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糟老头子坏得很

张子良最近很苦恼。

作为一名院士，他本来有自己的项目、自己的团队。

几个月前，因为原来的项目完成的缘故，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申请新的项目。

一方面是为了休息一下，放松放松，另一方面，新的研究方向需要不断地论证，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确定下来的。

可就在这么一个空档期内，他竟然被人钻了空子，拉壮丁似的被海洋工程系统这边给“招安”了！

本着为国奉献的精神，招安就招安吧，他也就赶鸭子上了架。

然而，他堂堂一位院士，竟然要给一位小年轻打下手！

尽管，这小年轻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久前还荣获了自然科学一等奖，可再厉害，那也是一名20几岁的小年轻啊！

70多岁的人了，要给自己的孙子辈“打工”，他是真的丢不下这张脸！

若非老友劝说，再加上有国家大义在，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行，打下手就打下手吧。

这个项目最终他也争取到了自主性，全面负责材料合成工艺的优化研究，算起来也是独挡一面。

用的还是自己的团队，项目资金也是独立的审核，无非就是从自主选择项目变成了命题作文而已。

作为一名材料学家，早在70年代，他就在从事低合金钢40X代用品的研究，建立起了种花家低合金钢系统。

80年代，他又领导并完成了铀同位素分离用“甲种分离膜”的研制任务，为打破超级大国的核垄断做出了突出贡献。

90年代初，他又开始研究钢中过渡族元素Mn、Cr、Mo、V、Ti和氮的s-i交互内耗峰，澄清了过去文献中许多争论和谬误，证明只有钛才有足够的固氮能力，净化位错，消除钢的应变时效。

后来，他又转向研究高温超导体YBCO中的氧扩散机制，求得了精确的氧扩散率和扩散激活能，在磁控溅射c取向薄膜中，发现膜的增氧速度，端赖于垂直c轴单晶的位错管道所提供的快速氧输运过程，成就斐然。

上一个大项目，他又更新了激光材料的合成工艺，为种花家的激光事业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这份履历下来，国内在材料学研究方面，能和他比肩的人，自然是屈指可数。

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于这个新项目，他并没有觉得有多大的难度。

区区一份材料工艺的优化研究而已，而且还和之前的激光材料工业研究，有很多的相似性，如此，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什么生命中微子探测系统项目，分成的三大块，这第一个完成任务的荣誉，他张子良是拿定了！

“哼哼，我就不信了，我张子良这么大把年纪，还不如你一个小年轻？”

“还有李庆功那边……反正这一次，咱力争第一！”

到了他这个年纪，什么金钱、权力之类的，他已经看得很淡，唯一还能够激起他斗志的，也只剩下荣誉了。

然而，几个月过去了，他打听到的情况是，隔壁的那两个子项目都已经完成了大半，进展非常顺利，就他的项目研究，几乎还在原地打转！

丢人，丢人啊！

超级光感玻璃的生产工艺优化，人家不仅给出了几个路线，而且每个路线都有相关的可行性研究，可到了他的手里，几个月时间，硬是连一个路线都还没有打通！

李庆功那边，人家的专用机床都快搞出来了，而他……他这不是在给整个项目拖后腿么？

“可恶！老李那家伙也不嫌害臊，这么大的人了，竟然对一个小年轻言听计从！”

张子良郁闷不已。

李庆功之所以进展飞速，听说就是听了刘青的建议，而他却一直拉不下脸来，遇见问题都是自己解决，从来没有主动向刘青请教。

“要不，咱也多多和那家伙亲近亲近？”张子良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么一道想法。

毕竟，他不能给整个项目拖后腿啊！

意气之争是意气之争，不能坏了国家大事。

“不行不行，他一个小年轻，懂什么工艺研究？”

“……”

就在张子良既纠结又郁闷的时候，手底下的议论声，彻底击垮了他的扭捏。

“听说了么，前不久鹰酱家的大水滴在海底撞山了！”

“撞山就撞山了呗，难道还跟咱们有关系？”

“是呀是呀，报道上不是说是因为对方的水滴指挥官操作失误，这才撞上的么？”

“听说是对方的海图很久没更新了，南海那边的海域，经常有火山喷发什么的，改变了原来的地形。”

“对面的指挥官也太不专业了，这是咱们的家门口，要是发生了核泄漏，危害的不是咱们么！”

“诶诶诶，我说你们，新闻报道啥你们就相信啥呀，自己就不会独立思考么？还真以为大水滴装山，和咱们没关系呢？”

“怎么说怎么说？”

“快快快，我最喜欢听鹰酱吃瘪的消息了，尤其还是咱们让人吃瘪的时候，快快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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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小道消息，我也是小道消息啊！鹰酱家的大水滴之所以撞山，指挥官操作失误也确实是操作失误，不过归根到底，是因为大水滴的踪迹早就被咱们知道了，猫戏老鼠之下……嘿嘿！”

“不会吧，鹰酱家的大水滴不是世界第一么，怎么会暴露踪迹？”

“嘿嘿！说伱傻你还不相信，咱们的项目是干什么的？”

“不就是一种超级光感玻璃材料么，也没啥啊？”

“笨啊！这种材料是用来干什么的，你就一点儿都没了解？即便真不了解，材料的具体性能你总知道吧，这么牛叉的性能，能够用来干啥，你就一点儿都没想过？”

“嘶……难道还真是咱们干的？”

“你说呢！”

手底下的议论声听在耳里，张子良很不是滋味。

作为项目负责人，超级光感玻璃到底用来干什么，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生命中微子探测系统啊！

能够在万里之外，都能探测到生命活动的“黑科技”！

核心就是超级光感玻璃对生命中微子的捕捉和分析能力。

接手这个项目的时候，他就见识过腾龙2号超级无人机的厉害。

上面携带的生命中微子综合探测系统，躲在地下2公里深处的耗子，都能准确探测出来，更不用说海里的大水滴了！

军方想这套系统能够量产都快想疯了！

而他却拖了后腿……

“叮叮叮……”

“喂，老张啊，最近情况怎么样？”是李庆功打来的。

张子良将话筒远离耳边，没好气道：“还能怎么样！比不上你个老小子！”

李庆功那独特的大嗓门，以前他还觉得挺亲切的，可自从接到这个项目以后，他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不爽。

“哈哈哈，我说你是个老顽固你还不信！”果然，李庆功损起人来半个脏字都没有，“有现成的大腿你不抱，非要闭门造车！你那张老脸就这么值钱不是？活该！”

“滚滚滚！”张子良气得差点儿把手机给扔了，“少在老子面前说风凉话！他一个小年轻，还能比咱更懂？”

“你呀你呀，就剩下嘴硬了！”李庆功笑呵呵道，“反正我这边最多还有两个月就能搞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两人是几十年的老友了，互相都知根知底。

张子良之所以接下这个项目，李庆功绝对功不可没。

而张子良对刘青的不服气，他也是一清二楚。

想当初，上面找到他搞这个项目的时候，他也对刘青不太服气。

你一个搞化学的，懂什么机械加工？

然而，当他在青东芳的电子机械实验室走了一遭后，就彻底服气了。

加工精度达到了1纳米的数控加工中心，不要说见过了，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他就是从事这方面研究的人，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汉斯猫超高精度机床技术，也就在10纳米~3纳米左右，青东芳实验室的那台加工中心，竟然达到了1纳米！

怎么做到的啊？！

“买的！一定是买的！”当初，他的小徒弟被打击到差点儿“失心疯”的样子，至今他都还历历在目，“国内不可能有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买的？那你告诉我，我从哪里买的？哪家又能把这东西卖给我？”刘青冷笑，“脚盆鸡的同类产品，最高也就8纳米；鹰酱家的也差不多；只有汉斯家的，稍微有点水平，可目前也没有超过3纳米！你说，是谁卖给我的，难道是外星人不成！”

是啊，难道是外星人不成？

不过，从此之后，在他的心里，那个年轻人已经比外星人还要外星人了！

只要他有什么难题，第一时间不能解决，他都会马上给刘青打电话发邮件。

然后最迟第二天，他就能收到回复，收到一份让他满意的回复！

你一个搞化学的，懂什么机械加工？

不，人家懂！

不仅比他更懂，甚至比全世界的同行都懂！

事实胜于雄辩！

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质疑过刘青。

不过老张就不一样了。

事实证明，这就是一头倔驴！一开始就向他埋怨，怎么能给这么个年轻人打下手呢？

好说歹说，才把人稳住了。

不过心里一直都憋着一口气。

他害怕老张为了面子，会耽误项目的进展，于是就经常变着方的提醒张子良。

认输吧，抱大腿吧，输给刘青刘教授，真不丢人！

张子良明白李庆功的意思。

之前，或许他还会反讽两句，到了现在，他也不得不考虑一下低头了。

结束通话，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

……

接到张子良的电话之前，刘青正在和宋盛宗理论呢。

得知鹰酱大水滴在海底撞山的事情后，刘青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腾龙2号又被人白嫖了！

说好的用完一次就玩，可用完一次还有两次，两次之后又来三次……无穷无尽了都！

你们是军方啊，你们是大领导啊，咋一个个就跟李云龙一样呢？

“我说，宋爷爷，你们什么时候把腾龙2号还给我啊？”面对着一群李云龙，刘青只能找到李云龙的老师长。

“什么？那群混小子，还没把飞机还你么？”老师长果然是老师长，听完刘青的“哭诉”后勃然大怒，“小刘，你先回去，等会儿我就给他们打电话。真是太不像话了！”

“宋爷爷，这句话您上次已经说过了。”

“是吗？”宋盛宗“愣了愣”，随后摆摆手，“小刘啊，你放心，回头我就让他们把飞机送回来！那群小子你信不过，还能不相信我吗？”

刘青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一副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的表情。

宋盛宗便怒了，额头上的青筋条条绽出，狡辩着：

什么年轻人都怎么了，老了不中用了，又不是不还你，军队的事情能叫借么……

一套莫名其妙的话。

刘青听得那叫一个无语，李云龙不当，你当孔乙己了不是？

好在早就在来之前，他的心里就有了预料。

“算了算了，大不了咱再造一架！”

“诶！这不就对了么！咱们军方也是讲道理的，不会白借你的东西。”

宋盛宗露出了你小子真懂事的表情，大方道，“你放心，小刘，你那边要是缺什么零件，咱们这边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补齐了！”

“砸锅卖铁就算了！”刘青也一副小狐狸得逞的表情，嘿嘿笑道，“我这边确实还缺少点儿东西，需要宋爷爷您这边帮我疏通一下。”

宋盛宗表情马上就变了：“那个，小刘啊，先说好啊，咱们军队兜里比脸都还要干净，太贵的你多少还是要意思一下哈！”

刘青翻了翻白眼，咬牙切齿：“宋爷爷您放心，咱也不能占军队的便宜不是？是这样的，我这边出门不是不太方便么，想要自己弄一架飞机私人出行……”

“嗨，不就是架私人飞机么！”宋盛宗松了口气，大手一挥，“你要弄就弄呗，要是看不上其他的，咱送你一架最新的胖妞！”

胖妞虽然紧俏，但是挪一架出来给这小子当专机也不是不行。

部队也不能占人便宜啊，一架胖妞换腾龙2号，emmm……

赚翻了他都！

嘿嘿。

哪知刘青却露出一副嫌弃的神色：“胖妞？胖妞那也能算飞机？让狗狗都不坐！自己的飞机，我要自己打造！宋爷爷，我给您说的事不是飞机，而是机场，emmm……也不能算是机场……我的意思是，我想在实验室边上，弄个私人停机坪什么的，当然，如果能有两条跑道的话，那就更好了！”

宋盛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