯火，看向自己现在还有点儿泛红，微肿的双脚，心里还隐隐作痛了起来。

这夜里黑暗的气息，太过令人窒息了。

感觉都要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钱凡凡仰着头，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再掉下来。

“动画片里的小朋友说，长大了，就一切都会好了。是真的吗？”

现在的钱凡凡，无比地渴望自己能够快快长大，就不会这么的无能为力了。

就不会这么地总让人欺负了。

就可以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了。

......

又到了一年的春节。

过新年，总归是热热闹闹的。

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春联、有些还挂上了灯笼，节日气氛拉满。

而钱家，钱凡凡的爸妈，也一早就准备了起来。还给钱凤儿跟钱凡凡这对姐妹儿买了新衣服。

父母的爱，总是平平淡淡的。却是一直都存在的。

至少，此时穿上了爸妈买的新衣服的钱凡凡，是这样想的。

尽管自己一直被姐姐钱凤儿欺压，爸妈也不怎么喜欢自己这样子的性格......

该给的，好像也没有缺过。只不过是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看向姐姐钱凤儿那样的殷切、期盼还带着温柔慈祥。

看向自己的时候，是经常性的失望，与平淡的。也许，是对自己只有失望，已经是活着就好，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吧。

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了。

而每年都会来蹭吃蹭喝，跟自己家住一块儿的叔叔钱大旺，这个时候总是会特别准时地到。

一脸笑嘻嘻地入座。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跟自己的爸爸钱大富套近乎说起兄弟情。

当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转战话题到了自己的身上了......

自己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每一次，到了这个时候，钱凡凡都能预料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的是什么。

果然。

“凡凡啊，她还是这样子，大过年的也不会开口喊人。还是凤儿的这句叔叔来得舒服开心啊！”

“叔叔我啊，红包也是给得开心极了！不像有的人哦.......”

说着，嘲弄的眼神还瞥了钱凡凡一眼。

钱凡凡的心，是石头做的，不会难受的。钱凡凡不停地在安慰自己。

“我说大哥啊，你家凡凡也快要上高中了吧？这成绩总是不上不下，甚至还经常不及格，这样子可不好啊！”

“你都不知道，这些街坊邻居，说得有多难听呢！是个哑巴就算了，还是有没礼貌又成绩不好的差生......”

钱凡凡的爸妈，都跟着附和。此时甚至跟着踩钱凡凡一脚。

钱凤儿看戏，也正看得热闹呢。

这个饭，钱凡凡终究是在无声的哽咽中，吞完了。

味同嚼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