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香？”尹恒眼神微眯，第一次嗅到这样的香，竟然莫名被吸引，想要靠近她。

“清凝香。”南絮答。

清凝香安神，身处嘈杂之地，心浮气躁，会不自觉被清凝香的香气迷住，渴望这一缕香能指引心灵的静处。

南絮找云诗染拿了一点，放身上预防霜华烬的毒发作。

“哦？”尹恒来了兴致，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南絮的脸，伸手到她耳后。

南絮瞳孔猛然放大，突然侧过身躲开。

几乎是下意识的，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的面容，冷静下来一想，在胃州几乎没有人见过自己，怕什么？

尹恒的手落空，眼神微妙起来，仰头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晴鸢姑娘这是不愿被我看见面容吗？”笑意转瞬即逝，他转动手腕，手指一松，青花瓷的杯子垂直落下，顺着地毯滚到桌角。

杯子的落地的声音让南絮心中一惊，她依旧从容，解释：“琵琶太重。”

说着，将手中的琵琶放一旁。

她观室内金色的烛火，光影摇曳，就是太过耀眼，她微微俯身，纤纤玉指拾起掉落的杯盏，朱唇一勾。

“咻！”

一阵风似的声音，手中杯子飞出，熄灭了好几盏灯。

房间内其他人早便识趣离开，只剩下南絮和尹恒两人。

男人似察觉出危险般，一个闪身，动作犀利，到南絮身旁。

他伸手，还未触碰到南絮分毫，忽然被一只纤细的玉手反抓住胳膊。

南絮目光一凝，推他一把，以极快的速度，将人抵在尹恒身后的柱子。

她撩鬓的发，一个细小的动作，眼尾泛着媚态，“公子，对晴鸢需得温柔些，不可粗鲁……”

声音柔情似水，每一个字都在挑战男人紧绷的神经。

她越靠近，清凝香越重，尹恒非但没有安神，反而有点心烦意乱，心跳乱了。

他视线在她锁骨，女子锁骨性感，往下的地方一个小小的红痣，不偏不倚，长在最勾人之处，多看一眼都让人想入非非。

偏又什么都看不见。

尹恒觉得自己喝醉了，有点闷，思绪不受控制，只能强迫自己移开眼。

灯光微暗，她的衣裙依旧闪闪发光，尹恒瞥她衣袖，因手肘上扬衣袖褪去一半，葱白的手抓着她胸膛的衣服，衣服之下，是跳动的心脏。

“不过是觉得灯光太刺眼而已，尹公子也太过草木皆兵了。”南絮收手，心中警铃隐隐作响，她方才没弄错，尹恒朝她伸出的手带有浓浓的杀意。

这人果然不是普通商人，警惕性极高，而且会武。

“晴鸢姑娘当真好身手。”尹恒回过神来，狼狈地整理衣服上的皱皱。

意会她话中的意思，确实是自己冲动了，蜡烛熄灭的瞬间，让他想起了曾经刀口舔血的经历，一时没克制，就朝她出手。

细细想来，到胃州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人前暴露自己会武。

“百艺堂的艺人需要练习跳舞，不过是反应快一些。”南絮说，一般学过舞蹈确实要比寻常人身形敏捷。

尹恒打消心中的疑虑，恢复闲散模样，顺着椅子坐下，示意南絮跟着坐。

上下打量南絮，“晴鸢小姐这下可以摘掉面纱了吧？”

尹恒自认不是贪图美色之人，却也不相信天下当真有如传言一般倾国倾城之人，此番千金买下云月台花魁，是想一探究竟。

索性钱多，无处消遣。

南絮没有拒绝的理由，她也不扭捏，直接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癯绝俗的容颜。

双瞳剪水，华骨端凝，与过往所见的女子都不一样。

尹恒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颤，不觉恍了神。

“当真是……人间风月如尘土。”男人喃喃出声。

他走遍千山万水，独独在这一处见了这么一位佳人，一瞥惊鸿，人间万物都失色。

世间美人数不胜数，眼前之人不能说天下第一，但就是有一种很独特的感觉，尤其是那一双眼眸，清澈不见底，仿佛任何俗气都染不上她。

“公子谬赞。”南絮浅浅一笑。

她自知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兴许是粉黛衬托，要论真正的人间绝色，当数这个世界真正的主角——范鱼若。

作者对女主可是过多笔墨，几乎用尽一切修饰的辞藻，可当得上真正的倾国倾城，以至于女主行走江湖还得带着斗笠，以免过度引人注目。

南絮突然想起来，书中提到，反派沈辞景之所以将南絮认成救了自己的人，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长公主的眼睛和女主范鱼若有些许神似。

仔细回想，沈辞景初次看到她这张脸时确实失了神，便将她认作了云梦湖的那人，想来应当是错认了她这一双眼睛吧，毕竟书中描述的事实是沈辞景压根没有看清楚救命恩人的脸。

南絮主动替尹恒斟酒，边问：“听闻尹公子不是胃州人，不知公子从哪里来？”

尹恒沉思了一会儿，笑说：“本公子走过许多地方，倒是忘了故乡究竟是何处了。”

南絮心下了然，这不过是托词，这人谨慎得紧，没那么容易透露。

他反问：“晴鸢姑娘呢？姑娘应当也不是胃州人士吧。”

这话带着肯定语气。

他自然是知晓百艺堂的艺人来自五湖四海，若是晴鸢出自胃州，又如此绝色，不可能到现在才崭露头角，必然是从别处来的。

“实不相瞒，我本是星州人士。”南絮脸不红心不跳说。

沈辞景出自星州，她嫁给他，也算半个星州人，不算撒谎。

“是吗，本公子也曾到星州做生意，真是恨不能早点结识晴鸢姑娘这样的美人。”

“公子若是不嫌弃，还请……收留晴鸢？”南絮说着，便注意尹恒的神色。

百艺堂的女子大多想着攀贵人，不知道以这个理由能不能接近尹恒。

若是住进尹家，或许能查到更多东西。

尹恒睨着她，眼中的女子眼神乞求，若是一般女子露出这般表情，便是向人摇尾乞怜，卑微又低贱，可是在她身上，这些都看不出，只觉得她如不可亵渎的瑶池清莲。

“晴鸢姑娘是想给尹某做小？”他问。

“公子可愿娶？”

她说娶，娶，只能用在正室身上，意思是不愿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