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伤口，陆煜左脸上贴了几块邦迪，就又出来了。

他看着外面整整齐齐的队伍，一瞬间有点怔住。

他们满心期待地盯着他，像是在看自己的珍宝。

签售会持续到下午五点，整个念山岸大厅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个人。

他听到旁边工作人员说最后一个的时候，松了口气，甩甩手准备以较好的姿态去面对最后的粉丝。

“嘿嘿，弟弟，终于轮到我啦！”顾子钦标志性的称呼响起来时，陆煜猛地抬头。

就看到顾子钦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暗红色的领带在胸前随着他插兜的动作晃荡了一下。

顾子钦单手插兜，一手举着陆煜的影集，笑容带着痞气：“忙完一起吃个饭？”

陆煜接过来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行，那你先去旁边等会儿，结束后我去找你。”

说完就站起身来，跟一旁的工作人员做交接。

顾子钦身材欣长，他虽然没那么高，但比例极好，明明都是同样的西装领带，但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与旁边工作人员的不同。

或许是他身上的气质。

陆煜卸完妆出来的时候，顾子钦正拧着眉毛盯着手机在噼里啪啦打字。

感受到有人，他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然后继续操作。

这可跟陆煜印象中的花花公子形象相差甚远，不过想到田恬都可能变成那样，顾子钦这点变化算什么。

想到田恬，陆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看顾子钦忙得飞起，索性站起身到不远处给万曜山打了个电话。

陆煜：“喂，山哥，她怎么样了？”

万曜山：“医生说她精神出了问题，躁郁症，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而且……”

万曜山迟疑了一下，声音变得低沉。

“她身上有被侵害和殴打的伤痕，现在正在做鉴定，情况不太乐观。”

侵害……殴打……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她自己亲口说出来。

但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恐怕很难。

挂了电话后，就看到顾子钦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在那里，手机在他的指尖转动着，见他回头，冲着他浅浅一笑。

*

顾子钦单手开着车，一只手摩挲下巴：“行，那就交给我去查吧。最近我忙公司的事情，但派人去查这种小事应该不会很难。”

隧道里有个大转弯，他将两只手都放在方向盘上：“弟弟，你是不知道，我家那老爹居然直接就这么把公司交给我，我才二十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话说你这阵儿在做什么，要不是今天我来签售会，都见不到你人。该不会在跟万总度蜜月吧？”

陆煜看着隧道里忽闪而过的灯，嗤笑了一声：“伯父心态挺好，不怕你把公司赔光了。”

顾子钦一听不乐意了：“虽然我看起来不可靠，但实际很可靠的好吧！哥哥我可是从三年级就开始学商了。”

说完冲着陆煜得意地挑眉。

“行，顾大少爷厉害。”陆煜面无表情地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

很快，车就出了隧道，外面的夕阳光太过刺眼，陆煜只觉得一道白色在眼前晃了一下。

前面的遮光板被放了下来。

瞥了一眼旁边的少年。

他正哼着不成调的歌，歪头晃脑。不晓得他这幅样子被顾氏的人看到会是怎样。

很难想象，他一脸严肃认真办公的模样。

两人来到了北城一家有名的西餐厅，看到名字的时候陆煜还嘀咕了两句，这不是以情侣套餐出名的餐厅吗？

老板看到顾子钦，毕恭毕敬地把两人引到了早就定好的包厢里面。

等上菜的空隙，顾子钦疯狂跟陆煜吐槽这半个月的工作是多么多么地离谱。

“我让他给我送奶茶，那秘书居然说奶茶是小孩子喝的，给我来了杯热美式，简直不是人喝的东西！”

“还有顾老头子手底下那帮人盯我跟盯孙子似的，上个厕所都要跟着我，我把那些老东西骂了顿，总不能自己老了不行就觊觎我的吧？”

“妈的一天天明明是个总经理，搞得跟个实习生一样！”

陆煜就在一旁静静地听他吐槽，顾子钦说道后面气得把袖子卷起来对着空气邦邦两拳。

“诶，不对啊，尽是我在说，你还没回答我你这阵儿干嘛了呢。”顾子钦又坐了下来。

陆煜抿抿嘴：“我在学散打，十月份入学，我怕被打。”

顾子钦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正要再问什么，门就被打开了，还以为是服务生上菜了，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见到来人，顾子钦下意识就闭上了嘴，扯了个尴尬的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他拉开座椅坐在了陆煜旁边。

“顾少最近管理公司，长进不小。”

万曜岸的到来猝不及防，他本来在调查L的事情，顺着就摸到了付清囚禁田恬的事，田恬被付清绑起来囚禁了十天。

在这十天里面，她应该是接受过电刑还有记忆传输。

看到签售会闹事，田恬的状态，万曜岸突然想到自己当初在普罗旺斯的那通视频。

顾子钦往后坐了坐：“小打小闹，比不上万总。”

陆煜在一旁看着两人，总觉得他俩好像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空气中都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你们，有仇？”陆煜在一旁兀自出声。

“怎么可能，万总那么大度的人，怎么会记仇。”顾子钦笑着打哈哈。

陆煜越听越不对劲。

万曜岸把餐巾放在陆煜的大腿上，眼皮一抬：“没事，只是觉得最近有个项目可以交给顾少练练手。”

陆煜：？

顾子钦：？？？

各怀心思的三人吃完这顿饭已经快八点了，顾子钦买了单后就着急忙慌地走了，说公司还有事情要回去加班。

万曜岸依旧冷着一张脸，开着车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默不作声。

“你脸上的伤还好吗？”

“没事，只是小伤而已，今天田恬来签售会了……”陆煜没有再说下去，他脸上的痕迹已经不疼了，他回想起万曜山说的那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万曜岸眼眸深沉：“是蔺和干的。”

“蔺和？他不是……”陆煜一脸震惊。

“嗯，他是田恬的男朋友，是他让田恬去找付清，才出了事。”万曜岸接过他的话，声音平淡。

“小煜，L的身份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