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花的信仰
作者:L明月J松间C | 分类:都市 | 字数:30.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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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也要琢磨人
王文彬终于知道老支书为什么用刘承明当会计了,他会把老支书的命令执行到底,拿练字来说,从老支书安排后,他没落一天,坐在文彬对面,看着文彬临摹,直到文彬交了作业,才满意地拿着作业去向老支书汇报。
老支书虽不懂,但把文彬的字一页一页都保存起来,像保存那几张“宝贝纸片”似的。这是刘承明说的,文彬问,“什么宝贝纸片”。刘承明说,几张石碑的拓文。文彬还不明白,刘承明又解释,就是从古碑上拓下来的字,一首诗,刘家沟的人起名字就按这首诗起。
文彬想起刘蛮小给全喜改名字的风波,问是不是那张纸。承明说,是了。文彬问诗的内容,刘承明不说了,说老支书没安排,气得文彬真想用手中的中性笔扎他一下。扎也没用,文彬知道,他要不想说,谁也没办法。别看这个不起眼的会计,穿着踏倒根的鞋,戴着歪砍的帽,真要打算不说话,老支书也没办法,何况文彬。
文彬觉得刘承明是专门让他着急,可能是报那天喊破嗓子文彬都不答话的仇。看来,谁也不能得罪,一得罪,对方总要使绊子,如果这绊子是明的还好防,暗的呢?
文彬将练完的字递过去,特意看了刘承明一眼,这个表面上唯唯喏喏、毕恭毕敬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文彬习惯性地打开微信,看有没有重要的通知,他将提示音关了,嫌嘀咚嘀咚响得烦。竟然有贾书记的私信,她告诉王文彬,老支书向郭乡长辞职,被郭乡长当下回绝了。
贾书记为什么告诉他?可能因为上次查岗的误解觉得有些歉意,这次送个人情给他。
那老支书为什么辞职,单纯是因贾书记说的“老了,身体不允许了”吗?不会这么简单,文彬想,来刘家沟快三个月了,他是“第一书记”,刘孝乾是支书,配合得还算不错,不温不火,不远不近,没什么矛盾,莫非自己没感觉出来?
文彬又细细思量:从丈量土地到新建公厕,从管理公厕到抢险救灾,从组织体检到走访慰问,从填写表格到汇总上报,桩桩件件都与老支书商量过。只是建公厕时老支书不大赞成,但从处理刘蛮小损坏公厕事件来看,老支书时时以大局为重。
难道在接待领导方面自己太出风头了?他想领导来时的情景,张部长来时,杨书记先介绍他;韩厅长来时,更直接找他,连老支书都没问;而纪委陈书记也显然对王文彬印象深刻。看来这些都刺痛了老支书,在老支书看来王文彬是要当“一把手”把他压下去!
可,王文彬真没这样想,许多工作的开展全仰仗老支书,如核准地亩、管理公厕、抢险救灾等,他怎能取代老支书?
是不是他想的这样?万一弄错,让老支书知道,更会说他像司马懿,多疑乱猜,心胸不坦荡。
文彬决定去刘大爷那儿试探一下,这俩老人喜欢在一起下两盘臭棋,老支书还经常拿些小吃小喝到刘大爷家蹭饭,说不准喝几口,老支书会无意间向刘大爷吐露真心的。
即使不这样,这么多年相邻而居,又是同龄人,刘大爷肯定非常了解老支书。文彬相信,刘大爷会帮他分析分析,知无不言的。
文彬敲开刘大爷家的门,大爷大娘见是文彬,没等他站稳就给他捞来一盘酸白菜,并将一碗割锅莜面鱼鱼放在菜盘旁,静等他上炕。他也没客气,先将手里的一瓶酒放在盘子中,这酒不知是哪次招待客人剩下的,他倒腾后备厢无意发现的。
刘大爷嗔怪,“来我这儿还拿甚酒,大晚上的!”文彬恍悟,民间忌讳大中午、大晚上一个人带酒出门,老人们说怕有不干净的东西跟随,他在晋源生活了20年,早把这茬儿忘了。
不过,刘大爷话的重点是嫌他太客气,来吃顿饭还带瓶酒,有“打平伙”的意思,显得俩人关系疏远了,生缝了。刘大爷安排刘大娘去问问秦老师,看吃不吃,这女子吃饭总躲着,一问就是在工作站吃了。
文彬说:“她真吃了,今天是韩老师做的,我没吃。”刘大娘还是去西间问了,回来说,秦老师吃过了,接着取来两只酒盅。
文彬先给自己倒满,举起杯说:“刘大爷,文彬年轻,不懂事,自罚一杯!”说完一饮而尽,又斟满两盅,双手递给刘大爷说:“今晚,我的工作全做完了,心里高兴,想跟大爷坐坐,说说话,主要是嘴馋,想大娘的酸白菜了……”
刘大爷接过酒,也一口喝干,“早跟你说,啥时想吃就过来,你倒好,这么长时间不来,还要我老胳膊老腿给你送去。以后呀我一喊你就来,不要多心,像刚来时一样,这儿就是你家!”
文彬边给刘大爷倒酒边说:“听大爷的,以后我一闻到香味就过来,只是我一来最担心您醉,您慢点儿喝!”说时,刘大爷又一口喝干了。刘大爷今年70岁,大支书两岁,但眼不花耳不聋,喝酒也比老支书痛快得多,仍像年轻人,口到杯干,毫不含糊。酒量倒是不大,三五盅下肚,嘴软了,话也多了,问:“小王,不见你常回家,结婚没?”刘大娘在地下插话,“小王,别理他,上次不是问过了!”“哦,”刘大爷顿了顿,“我是觉得小王好后生,又有那么好的条件,应该早结了!”
王文彬笑着说:“没有,刘大爷,不忙!”刚住进刘大爷家时,刘大爷问过一次,他随口说没结,所以只能继续撒谎了。况且说没结多好,免得有人追问老婆干什么呢?有孩子吗?多大了?儿子还是女儿?他不想被这些琐碎的问题纠缠。
刘大爷又自己倒了一杯,刘大娘夺走酒瓶,刘大爷说:“小王来了,今儿高兴,放心,没喝多!”又转头对文彬说:“小王,映雪考中沙梁联校的‘特岗’了,前天面试也过了,今天说是培训去了,后天就去上班,有个正式工作了!”
王文彬一听异常高兴,这样刘全喜就得规规矩矩去上学了。刘大爷见王文彬笑着恭喜,以为是为映雪高兴,更开心了,将杯中酒又一口喝干。
文彬知道大娘不会给倒了,也一口喝清,夹了一筷子酸菜放碗里,端起来喝莜面鱼鱼。刘大爷不急着喝饭,念叨,“映雪安排住工作,也该找个人家了,26了!”见王文彬不搭茬儿,又转口问:“小王,这两天,见支书没?”
王文彬一听说到了老支书,急忙回答:“没有,以前每天都要去看看我,这两天不知怎么了?”“小王,你年轻,大爷给你掏掏耳朵,也不能只顾埋头工作,有时也得琢磨琢磨人!”“琢磨人?”
文彬看着刘大爷红红的眼圈不解地问。“嗯,琢磨人心。刘孝乾在村里当了三十多年支书,受惯了人们的敬重,也指挥惯别人了,喜欢站得比别人高点儿,摆个架子,你要敬着他!村里的工作,没他,你不好做!”王文彬一听,看来自己分析对了,老支书确是认为文彬盖了他的风头。接过刘大爷的话茬儿说:“大爷,我年轻,没朝这方面想,是不得罪了老支书?”“得罪倒没有,我与刘孝乾从小耍到老,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会计较,只是爱个面子!”
哦,王文彬这下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