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圣位之谜，无量量劫

却说雷泽随那瑶池童儿一路去寻道祖鸿钧。

不多时便来至静室门前，不待瑶池通禀，那静室之门便自行打开，瑶池欠身一礼。

“道兄，请。”

雷泽也不多言，拱手一谢，便踏入静室去。

甫一进去，那静室便又自行关闭，雷泽不明所以，但也执礼甚恭，顿首一拜:

“弟子见过道祖。”

鸿钧那麻木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只是微微睁眼，看向雷泽，说一句口水话:

“百年之后，我将合道。”

雷泽却纳闷，这老头搞什么幺蛾子？尽整这些个玄虚。

但谁让人家大呢，只得顺着鸿钧的话说道:

“弟子知晓，老师为洪荒众生计，功德无量，心怀大慈悲。”

却见那鸿钧闻言，缓缓摇头说道:

“我身合天道，乃是为偿还盘古之恩，却不止为这众生。”

而后眼神深邃，似乎看向了无尽辽阔的洪荒天地，感慨说道:

“这天地初开，直至今日，历经磨难，坎坷无数。盘古一片心血，却不能就这般毁于一旦啊。”

雷泽听闻，只觉得这鸿钧有些危言耸听了，天地量劫而已，乃是不可避免之事，若无量劫，天地定然早就人满为患，为些修行机缘，争斗不休，这才会毁于一旦！

更何况每次量劫之后，洪荒天地再次生发起来，都会变得更加繁荣，岂不是好事？

但话却不是这样说的，只是恭敬回道:

“弟子以为，量劫之灾固然汹涌难测，后果极重，但其终究是为了结因果而生，不除旧何以存新？当不能致使洪荒寂灭，还请道祖宽心。”

雷泽说出这话才感觉不对劲，这等事自己都知道，眼前圣人能不知？那可是眼观过去现在未来，玩弄时间如儿戏一般的圣人啊！

果然，鸿钧听闻雷泽此言，不由叹口气，说道:

“量劫而已，不足为虑。”

“你可听闻过无量量劫？”

雷泽登时心头一怔，无量量劫，他又如何不知？

这洪荒世界自诞生前便有量劫之说，量劫乃是众多因果集合之祸，乃是天地本能为了结繁杂因果，冥冥之中推动而生的劫难。

自盘古开天之前便有开天量劫，对应的乃是盘古开天，与众魔神不共戴天之因果。

而后凶兽量劫乃是开天煞气凝聚而为凶兽，无灵无智，生而便为杀戮，肆虐洪荒，天地众灵苦不堪言之下，奋起灭凶兽之因果。

而后龙汉大劫，三族之战，乃是三位天地五行与混沌之力混合而生的祖龙元凤始麒麟为洪荒天地统治之权争夺不休之因果。

如今巫妖量劫，却与龙汉之劫类似，不过换了主角罢了。

再后便是封神量劫，此劫乃是天帝威严有失，天地正统暗弱而圣人门庭势大之因果。

最后便是西游量劫，乃是西方贫瘠多年，而东方富庶，自龙汉之后，终究大兴之因果。

只是这西游说是量劫，但却不似前几番杀伐甚重，颇有些和平演变之意味。

只是苦了些凡人罢了。

此些尽是量劫，量劫之中，所有因果得以清算，洪荒大势得以延续，量劫过后，天清地宁，乃是最好的修行之时。

而那无量量劫，却与普通量劫不同，普通量劫无论如何争斗却不会危及洪荒存灭，即便是巫妖砸了不周，封神分了大地…

虽说是破坏极大，但洪荒终究存在。

而那无量量劫却是洪荒生存之危机，是天地间古往今来所有因果之集合，却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会如何出现。

只知道此劫现时，洪荒陆沉！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临别嘱托而已，却不想这鸿钧竟提起无量量劫来？

要不要玩这么大啊？

不由得支支吾吾起来，但鸿钧还在看着他，等他回话，也只能老实说一句知道。

那鸿钧闻言，微微颔首，说道:

“自我成圣后，无意间瞥见无量岁月后的一幕…”

“只见得无数大千世界如泡沫幻影般破碎，天道沉沦，洪荒圣人尽没，天地悲鸣不止，圣人之血流淌亿万年不竭。天河倒灌，无尽生民孤苦哀嚎，弱河之水漫过昆仑，四海枯竭，天与地重新合拢，亿万万生灵尽为齑粉”

…

雷泽听得冷汗直流，后背竟被汗水打湿。

圣人尽没！天地合拢！自此之后，洪荒无存！

这便是无量量劫之威吗？

只是忽而想到什么，不由抬头看向坐在面前的老者，疑声问道:

“不知道祖如何？”

鸿钧摇摇头，说道:

“圣人知过去未来，却唯独算不得自己。”

“不过那天道沉沦的话，想必我也先诸圣一步去了吧。”

雷泽心中却有不同想法——也可能你早已超脱天道，自在逍遥了。

只是转念一想，鸿钧所言“诸圣”？

“敢问道祖，弟子当如何？”

鸿钧今天似乎格外喜欢摇头，再次摇头说道:

“这便是今日我寻你来的缘故了。”

“那未来之中不见伱！”

雷泽却不由纳闷，莫不是自己没有成圣？半路夭折了？

只是又忽然想起当初大罗境界在命运长河之中不曾得见未来身，从杨眉口中得知，应当是未来不曾陨落之相。

正在雷泽疑惑间，鸿钧似乎看出了他不解之处，缓缓解释道:

“那是我刚成圣时看到的，彼时还不知有你，后来得天道启示，方知有你这异数，这才能朦胧地看到一些你的未来。”

雷泽这才恍然大悟，此前一切的疑惑尽迎刃而解，复又壮着胆子问道:

“道祖对弟子恩情深重，照顾有加，便是因为这无量量劫？”

鸿钧再次摇一摇头，说道：

“是，也不是，你是异数，因而我希望能靠你破局。”

“更兼你有守护洪荒之志，日后当立大教，于我有利，可助我早日脱离天道，更进一步。”

“如此，当能添些把握以应对此劫。”

原来如此，雷泽此时方才大彻大悟。

“所以弟子这圣人之位也是这般来的？”

鸿钧微微颔首，说道:

“你之跟脚本就深厚至极，只是神雷洗礼洪荒，原本应当落得个本源不全的下场，你却无愧异数，如今本源圆满，确有成圣之资。”

“更兼未来还需你来破局，太弱了却无用。”

“正巧我手中尚有一条鸿蒙紫气空余，便送你罢了。”

这鸿钧即将合道，说话倒是坦诚，雷泽听得，只觉得一切谜团尽皆烟消雾散，一时间心中通透。

不过鸿钧说起这最后一条鸿蒙紫气，雷泽却不由想到红云，再次问道:

“敢问道祖，若洪荒之中没有我这异数，那最后一条鸿蒙紫气应当如何处置？”

鸿钧听闻此言，却是一愣，停顿片刻，以大法力推演过去未来，只不过片刻，便微微摇头，呢喃一句:

“终究是梦幻泡影，无根之萍。”

突然，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雷泽，锐利如刀，刺在雷泽身上。四目相对时，雷泽只觉得遍体生寒，这一刻，圣人似乎终于将他看透一般，缓缓说道:

“却非我之故！”

雷泽心中不由大骇！

圣人这是推演出了另一条时间线之事，且看出了自己心思，甚至可能对第一次见面就问的那个问题也有了答案！

“你自何处来！”

果然，鸿钧依旧盯着雷泽，再次问起从前的问题。

雷泽此时再无半点侥幸，但如今鸿钧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应当不至于对自己不利，便躬身应道:

“弟子，自来处来！”

一句话，就你想的那样。

雷泽此言一出，鸿钧终于收回目光，重新眉目微合，说道:

“也罢，正如我从前所言，这洪荒很大。”

“我合道后，天地以你为长，你须得仔细看顾，不可擅起争端。”

雷泽此时终究是松一口气，听得鸿钧此言，虽然也很想硬气地说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是终究不敢再扎刺，谁知道这疯老头会不会再吓唬自己一下。

当即恭敬称是。

似乎已然交代完，再无话可说，鸿钧闻言微微颔首，再不言语。

雷泽见状，便知何意，当即向道祖告辞，缓缓退出静室之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