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觉得自己不配爱人，起码他现在不能也不配。

张日山倒没察觉什么，依旧大大咧咧的献殷勤。

但他每次都弄巧成拙，笑得陆离眼角冒出了泪花。

“我说张副官，你不忙吗？”

陆离拿着钢笔写写画画，不知道写了什么。

张日山看着陆离的手腕，突然傻里傻气的冒出一句话。

“阿离，我能咬你一口吗？”

陆离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对了，这人该不会是被尸毒影响了吧？

但这都过去多少天了？

“为什么？”

陆离感觉自己也变傻了，问了一句为什么。

张日山的恳求太诚恳，让陆离有点不忍心拒绝。

算了，咬一口就咬一口，反正张日山也给他挡了一灾。

“咬吧！”

陆离把手伸过去，有点嫌弃的别过脑袋。

“什么癖好这是！”

张日山把陆离的袖子撸起来，对着他的胳膊一口咬下去。

“哎呦哎呦！”

陆离一巴掌给张日山拍迷糊了，他看着胳膊上的牙印，隐隐透出血迹。

“你属狗的啊！”

小苹果也跟着汪汪叫，张日山跟着傻呵呵的笑。

陆离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张日山只是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勋章。

“阿离，你以后想过什么日子？”

这话题转变的太快，让陆离有点猝不及防。

“把日寇赶走后，安安稳稳的吧，怎么了？”

张日山点点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把自己肩头的勋章摘下来，放到陆离的桌子上。

“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长沙要乱起来了，你去北平躲一阵子。”

张日山这是泄露机密，但他不想陆离收到伤害。

陆离是对感情有点木头脑袋，但不代表张日山都摊开了，他还不明白。

他没有出声，而是默默点点头，他的确有去北平的想法。

战役打响，不光是和日寇的战争，还是张启山弃暗投明的起义。

长沙乱成了一锅粥，陆离拿着张日山的勋章，去了北平。

陈皮没有和他一起，他被陆离打包送给了红色，现在估计正在那里厮杀。

陈皮嗜血的性子，在战场上得到了极大的宣泄，时不时的会寄信来。

陆离靠在躺椅上，看着手腕上的勋章，红色的绳子编起来，把勋章变成了手环。

“呆头鹅。”

张日山只寄来了一封信，上面只有两行字。

第一行是啮臂之盟，第二行则有些沉重。

如果我能活，我想光明正大的爱你，如果我活不了，佛爷会照看你。

随之而来的，还有张日山的全部家当。

陆离笑了笑，他现在，是真的有一点点对这个呆头鹅上心了。

战争的硝烟吹到了北平，而陆离早就回到了长沙。

长沙上的旗帜，早就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张日山还不知道陆离就站在他身后，他严肃的指挥布防，看资料的时候一点不见呆头呆脑的样子。

陆离站在那里看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打算，他想再看看。

张日山回过头的时候，笑容一下子就张开了，眼里只有他的时候就是呆呆的。

“阿离！你回来啦！”

张日山小跑过去，周围站岗的士兵面面相觑，然后都揶揄的看着他们的方向。

陆离笑出了声，他身后是一片废墟，战火的痕迹。

但在张日山眼里，陆离是一片灰蒙蒙里，唯一的艳色。

红色的长衫，明媚的笑容，在历史的画卷噩耗他的心里，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咔嚓！

记者拍下陆离的身影，和他身后的废墟以及硝烟。

华夏的红色就像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陆离因为有陈皮的引荐，也从事了红色的工作，张日山依旧在他身后献殷勤。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张日山向佛爷提出了请辞。

陆离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连夜带着黑背和他的家眷离开了长沙城。

张日山的离开，陆离的敏锐，让张启山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

“果然，高处不胜寒。”

张启山站在港口，看着陆离抱着黑背的女儿上船，轻轻和他道了别。

陆离看着熟睡的白真，还有一头雾水的黑背，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富贵迷人眼啊，权利究竟多高才算高？”

张日山知道陆离的意思，但他不愿意说佛爷的是非。

他会说，佛爷有佛爷的道理，也许佛爷是为了保全九门的核心...

但他知道，这太残忍了。

“阿离，我们去北平，过我们的日子。”

他是张日山，不再是张副官，不再是张家人。

张日山叛离了张家，选择和陆离一起。

陆离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就这么呆呆的，我就很安心。”

张日山不够聪明，但他会给陆离撑起安稳的避风港。

这就是为什么，陆离会在波云诡谲的猛兽里，选择了一只呆头呆脑的呆鹅。

家庭里，有一个聪明人就够了。

“阿离不嫌弃我呆就好！”

张日山蹭了蹭陆离的脸颊，蹭的陆离咯咯笑，俩人在船上打打闹闹的。

张日山在北平盘下了一座宅子，一步一景，都是按照陆离的想法装修的。

但是有一个地方，是张日山强烈要求，那就是他们房门口的梨花树。

陆离靠在窗户上，有些疲累的伸手接着梨花，然后不耐烦的踹了一脚凑上来的张日山。

“阿离...你不能不要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张日山是真的穷光蛋一个，他把全部的东西都给了陆离，然后天天卖惨。

“那你拿回去，我要不要你的！”

张日山不听，又赖赖唧唧的舔。

陆离把脑袋搁在窗户上，抬起头就是屋檐和梨花，以及碧蓝的天空。

还有....默默耕耘的老牛。

他发现一件变态的事儿，洗澡的时候，陆离看着自己浑身没一块好地儿。

“不知道的以为我被狗啃了！满身的牙印！”

没错！

张日山喜欢咬人，还喜欢叼着肉研磨，不轻不重的咬几口。

气的陆离不想理他，离家出走！

但张日山也高兴，高高兴兴的出去找，然后好声好气的求回来。

陆离觉得他在这种你追我赶的戏码里，找到了乐趣？！

张日山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牵着他。

“我一开始，不知道你名字的含义，以为是...”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没想到，我们真的白首不相离。”

张日山是纯正的张家麒麟血，他干脆和想长生的佛爷换血。

长生有什么好？有阿离在身边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