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早就给过你机会了。"

"小五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再反悔了。"

白衣男子眼尾染上一抹浅红，那双瞳眸似乎压抑着什么，几缕青丝垂下，落在她的脸庞，有些痒痒的。

房间昏暗，周围只点着几根明灭摇曳的火烛。

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屏风上。

仿佛泉水涌进狭窄的小道，泠泠溅起漫天星光，又似细淋淋小雨落下，开出朵朵妖冶灿烂的花。

天昏地暗，堕入迷雾之处，柳暗花明，又有蝴蝶引路，如梦似幻，一醉方不知休止。

雀跃的烛火摇曳，火光微弱柔和，在屏风上投出两交叠的身影，暧昧而朦胧。

窗外明明是极冷，却泻了窗内一室的春。

……

随着远方山际泛起淡淡清光，温暖的太阳渐渐升起。

晨霜化作滴滴凝露，绽放在叶子上，处处留有痕迹。

一缕暖阳的光透过窗口，照了进来，洒在微微有些褶皱的被褥上。

少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涟晨晓雾动了一下，感觉自己像是被车碾过一样，浑身酸疼无比。

她嘶了一声，秀眉一蹙，下意识往旁边摸去，旁边空无一人，连温度，都已经凉了。

可是转头一看，瞥见一抹白色身影。

涟晨晓雾被吓的一个激灵，立马钻回被窝，把自己捂的死死的，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醒了。"

月洛影又回到了往常的模样，墨发如瀑，白衣无尘，清冷自持，宛若高山之巅的神明。

他唇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双冷眸深若幽潭，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毫不掩饰。

想起昨夜的疯狂，涟晨晓雾的耳根就隐隐隐发热。

她又往回缩了缩，一双桃花眸灵动，眨了眨，又闭上了眼"……没醒。"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厉害。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声音在慢慢靠近，随后，她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被子。

她赶紧将被子牢牢抓住。

涟晨晓雾紧张的睁开眼睛，看见月洛影端着一个小茶杯，好像是想喂她。

"喝了。"

他将茶杯递给涟晨晓雾，她却摇了摇头，眸光闪了闪。

眼前人似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将茶包在嘴里。

随后，她就感觉嘴被人堵住，一股清清凉凉的茶顺着她的喉咙滑下。

"咳咳……"

月洛影见她喝了，关心道："好些了吗？"

涟晨晓雾点点头，还是将自己捂的死死的，好似在防着他一样。

月洛影轻瞥她一眼，语气带着漫不经心："还不起，是想要为师伺候你起床？"

她眸光闪了闪，眼底满是紧张，"徒儿怎敢？"

月洛影扫了一眼捂的只剩下一个脑袋的小姑娘，眸光流转，意味深长："你昨日顶撞为师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况且……"

他有意无意的扫过盖在她身上的被褥，"该看的，该做的，可一样没少。"

涟晨晓雾脸爆红，"师尊您……"

"我怎么。"月洛影凑近，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她的唇。

几缕青丝垂落在她脸庞，痒痒的。

"您变了好多。"

涟晨晓雾垂眸，声音有些闷闷的。

男子那双漆黑的瞳，深似幽潭，让人一眼望不穿："人，不都是要变的？"

"你说是么，小五？"

涟晨晓雾沉默了，看不见她眼底的神色。

房间的布置简单清雅，雕窗微微敞开，吹进几缕微风。

有些凉。

见她不说话。

月洛影俯身，用鼻尖轻轻蹭了一下她的鼻尖："小五好香。"

他轻声喃道，清冽的嗓音意外的撩人心弦。

涟晨晓雾缩了缩脖子，长睫颤了颤，没有说话，模样令人垂怜。

月洛影看着她这副模样，情不自禁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下次不要再这般惹为师了。"

"为师怕自己伤到你。"

涟晨晓雾红了眼眶。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

若是前世，他走了该多好？

气氛有些沉寂，月洛影掌心里凝聚起一团藏青色雾气。

涟晨晓雾一怔。

见她怔神，月洛影揉了揉她的头，"你要乖乖的，不然，为师可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虽然至阴之力已经影响不到他。

若是不这般解释，小家伙可能接受不了他的变化。

他总不能说，他其实已经蓄谋已久？

从她将他初吻夺走那一刻，那份禁忌的感情，便在他的心底扎了根。

只是他从未承认罢。

月洛影鸦青色的睫羽垂落，眼底划过一抹眷恋，"乖，快起床了。"

"为师一会儿要去找你掌门师伯。"

他递给她一套衣服，图案样式和昨日那套不一样。

见他没有回避的意思，涟晨晓雾一双桃花眸带着紧张，"师尊，您可不可可以先出去？"

月洛影沉默一瞬，还是起身去了屏风后。

涟晨晓雾见此，赶紧爬起来将衣服穿好。

只是身上的"伤"实在是有些重，她差点连床都下不了。

下去之后，两条腿都在打闪闪。

"好……好了。"

涟晨晓雾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差点摔一跤。

月洛影见她这样子，眉头一挑。

他家小徒弟一点都经不起折腾。

"小五还是乖乖待在这里，为师去去就回。"

他走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

"徒儿想去找三师兄四师兄。"

月洛影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不行。"

"乖乖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他态度强硬，语气不容置否。

涟晨晓雾一张绝美的小脸上划过一丝倔强，"师尊是准备把徒儿囚禁起来吗？"

月洛影愣了一会儿，冷眸幽若深潭，语调轻扬："是又如何？"

涟晨晓雾怔了怔。

云雾盘腰，朦胧模糊一片，竟让一向自由的鸟儿失了方向。

凤栖峰，大殿宽广，周遭静悄悄的，茶几上只有一壶茶，贺兰芷煜本来在批改文书，却感应到有人来了，抬眸轻瞥一眼来人，他顿住了。

"小师弟！"

"你终于回来了。"

他绕开身前的桌子，大步上前，一时有些热泪盈眶。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墨尘师兄，他死了。"

月洛影神色淡然，"师兄可会怪我？"

"哪里哪里，师兄怎么可能怪你呢？"

贺兰芷煜摆摆手，神色有些复杂，叹了 一口气，"师兄也是没想到，幕后之人居然是他。"

"不过已经没事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没事就好。"

"哦对了，晓雾丫头醒了吗？"

月洛影眸光闪了闪，"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贺兰芷煜看向他，眸中划过一抹疑惑。

"我好像，喜欢……"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师尊！"

只见一道身影抱着一大堆文书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