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万川归海

苏秋音随手便摘风做剑，已经修行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与刘萧就在这飞剑之上的方寸之间演练起了剑法。

当两人的境界跨度过大时，战斗并不会给人带来太大的进步。就像学习的时候，适当的难度对人的提升作用是最强的。太低会让人丧失兴趣，太高会让人失去信心，这两者都不好。

苏师姐的实力自然远超刘萧，然而对方现在一心指点刘萧，将修为降至五行境三重与他对练，却是刚刚好。

“其实你的功法灵气，并不是很适合我的剑法，但是能够领悟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同凡响了，更何况你使的是刀而不是剑。”苏秋音感叹到。

“不过，这也是好处。你只需要取秋水剑的意境，而不需要成为下一个秋水剑。这样才能有超过我的一天。”

刘萧心中有些感动，苏师姐是真心在教他这些东西，于是更加专心学习。

两人此时都完全沉浸在了刀法剑道之中。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径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

秋水剑便是取自这一重意境。初学如秋雨连绵，继而汇入江河。刘萧已经领悟到了这一层，并将其融入了刀法之中。

但实际上，这并不是最适合他的。首先他目前体内的灵气可以转化为火属性和木属性两种，但是秋水剑意更侧重的是水属性灵气的应用。

所以刘萧只能取秋水剑中一些大的方向和意境，对细节的处理还要借鉴其他各种石林中的传承。

之前经过司空正还有刘长风的磨炼，这些东西稍微融合了一些，但那只是初步的融合，距离熔炼一体还有很长的距离。

好在如今刘萧使用的都是很高级的剑法刀法，因此与境界和眼界相差不多者对战之时，可以胜出甚至是碾压对方。

但是一旦遇到了境界或者眼界远超他的人，那就会显得破绽重重。

因此之前在茶室中刘萧才会被王阳用一把茶剑逼出了压箱底的拳法。如今在苏师姐面前更是捉襟见肘。

刘萧从国士阁出来后，每日都在思索如何将自己了解的这些剑法和刀法去芜存菁后融入自身，只是苦于少有合适的对手与自己过招，因此进程缓慢。

体内的箭头只能在境界的修炼上展现出一些神异，对于自己刀法的修炼上则没有帮助。

刘萧觉得这枚箭头应该是某种容纳大道的“器”，其指向的东西，可能是自己修炼到极高层次后才能接触的。因此，如今刘萧只能被动使用这枚箭头。

也许大道归一，但是归一的途中却有亿万条道路，其中有些东西必须要刘萧自己领悟。

在如今刘萧的眼中，苏秋音的剑道已经万川东流，逐而汇入大海，渐渐有无所不包，无所不容之意。

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

苏秋音的功法剑法，都已经如同广博的大海一般，包罗万象。

因此刘萧的一招一式，所有的攻击手段遇到对方的剑气，都被化解于无形。

这便是秋水剑意的下一层次∶万川归海。

刘萧忽然感觉到，这种意境与自己目前修炼刀法的方向有着相似之处。

如果说各路刀法剑法是百川，那么刘萧之前想做的就是将其中适合自己的部分融为一体，化作统一的大海。

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把各种各样的灵气当做是川流不息的大河，那么这些灵气最终汇入的终点会不会就是混沌之海？

容不得自己多想，此时此刻面对着苏秋音博大的剑法，刘萧愈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此前所学的东西，如同小溪之于沧海一般微不足道。

苏秋音看出刘萧陷入困境，提点道∶“大海便是世间最广博的东西了吗？”

一道亮光闪过刘萧脑海，大海也是被天地所容纳的一方池水罢了。万物都演化自阴阳，而又复归混沌。在已知的世界中，若论广博，那又有什么东西能比得过容纳万物的混沌宇宙呢？

虽然自己如今还做不到演化混沌宇宙的地步，但若是做出容纳大海的容器呢？

万川归海，而海也是承载于天地之间的一汪水。秋水也好，海水也罢。只要是水，便受制于容器的形。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为这万川划出河道，为这大海绘出边际。

一念及此，他将自己所学的万般刀法剑术悉数释放而出。周围的罡风被搅动，仿佛是凭空插下一座座姿态各异的山脉，将苏秋音层层包围。

于是河的周围升起了山，海两旁涌起了峡。

无论河流如何奔腾，也绕不过青山重重。无论海如何澎湃，也冲不出崖石磊磊。

苏师姐见刘萧另辟蹊径，用层层术法将自己万川入海之势引导，想让自己的剑意因他的形而变化，也是心中赞了一声。

但若是真让他的引导之势成型，那自己岂不是任由其拿捏了？

想到此处，苏秋音剑法陡变。江水卷起千丈巨涛，要把青山割成丘陵。怒海啸出万里狂澜，要把高岸拍成深谷。

但是苏秋音没想到的是，刘萧的体内的灵气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种种乱七八糟的剑气刀法，竟然被他强行揉在一起。

其实，苏秋音所不明白的东西，正是刘萧体内乾元经所修炼出的混沌之气。

乾者，天也。元者，始也。

正是刘萧体内的混沌之气，让他不仅拥有远超同层次修士的灵气容量，更重要的是让他具有超强的兼容性可以驾驭如此多的术法。

可以说，混沌之气隐隐如同一条绳索般，将各种术法串联了起来。

如果刘萧能够不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么终有一天他会将这些术法真正熔炼成一片深不可测的混沌之海——广大而又合一。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无论苏秋音如何掀起万丈怒涛，剑崖刀山都把它稳稳阻隔在山谷两旁。

狂涛如龙，却绕不过满目青山。怒海如鲸，却吞不下万丈高崖。

山水回绕，山海相映。缺失了任何一者，都不可以成为这天地间的壮阔美景。

苏秋音放开了手中的罡风，剑气消散在万丈高空之上。

“没想到你竟然走出了自己的道，这条路虽然艰难，但是也可以看出一定的大道雏形了。继续走下去，日后定然是超过秋水剑的成就。”

刘萧盘膝而坐，领悟刚刚的意境，将方才的种种收获放在心中。而后向苏师姐问道∶

“小火、林师兄，老周呢？许久不见，不知他们近况如何？”

“林师兄已然陨落。这也是我这次要来告诉你的消息之一。”苏秋音黯然道。

今天回老家，路上花了很久，明天要办答谢宴。明天的更新可能会很晚，可能会只有一章。希望大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