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逆转的和不可逆转的……是？

黑色花园中，黑色蔷薇摇曳。

白色的少女声音空灵，继续将故事娓娓道来，让所听之人身临其境。

“…女神大人看着变了颜色的我，她的表情也变得很奇怪，然后就开始歇斯底里的癫狂，口中还呢喃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爱欲女神大人的恨意，让世界都为之感染。

而我的藤蔓也就是从那时起，在女神大人的低语声中长出了锋利的尖刺。

再然后，因为女神大人神力不受控的爆发之下，量级远远超越了下界所能承受的阈值，终于吸引来了神界执法者的目光。

女神大人也因此被神界执法者带走了。”

少女的故事越讲越错综复杂，已经不再局限于爱神和爱欲女神两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现在连神界执法者都扯出来了。

除了老博对斗罗神界的架构有些了解，听得津津有味以外，鬼斗罗和安珑反而越听越迷糊。

这个蔷薇少女话里的信息太多了，先是证明了世间真的有神，然后又知道了这世界魂兽突破十万年后的限制，现在竟然还出了个劳什子的神界执法者。

难道即使成神了，也仍然有其限制吗？

“然后呢？”

独孤博追问道。

他碧绿的瞳孔盯视着白衣少女，因为他仍然没听到他想听到的那个故事高潮。

那就是，爱神究竟是怎么死的？

才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三大聚宝盆之一的“乾坤问情谷”。

如果真是因为背叛悲恸欲绝，难道不是应该在发现被背叛的当天，爱情之花变质的时候，就做出反应吗？

这朵花的本体怎么还能想着，在他们面前藏起黑花的事？

爱欲女神怎么还能自己再来故地重游？

明明该是个口述的历史人物传记，在这个蔷薇少女的口中反而像是扑朔迷离的神话传说一样，一层迷雾拨开之后又是一层。

老博这种好奇心旺盛的老蛇，怎么可能不见猎心喜。

“然后就没了，都没了。”

通体白色的少女眼中的苦涩和怀念变得更加浓郁，没有继续将故事讲下去，反而说出了一句这么一句话，里面满是绝望。

“那是爱欲女神被带走后的某一天，在那一天，这个世界突然间就出现了日月倾倒的异相，天空中也随之降下了血雨，这是神陨之兆。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我身上原本属于爱神大人的神力也开始了消逝。

我当时就知道，爱神大人陨落了。

在那之后不久，虽然没有别的预兆出现，但爱欲女神大人的神力似乎也失去了源头凭依，同样从这座花园里消失了。

而脱离了两位大人庇护的我，也因此暴露在了这片天地之中，需要自行直面这个世界的规则，天劫之雷。

即便我能扛住一次两次，后来也想了办法拖延。

但如你们所见，我的本质太强，即使是刻意压抑，现在也已经压制不了实力的进步，拖不下去了……”

……

随着少女的讲述，独孤博开始了对“爱神陨落”这个故事具体细节的种种构想。

这种有高低起伏的故事，可比天天看儿子儿媳秀恩爱有意思多了；

而鬼斗罗则是惊呼了一声，充满震惊。

“日月倾倒！”

要是他没记错，在武魂殿的记录中，这种罕见的天象上一次出现，都该追溯到许多许多年前，武魂殿带领两大帝国抗击兽潮，开辟人类领土的时候了。

据说，但是正是这种罕见天象的出现，才给了当时在兽口下各自为战的人类，鼎革新天的勇气。

大事件奇妙的交错，他现在甚至有了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至于安珑，因为蔷薇少女所说的事情离他太远，他听得目眩神迷的同时，反而能只将这一切当作故事，不会像老博和鬼斗罗那么纠结。

看少女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闭口不言，而两位长辈也没有立刻搭话的意思。

他好奇的对着面前这个能够沟通、难得一见，活了数十万年的少女问道：

“所以，前辈你不能选择化形成人，是因为你的本体外表被两位神明的祝福锁死了，必须‘花开不败’？”

白色的少女也配合的回答道：

“没错，祝福其实和诅咒是一样的，根植于血脉和灵魂的深处，并不会因为神力的消散而消失。

更别说我本身就是由两位大人造就，受到那二位的影响自然更加深重。

因此能用魂力凝聚成一个人身的虚影，已经我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当然，或许对于就在这个世界出生、成长的伱来说，这些东西你也听不懂，但的确就是你说的那么一回事。”

少女刚说完，独孤博回过神来又继续问道：

“你会见我，就说明我们对你来说有着价值，你说说看吧。”

少女虚幻的嘴角翘起，声音空灵却透着如释重负的轻快：

“对于你来说其实很简单，神明的使者。

选择我的两位神明一个陨落一个消失，失去了庇护的我，才会暴露在这个世界的规则当中，无法豁免雷劫。

第163章 逆转的和不可逆转的……是

只要你能用您身后那位神明的神力，对我的本体进行浸染，给我重新打上神选者或者神明侍从的标记。

转换了身份的我，就能在即将到来的天劫之中得到豁免了。”

“但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身上并没有神力。”

听了少女的话，独孤博却如是说道。

本来一直恬静自若的少女，近乎三无的脸上了也略过了一丝慌张。

“这…不可能的，你身上有神明的气息，虽然我分辨不出来具体是哪一位，但力量层次我却绝不会感应错。”

“你说的是这个气息吗？”

独孤博额头上银绿色的符文闪动，一个领域从他身上扩散，将少女笼罩在了当中。

少女在独孤博碧鳞领域的笼罩下，再次感受到了神明的气息。

但当她挥了挥手，细细查去时，她那双灵澈的眸子陡然间便瞪得老大，当中既有佩服，也有一丝释然的无奈。

“这竟然是源自你自己的力量，你明明还没有突破神明的层次、也没有将自身的魂力蜕变为神力。

但竟然能构建出一个专属于你个人的，神级层次的领域。

好奇怪又好神奇的思路，虽然还只是雏形，但结构上却已经相当完善了。

一般来说，神明的领域都是由自身能力所赋予的权柄，将像是一尊王座、一座宫殿。

是先有的神，而后才有的神域；

但你却反过来了，竟然先构建出了一座神域，之后就看你什么时候能把它真正撑起来了。”

白色少女又恢复了宁静恬淡的样子，只是眼中的释然更加明显，赞叹道：

“人类果然擅长创造奇迹，如果再给你多一点时间，我相信你只靠自己，就能够蜕变出你的神力，成为新的神只，庇佑于我。

但可惜的是，你还有时间，我却等不了了。

突破本身或许还能暂时压制，但从我打开那道门的时候开始，那么多年我躲着，在墙内积攒下来的突破气息就已经泄露出去了。

本来我还以为今天能找到新神只的庇佑，但没想到等来的不是神选者，而是一尊未来的神明。

果然，我还是太过自信，太过自大，也太过想当然了。

不过也好，断尾贪生那么多年，也是时候该面对我的结局了。”

白色少女目露决然，将手一挥，一股不再抑制的绝强波动从她虚幻的身影里透体而出，从天而起。

而花园顶端，由四周蔷薇花墙延伸而出，荆棘藤蔓编织而成的巨大天幕穹顶也向四周缓缓张开。

从天空看去，就像是一颗由蔷薇荆棘编织而成的巨大花苞开始绽开了花瓣，在地上盛开出了一朵大而明艳的红莲。

站在“花心”的花园中，鬼斗罗和安珑看着这场奇观，也不禁佩服起了这位活了很久少女的勇气。

如果这个少女先前所言非虚，那她现在的行为无异于选择了直面自身的死亡。

明明前一刻还在寻求庇护，后一刻却能如此决绝，他们看着少女的眼中也充满了敬意。

不是对一只魂兽的，也不是对一名神灵宠物的，而是对一个敢于向天地发起挑战，勇于迎接死亡的先行者的。

天空中积郁起了一片厚重的云，隐隐有着电光在云层中亮起，但却是引而不发，就像在积蓄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地上由蔷薇们组成的巨大“红莲”绽放，一股可怕的气势直冲云霄。

几乎只差个BGM，就能无缝转身史诗热血少年漫片场，比如什么《苟且偷生万万年，今天我要挑战天意》之类的。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独孤博的声音好听却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那个谁，我还有几个问题，你要不趁着这个时候回答一下？”

通体的少女盯着天空，面色平静，声音仍然空灵。

“你说吧，但我不保证全知道。”

独孤博微微一笑，似乎此时他一点都不会读空气了，问道：

“如果我们能在两天之内，找到一个拥有神力的神选者，你能规避这场雷劫吗？”

以现在鬼斗罗的能力，在不带安珑，不计魂力，魂技全开，全力奔袭的情况下。

从这里赶回武魂城，再把人带回来，最多也就两天时间罢了，这还是把回程带上人的时间给往长了算的。

武魂城有比比东和千道流在，一个是货真价实的神选者，另一个则是99级的神侍，调动一些神力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比比东目前传承状态不明，还不好说。

但是千道流嘛，老博和他打过一场，可谓再清楚不过了。

这家伙体内积蓄的神力可是不少，还能借由天使圣剑进行增幅，只要他愿意，浸染一株蔷薇根本不算事。

这个蔷薇少女曾经货真价实陪伴在神明身边，对真正魂兽那一套反而感悟不深，还能和人类友好交流。

而就像之前，她随口一句话就充满了信息量，能引得众人出现诸多想象。

她的见闻，哪怕对她再平常不过，但对其他人说不定就充满了价值。

第163章 逆转的和不可逆转的……是

所以老博准备保一保她。

而少女听到了独孤博的问话也是一怔，随后笑意渐苦。

“我果然还是太自大了，你竟然有信心能两天只能带来神选者，说明你们应该同属于一个大势力，或者你至少知道他是谁了吧。

人类的发展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神选者也变得有迹可循。

但在我的认知中，神选者通常是很难出现的。

爱神大人和爱欲女神大人曾经数次想要找到能传承他们神位的人，但却在神界委员会的规则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而他们两位不过是二级神罢了，尚且传承如此困难，其它神选者的出现又怎么可能容易。

却没想到…没想到……”

少女说着说着，声音渐弱，再次一叹：

“要早知如此，我一开始就该隔着蔷薇之壁和你们交流，不该开了通道将你们放进来。

但现如今已经来不及了。

从开了大门那时起，我借助蔷薇之壁封存的气息外泄，天劫的过程就已然不可逆转。

即便我不将花园彻底打开，最多不过拖半天罢了。”

虚幻的蔷薇少女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空中酝酿中的雷云战意渐起，难道天意真是如此弄人？

她如果不知道，独孤博他们还认识其他神选者，或许感触也不会像现在那么深。

生机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但却又根本用不上也赶不及的心情，让这个心思单纯的少女没来由的一阵无力，但随之而来，却是更深的战意。

“不可逆转…不可逆转……”

独孤博口中将这个词咀嚼再三，对少女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如果有另一个不可逆转的过程出现，哪一边会更优先呢？”

“难道还有什么过程能像天劫一样不可逆转吗？”

少女疑惑的反问道。

自从还是一颗种子时，她就被爱欲女神取走培育，种在了这座花园之中。

而在培植的过程中，天威不可侵犯的观念，早就因为两位神明的交谈，不自觉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这一次，要不是这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了，她也不会敢于对天、对天威、对天劫发起挑战。

也因此，被两位神明培养长大的她，下意识的忽略了她的某个能力，那个所有十万年魂兽都天然就会的能力。

独孤博绿色的双瞳好似碧潭，深不见底。

他看着天威之下那道苍白透明的身影，突然就笑了，充满了邪气，也显得分外不怀好意。

至少，在旁观的鬼斗罗和安珑眼中就是这样的。

因为他们听到独孤博对少女循循善诱，说出了可怕的话。

“怎么会没有呢？你自己就拥有这种能力的。

别忘了，哪怕你一开始来自异世界，但你自己也说了，在这个世界，你就是属于魂兽。

而十万年的魂兽们可都被赋予了一个，完全不可逆转，过程中连时空会为之凝固，无法被打扰的能力……”

“献祭！”

独孤博最终重重地吐出了那两个字。

甚至他还尤嫌不足，一把扯过了站在他身边的安珑，语气中充满了诱惑。

“巧的是，现在这里正好有一个，卡在了晋级边缘，需要魂环辅助，完成晋升的魂师。

你不觉得，这就是冥冥天意，由爱神指引，带给你最好的退路吗？

如果就这么消散在天劫之下，你真的会甘心吗？”

安珑脸都吓白了，他姑父是真不把他当外人啊，什么好事都想着他，不过这种“好事”也太敢想了吧！

他区区一个魂王，和这位魂兽前辈也只是初次见面，如今，还没等他发挥玲珑心肠和前辈拉上关系呢。

一点裙带关系都没有，他又哪里来的本事，多大的脸？敢奢想能让才见过一面的前辈就为他献祭。

论完关系论实力，他安珑也只是一个区区变异武魂，受姑父教诲，又得姑父爱护，吃过株仙草，如今三十岁才达到六十级的平平无奇准魂帝罢了。

十万年的第六环，他又怎么承受得起啊！

这边安珑胖脸煞白，但心里想得很美，另一边独孤博身上却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蔷薇少女虽然没有怎么接触过人类社会，但他曾经看过两位神明在花园中履行神职，处理公务，自然也从神光镜中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

而就算独孤博是一个有成就神明潜力的人，但他说的话也实在是过于冒犯了。

代入到人类世界，这简直就像是，有一天你在大马路上随便遇到了个人，对你说：

“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把遗产留给我吧，啊，对了，你的自愿遗体捐献文件也签一下呗！”

而且独孤博都不带掩饰的，直接就告诉你了，指定的捐献收益人那一栏，填的正是他自家人的名字。

换成是你，你会高兴吗？

尤其是，你还知道自己下一刻就将十死无生，只想极尽灿烂的现在。

除了气势覆压以外，从少女的身体周围，以她为圆心，开始刮起了由黑色蔷薇花组成的龙卷风。

威力可怖，一点也不收敛，竟然像是毫不顾忌周围的人了。

鬼斗罗武魂附体，微微一晃，花朵们就从他的身上透体而过了。

而独孤博则是用绿雾在他和安珑身边画了一个圆圈，将席卷的蔷薇花们挡在了、或者说消融在了外面。

与此同时，他的口中仍然在劝道：

“别着急嘛，又不是让你现在就献祭，你可以先去挑战天劫，撑不住的最后一刻再献祭就是了，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嘛。”

看周围的蔷薇花风暴越卷越激烈，独孤博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补充道：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你可不要觉得，献祭了就真的死透了，你半死不活完全也是可以的，甚至还能诈尸哒！

要是我侄子未来能成神了，那更是能一步登天复活做神兽啊！

要不？你真的考虑考虑？”

这个少女写得好难的，主要我自己挖了个坑，你们也知道我喜欢以人代类，用意象表意，比如代瑟庆、比如小谢、比如小红、比如叶知秋……

而这里，我把她作为了爱的意象（非唐家大陆，而是真的那种爱情），这也就导致我要为了这个意象去贴她的行动（包括本体变化和虚影变化）

而爱这种感情本来就很变换莫测，如果硬拗、太过生硬那更不可取，导致超难落笔。

不过好在最后删删改改，还算是圆润的把她写了出来，嵌合进了我给爱神铺垫的起源故事里

爱是和谐、是占有、是合作、是隐忍、是妒火、是癫狂、是洒脱，是怯懦是自负，是花是刺也是变换本身……

能在进神王时间主线前，最后来这么一段，我自己超满意的，叉腰

最后的最后，埋根线，桀桀桀，其实你们能看出来的吧，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