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女孩终究向少年妥协：“少爷……谢谢……”

少年将女孩抱起，径直走向里屋：“姐姐，我在呢！以后我来保护姐姐！”

少年将女孩放到床上，为女孩掖好被子，女孩不久就睡着了。少年见女孩睡着了，自己轻声关门出去，打水，生火，烧水，而且用之前张姨买来的蔬菜和猪肉给林芸儿做了饭。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已经过了晌午，少年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的守在女孩的床边……

时间就这样静悄悄的过去了，将近黄昏的时候，林芸儿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嗯……”女孩清醒了，“我……”

少年赶忙握住女孩的手：“姐姐，我在！我一直都在！”

“少爷……”女孩的手微微抬起，少年抓过女孩的手，轻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姐姐，我们吃饭吧！”

得到女孩的应允之后，少年将温热的饭菜端到女孩床边，看着精神恍惚的女孩，少年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女孩吃……

“姐姐，我给你擦擦身子，好不好？”喂女孩吃过饭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少年看着女孩迷离的眼神，请求道。

“好。”这时候的女孩已经完全没有了判断能力，她只知道少爷是自己信任的人，不管少爷要做什么，自己答应就可以了。

少年端着盛着温水的脸盆，来到女孩床前，用手巾蘸取一些温水，为女孩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痕，然后是脸颊，颈部，胳膊，手，最后是双脚。

或许是少年太过温柔，也或许是女孩没有完全清醒，少年擦过之后，发现女孩已经睡着了，但是眼角依旧挂着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霎时间，少年的杀意再次袭来……

“轰隆隆～轰隆～”狂风卷积着乌云，让本是寂静的夜晚变得压抑，闪电的出现又使阴森的天地变得更加诡异。

“不要！”林芸儿似乎梦到了什么，一下被惊醒。“轰隆隆～”“啊～”刚被噩梦惊醒的林芸儿又被雷声吓了一跳，就这样蜷缩在被子里。“轰隆隆～轰隆～”“少爷！”持续而长久的雷声将女孩的心理防线彻底击破。

“姐姐！我在！”女孩话音刚起，少年推门而入，没有一丝犹豫的坐到床边，轻声呼唤，“姐姐！我在！”

感受到少年的靠近，林芸儿一把掀开被子，紧紧搂住少年。

面对女孩突如其来的行为，少年肌肉紧绷，随即又放松下来。

“我……我还以为……”林芸儿感受到少年并不排斥自己，一切的情感宛如开了闸的水一般倾泻而出，“我还以为……你也不要我了……爹爹走了……娘亲也走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少爷……我……我只有少爷一个亲人了……少爷……你别不要我……求求你……别扔下我……呜呜……”

少年轻轻抚摸女孩的头发，静静的听着女孩的倾诉，安慰着女孩：“姐姐，我一直都在，不会不要姐姐的！姐姐……我……已经给张姨报仇了，姐姐别怕……”

“报仇？你做了什么？”女孩的理智将女孩的情绪拉了回来。女孩瞬间直起身子，看着少年。

乘着闪电的亮光，只见雨水顺着少年温润如玉的脸颊一点点滴落下来，即使经过了雨水的冲刷，少年的脸上依旧有血迹的残留，那一抹红色，将少年的微笑衬的有种凄凉的美感。

少年没有说话，仿佛笃定了林芸儿能看出来一切，只是望着林芸儿，浅浅的笑着……

他不会告诉林芸儿，他在她睡着之后，去到村里打听，平日里对张姨和林芸儿比较照顾的人家，他都给了一些银子表示感谢；而对借了钱但是没有来得及还钱的人家，连本带利还了回去；而对于那些伤害了张姨和林芸儿的人，他更是毫不留情。

他亦不会告诉林芸儿，他又回谢家宅邸，向爷爷和父亲的牌位发誓，从此更名为谢巽（xun），不夺回他的东西就不恢复姓名，又取了本就属于他的谢家信物，拿了父亲从不让他触碰的匕首。

他不会说，他也不敢说，他将那些人一一引诱出来，让他们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变成了一个只剩一只手臂，一条腿的废人。

他更不会告诉林芸儿，他用那把匕首，将那些人的作案工具，那些人作为男人的宝贝，活生生的剜下，并且割了他们的舌头，削下了他们的鼻子，挖了他们的眼睛，烧了他们的头发和耳朵，拧掉了他们的下巴。

他不会说，也不敢说，对他来说，只有把这些人变成这样，才算谢罪。

他什么都不会说，他害怕他告诉林芸儿之后，林芸儿会把他当成人间的恶魔；他害怕他告诉林芸儿之后，林芸儿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信任他；他害怕他告诉林芸儿之后，林芸儿成为阻挠他的人；他害怕，他不敢赌……

“少爷……”林芸儿似乎看透了，有似乎没有看透，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抱住这个她生命里最后一个重要的人，尽管他们只是主仆。

她的脸刚好覆在少年的胸口，听着少年坚实有力的心跳，她反而冷静了许多，尽管外面雷雨交加，尽管少年身上残留着些许的血腥味，尽管他身上冰冷如霜，但是她就是没来由的觉得安心。

少年感受到女孩的平静之后，缓缓开口：“姐姐，明天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好！少爷去哪，芸儿就去哪……”女孩回答。

雨，渐渐小了；风，渐渐停了；呜咽的天空，渐渐安静了；太阳的第一束光线穿破乌云，照射在地平线上的时候，谢巽带着林芸儿悄然离开……

或许是谢巽找的地方比较偏僻，当那些人的尸首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开始腐烂，而这一切，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也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