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来，深呼吸

种花家的制度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

在得知了生命中微子综合探测系统的难度后，宋盛宗直接找到了李海峰等人一起，向上面打了一份报告。

海陆空天等全军都想搞的东西，自然是错不了。

再加上又是自己看重的刘青整出来的东西，那位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在文件上写下了批准两个字。

不过最后还是把刘青叫了过来，敲打了一番。

“你个小猴子，继续给我惹事啊，再有下一次，非得把你的皮剥了不可！还敢一个人跑到泥岛去，怎么想的啊你！”

在这位面前，刘青还能说什么？

只能连连认错，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人见他认错态度端正，便没有揪着这一段不放：“刘青，这一次的生命中微子探测系统，他们都推荐伱当总师。怎么样，第一次管理这么大的项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青苦着一张脸：“首长，能不能不让咱负责这个项目啊，您是知道我的，我喜欢一个人搞研究，一个实验室的管理都已经让我捉襟见肘了，几百上千亿的这么大一个项目，我哪里管理得过来啊？”

“更何况，我才多大啊，其他人要么是我父辈，要么是爷爷辈，而且一个个都是行业的顶尖大佬，咱说的话能管用么？”

“你小子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老人笑骂道，“人家都是巴不得当领导，就你赶着趟往外送是吧！论年纪，他们确实都是你的长辈，然而论资历、论成果，谁能比得上你？谁又能指挥得动你？更不用说这个项目本身就是你提出来的，你不当总师，谁来当总师？”

被老人家赞同，刘青并没有多么高兴，反而越发地苦逼了。

说实话，他倒不是认为自己没有当总师的实力，也不害怕那些人搞什么幺蛾子，阳奉阴违之类的，单纯就是不想在生命中微子探测系统上浪费时间。

这个项目，该有的理论研究和工艺研究，基本上都已经走通了，接下来无非是水磨的功夫，夯实工业基础，改进生产工艺，全都是砸钱和耗费时间的玩意儿，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

有这么些时间，他研究什么不好，把心血浪费在这种项目上？

然而，领导们是铁了心要让他出任这个总师了。

战略级别的科学家，除了在科学技术上必须出类拔萃以外，怎么可能不精通组织管理？

真正的大国工程，哪一个不是涉及到了方方面面，需要几万几十万甚至是几百万的人一起参与进来？

就像马卡洛夫说的，想要把大渔船建造完成，他需要一个强大的中央，需要计划委员会，国防工业委员会，军事工业委员会，600多个相关领域，8000多家的配套厂商，绝非他一个人，一个造船厂就能完成。

领导们让刘青出任总师，也是对他觊觎了厚望，希望他能尽快成长起来，能够担当起这样的重任。

不过领导们可不知道，刘青这家伙可是开了外挂的，即便没有这些大工程的经验，他也完全能够当得起战略科学家的称号……

事情推脱不了，刘青也只能“享受”了。

能够管理起这么大个项目，以后他在种花家的科研地位，就再也没有人可以置喙。

好在这个项目上面并没有给他设定具体的时间，刘青还有足够的功夫处理其他事情。

从办公室出来，刘青这才有空去医院探望陈师师。

伏大壮早就来到京城，都已经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了。

等刘青在病房外见到他的时候，这家伙憔悴得就更变了个人一样。

胡子拉碴，双眼通红，头发乱糟糟地像个鸡窝。

“怎么样，还没有出来？”刘青神色严肃地问道。

一天一夜了，竟然还在手术室，这让刘青很后悔，后悔当时对待那些猴子实在是太友善了一点儿！

师师姐遭受过什么待遇，应该让那些人也好好享受一番！

就这么见了阎王，也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伏大壮悄悄地抹了抹眼泪，红着眼：“已经做了三轮手术了，医生说情况很不妙。除了全身外伤以外，最棘手的是药物损伤。有很大的概率醒不来了，即便是醒来，也有很严重的后遗症……”

“该死！”闻言，刘青越发地自责，“都怪我没有早点想到办法，若是早上那么一两个小时，师师姐也不会受到这样的损害！”

“刘青，谢谢，谢谢你……”伏大壮鼻子一酸，“你已经尽力了，若非有你，师师恐怕根本就回不来，甚至还会有更多的同事陷进去。”

两人正说着，手术室门从里面推开，一位戴着眼镜，身穿绿色手术服，全副武装的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医生，怎么样了？”刘青赶紧迎了上去。

伏大壮也站起身来：“江主任，情况怎么样？”

江京生看了两人一眼，摇摇头：“病人的命是保住了，身上的伤也处理完毕，就是……唉！”

第80章 来，深呼吸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陈师师的身份虽然没有“暴露”，但干他们这一行，尤其还是专门的医院，对这方面接触过很多。

对于陈师师这样的无名英雄，他们自然是无比敬佩，当然会尽全力救治。

不过从业这么多年，江京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受伤这么严重的！

“对方使用了过量的吐真剂，对病人的大脑，尤其是大脑前额叶造成了不可逆的损害！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就是因为如此。”

“还有可能醒过来吗？”几次询问，伏大壮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准备。

“一半一半吧！”江京生无奈道，“额叶损伤后果严重。即便醒过来，也有可能有运动障碍、语言功能障碍、视功能障碍甚至是精神失常。”

“运动障碍一定程度上会出现震颤、扭转痉挛、斜颈、张力障碍、颤搐、抽动和肌阵挛等症状。”

“语言功能障碍，患者可能会出现失语、语言空洞重复、只能说简单的几个词、所答非所问、命名不能、逐渐丧失交谈能力等现象。”

“视功能障碍表现为视功能异常，患者可出现视物异常、视力下降、视野缺损等症状。”

“这些还都是比较轻微的，最严重的是精神失常。患者可能会出现感知及思维紊乱，出现行为失常、感情失调、意识紊乱、甚至是失去记忆等症状。你们要有心里准备。”

说到这里，江京生看了一眼刘青，这些解释，他已经对伏大壮说过了，这一次是专门解释给刘青听的。

刘青其实也知道，不过依然难以接受：“江主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江京生摇了摇头：“抱歉……这种情况，以蓝星目前的医疗水平，只能听天由命。”

闻言，刘青也鼻子一酸。

信息战线的争斗就是这么残酷，他的师师姐不是第一人，也不是最后一人！

没有什么某内瓦公约，更没有什么人类道德底线，往往落到敌人手中，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相对来说，陈师师能够被刘青救出来，那已经比很多无名英雄幸运了。

旁边，伏大壮已经在偷偷地抹眼泪了。

那么精壮一个汉子，两天时间，就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周围的人看了，谁又不心疼呢？

“大壮哥……”刘青张了张嘴，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师师姐，师师姐的家人通知了么？”

哪知道伏大壮更加悲痛，直接蹲了下来，捂脸大哭：“没了，都没了！陈家三代单传，陈爷爷和陈叔叔都是系统中人，牺牲得很早，师师在小的时候，阿姨也去世了，她是在系统中长大的！我们都是她的亲人！”

万万没想到，陈师师竟然是“孤儿”！而且一家满门忠烈！

无论是为了种花家也好，还是选择了子承父业也罢，他们一家三代，都把自己奉献给了这个国家，奉献给了这里的人民！

他们是毫无争议的无名英雄！

一瞬间，无论是刘青还是江京生，都神色骇然，随后肃然起敬。

江京生更是捏紧了拳头。

这样的英雄归来，他却没有办法救治好！

江京生啊江京生，你又有何面目号称京师鬼手呢？

刘青更是赶紧扶起伏大壮，拍着他的肩膀不停地安慰。

然而除了“会好起来的”等几句话以外，他什么都说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一时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刘青啊刘青，你自诩种花家最伟大的科学家，可是相比这些无名英雄，你又付出了什么呢？

国家让你做个项目，你都推三阻四的，哪里来的脸享受上面给你的待遇？

“江主任，你们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不是我们不想办法，整个首都最厉害的脑壳医学家都集中起来看过了……除非有科幻小说中的基因药剂或者医疗修复仓，否则，能醒过来都已经是万幸！”

基因药剂，医疗修复仓？

一瞬间，醍醐灌顶了一般，刘青的脑子里有几道亮光划过，随即就像是疯了一般，“啪啪啪”地给了自己几巴掌，嘴里还不停地呐呐自语：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基因药剂！”

“医疗修复仓！”

“基因药剂！”

“医疗修复仓！”

看得江京生目瞪口呆：这是咋了，受不了打击，该不会疯了吧！

“这位，这位小兄弟，不至于，不至于……”

江京生赶紧拉住了刘青的手，防止他做出更加危险的动作。

“我知道你和病人的感情深重，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很显然，江京生还没有把刘青刘大教授给认出来。

也是，刘青又不是医疗行业的，而作为一名医生，他的工作又无比繁重，怎么可能天天关注其他行业的信息。

不要说刘青了，就是经常上电视的几位大佬，江京生都认不全。

“哈哈，哈哈哈！”却不想刘青突然狂笑起来，“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不就是区区基因药剂和医疗修复仓么，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说的也是。

这两年，刘青根本就没有生过病，周围的亲朋好友几乎也如此！

什么病魔、什么生老病死之类的，距离他实在是太遥远了，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关注过医疗行业，他也更没有多少兴趣关注这方面发展。

现在突然遇到了这方面的事情，一时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有虚拟面板啊！

刘青的反应，江京生更加看不下去了。

区区基因药剂和医疗修复仓，好一个区区！

即便是再没有医疗知识的人都清楚，这些东西只存在于科幻电影和小说当中，根本就是幻想！

这家伙倒好，口气这么大！

你以为你谁呀？

江京生也听说过范进中举，有的人大喜大悲之下，会精神失常，他还一直都不太相信。

没想到他还真的见识到了！

“小伙子，小伙子……”江京生拉住了刘青，防止悲剧更一步地激发，“安静，安静！跟我做动作，来，深呼吸，吸气，呼气，对，就这样，尽量保持脑海空灵，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刘青：“……”

激动之下，他下意识就跟着江医生做动作。

忽然间反应过来，人家这是把他当成精神失常了！

无了个大奈。

赶紧后撤两步，脱离接触。

“那个，江主任，你会不会误会了什么？”

江京生警惕地看着刘青：“对对对，小伙子，是我误会了。来，深呼吸，吸气，呼气……”

刘青：“……”

解释了良久，好不容易才让人家相信了他没事，不是精神失常。

刘青把伏大壮安顿好，再一次展现了他刘教授的忽悠技术：“大壮哥，你还相信我不？”

伏大壮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随后点了点头。

“相信我就好！”刘青跳了起来，“你在这儿等我两天，我回去研究一下，做个医疗修复仓或者什么药剂出来，应该能把师师姐治好！”

伏大壮只机械性地点着头，根本就没把刘青的话听进去。

倒是旁边的江京生再一次警惕地盯了过来，手上的动作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