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花的信仰
作者:L明月J松间C | 分类:都市 | 字数:30.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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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喜欢“灵魂”
文彬醒来,已是八点。昨晚喝多了,他将宋若勋送的小青花都贡献出去了,有祥还搬来半坛“一坛香”,都喝光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工作站的,好像秦露也喝多了,在餐桌上一个劲儿地跟有祥干,吓得有祥从炕上跑到地下,从地下躲到了院里。得去看看秦露,文彬急匆匆地下了坡,他知道秦露心里不痛快,借酒消愁。
来到刘大爷家院里,见西窑拉开了窗帘,他叫了声秦老师,秦露走出来,有些不好意思。
文彬问:“没事吧?”“没事,昨天失态了,王书记,对不起!”“这有什么,谁没酒醉的时候,只是在村里还要注意形象,毕竟我们身份不一样,这也不是市里。”
秦露看着王文彬,品析着他的话,对这位比自己小近十岁的年轻书记很是佩服,“谢谢王书记的理解,我以后注意。你呢,也没事吧?”“没事,我没敢喝刘有祥的‘一坛香’,手工酿的酒劲儿太大。”
说着,他俩已相跟着踱到树下。“你说,咱们能借有祥的手艺,给合作社开个酒坊吗?”“我也想过,还进行了考察,小作坊酿的酒现在并不受欢迎。”“为什么,现在不流行纯手工制作吗?”“据说酿造出来的铅含量超标。”“哦,那怎么才能不超呢?”“那需要除铅的工艺,小作坊投资不起。”“如果能投资呢?”“不值得,成本太高,也就失去了竞争力。”
秦露有些失望,村里人来钱的门路实在太少了,光靠卖鞋垫能赚几个呢?况且人们绣得又慢,价钱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高,渠道也不宽,她这两天正犯愁。
文彬看她紧锁着眉毛,没再说酿酒的事。转换了话题问:“刘大爷这两天怎么啦,听见我的声音也不出来,还故意躲闪。”
秦露微微一笑,“你猜不出来?”“少头没绪的,我怎么猜。”“他是觉得没脸见人,不仅躲你,谁都躲,你还见他这两天晒太阳吗?”
文彬想了想,确实是,看着秦露等解释。“就因为那天映雪带回一位同事,村里有人背后议论。”
文彬沉默了,他讨厌村里这一点,别人有些什么,马上在背后议论纷纷,甚至还指手画脚,更讨厌有人故意装成关心的样子,到当事人跟前探听这打问那,一转身又将套取的信息在村里传播,直到将事情张扬得面目全非,当事人不堪痛苦、羞愧,他们却藏在犄角旮旯里暗自偷笑。
文彬站起来向刘大爷家走去。刘大爷正喝一碗小米粥,见小王坐在炕沿边有些意外,怔了怔赶紧让刘大娘给舀粥。
小王也不客气,盘腿坐到炕上,秦露也回来了。刘大娘将粥递到他们手里,急忙去捞酸菜。文彬喝了两口粥,几口酸菜下肚,笑着说:“还是大娘腌的菜好吃,这次回,我得给我妈拿一罐。”
刘大娘笑着回答:“怕你不拿了,想捞多少捞多少,大娘这就给你捞些,你拿着这两天吃。”文彬没有制止,等刘大爷喝完粥,问:“大爷,我一会儿去医院接老支书,有给映雪捎的东西没,我给她送去。”
刘大爷一听小王要去见映雪,心里的疙瘩解开了,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说:“这女子说好这礼拜回来吃煎山药,没回来,你给她带上一饭盒。”刘大娘听到这,去收拾了。
秦露本来要去,想了想又没去。文彬只好拉了承青。
到了医院,老支书已在门口等着,承青去病房里取东西,一件件地放到后备箱,多是亲朋好友送的鸡蛋、面包、早餐奶等,老支书不吃,都在床下搁着。
李院长、小张专门送出来,老支书握着院长的手不住地感谢,又对小张说:“闺女,这两天辛苦了,不要计较大爷!”小张笑了笑,承青看见她露出一对小虎牙。
文彬将车开到学校大门口停下来,老支书知道他要去看映雪,硬把一箱奶、一箱饼干塞他手里,说这两天映雪天天给他送饭,要文彬给她带上去,他不想爬楼梯就不上去了。承青想帮文彬拿,被老支书一把拉了回来。
文彬两手提着东西走进来,恰逢下课,保安在门口转悠,看见文彬跟他打招呼,还以为家长。从上边教室走来几位女老师,有一位认出了王文彬,知道是来看映雪的,急忙跑进办公室高喊:“映雪,你对象来看你了!”
映雪不知所以地站起来,见文彬在门口站着,飞红着脸走出来,走到高喊的女教师前狠狠地在她胳膊上扭了一下,然后领着文彬上楼,边走边指责,“你怎么老弄突然袭击,不能事先打个电话吗?”
文彬听着,并不争辩,因为他就想搞个意外看映雪脸红的样子,那一瞬间涌起的红晕,美得令他心醉,上次还没欣赏便消退了,今天他专注地盯着,看一朵山茶骤然绽出饱满的鲜红,而后慢慢蜕成霞红、桃红、橘红、浅红直到常态的粉红。
文彬由办公室门口一直看到宿舍写字台前,映雪狠狠踩了他一脚,他才回过神,将饼干、早餐奶放在床上,“不要放那儿,”映雪命令。“那放哪儿?”“门口的桌子上。”“这是你爸给带的油炸山药,放哪儿?”文彬举起左手提的小袋子问。“现炸的好吃,现在不好吃了,放写字台上吧。”
文彬坐在床上,仔细地打量着这间他曾住过的宿舍,不得不承认男女有别,他住时只这支床、这张写字台、这把椅子,简单明了;现在床上装了纱帘、床头放了布娃娃,写字台上摆了台灯、各种小花,椅子上加了垫子、放着暖手煲,床对面又增放了两个布衣柜,门两边各放了一张课桌,桌上有箱子,四周的墙上不是贴画、挂件,就是风铃、千纸鹤,像一间精品屋。
“什么时候买的这个,上次好像没有,”文彬用手拨了拨挂在纱厨上的小骏马。“别惹它,小心踢你。”“我看它怎么踢?”文彬又用劲儿一拨。
映雪正收拾写字台上的书,转身朝文彬就是一脚。“你踢我干吗?”“都警告你,不要惹它。”
文彬又故意拨了一下,然后迅速躲开,映雪一次没踢着,想踢第二脚,一转身距文彬不到一米,男子特有的宽厚像无形的磁场深深地吸引着她,她想投进去。
恰好这时,文彬的双手轻轻地搭在她肩上,温暖的力量顷刻传遍全身,想寻求安全的冲动撞击着她的灵魂,只要文彬稍一用力,她就会像孩子投入母亲的怀抱,毫无顾忌、毫不戒备。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祈祷:不要——不要——,就在文彬将要发力时,她推开文彬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在俩人之间划出一道安全警戒线。
文彬也后退一步,有些慌乱,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映雪,我——”她故作镇静地说:“我们坐下来,好吗?”俩人坐下来,安静了片刻。
“文彬,你爱我什么?”突如其来的一问,文彬竟不知如何回答,愣在那儿。映雪平静地注视着他,像一位圣女,以圣洁的精神拷问一个尘世俗客,“那我把这个问题改成一道选择题,你是爱我、我的灵魂、还是我的身体?”三选一,文彬脱口选择了第一项。
映雪摇摇头,“你不能,因为这样你背叛了你的婚姻、你的承诺。”说到自己的婚姻,文彬痛苦地低下头。
映雪心疼地看着他,并不清楚他的婚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能安静地等,等他心绪稍稍平复。映雪像一位法官继续追问:“你就不能喜欢我的灵魂吗?”
“灵魂?”文彬有些茫然。“嗯,那个超脱于肉体之外的我。”“映雪,能分离吗,没有你的身体,哪来你脸上的微笑、醉人的红晕,没有身体从哪散发沁心的花香、幽兰的气质?”
映雪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言辞,只能气冲冲地激将,“说来说去,你不就是爱我的身体吗,我给你,”说着站起来解自己的外衣,吓得文彬急忙按住她的手,“不,映雪,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作践自己。”
映雪听他这么说,心里暖洋洋的,从“作践”二字她读出了自己在文彬心中的位置:纯洁、清雅、脱俗。
映雪停下来坐回椅子上背对着文彬道:“文彬,我早想跟你谈谈,只是没机会,今天既然说到了这儿,我们就把潜藏的话都说出来,免得各自难受。”
文彬站在她身后浸着她淡淡的体香点点头。“文彬,你说身体与灵魂不能截然分离,那你喜欢我的身体也是喜欢她的美丽,不是丑陋吧?”
文彬低下头想看清她的表情,但看不到,又不敢冒然回答。只听映雪自语,“这肯定的,谁都喜欢美的,我也是,因你的方正而心动、因你的伟岸而陶醉。这些我们不是想互得到了吗,何必扯下这层遮羞布暴露彼此的丑态与不堪?”
文彬静静地听着,像吸入了丝丝清醒剂,渐渐冷静下来,坐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