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小分队穿越如懿传
作者:长生试剂 | 分类:穿越 | 字数:55.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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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内务府大冒险(下)
璎珞心下骇然,表面仍镇定说道:“秦公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您刚才一直跟我在一起,您看见我翻东西了?”
秦立站起身,手中捏着小小一张透明的薄膜:“我虽然一直看着您,您也没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但您可能没有发现,这抽屉边缘处沾着一根用赭石染过色的蚕丝,只有用特定的方式打开抽屉,蚕丝才能不断,而我方才查看,发现这蚕丝已经被拉断,说明一定有除了我之外的人翻动过抽屉。”
他抖了抖薄膜:“东海有一种白沙,熔炼之后混入桐油,这桐油看起来和其他桐油没有区别,但只要有人用手触摸过,就能留下痕迹。这桐油会凝成薄膜,揭下后便能看见留在这上面的痕迹。
我每日一早便给这红木桌上一遍油,平素翻动抽屉,都会戴上手套,但这薄膜上却留着几枚指纹;璎珞姑娘,您说您没有翻过,那您敢不敢按下指纹,比对一下呢?”
眼见变数横生,元一心念电转,对璎珞道:“魏女士,请让我暂时接管您的躯体,让我出手将他的记忆洗去!”
璎珞在心中回应:“你不是说过你不能随意介入这个世界否则就会暴露吗?”
元一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若他将事情闹大,你就危险了!实在不行,就放弃任务,把你们的生魂传送走!”
璎珞回道:“不,只有这两个站不住脚的证明,他不能把我怎么样的。而且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再给我一点时间!”
璎珞稳住呼吸,冷静开口道:“秦公公,我还是那句话,我从进来开始一直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做到当着您的面翻您的东西还不让您抓个正着呢?您想栽赃我,也得换个站得住脚的说法,否则就凭一根蚕丝,几枚指纹,您就攀咬皇后娘娘的大宫女,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倒是您这么多花样,看来在内务府真是委屈了您,您该去刑部高就才是啊。璎珞不知,您贵为内务府总管,何必弄这些手段,难道抽屉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秦立笑了一下,笑容不再谄媚,而是一种胜券在握的云淡风轻:“您当然不能,除非您用了什么手段,让我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底下来报,您和明玉姑娘今儿都来了,但只有您进来。是明玉姑娘在和外面的太监议论宫中的是非吗?”
璎珞更是意外,这秦立怎么连空间错位的事情都知道?她快速盘算,秦立能说出这些在一般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还为此专门设置了留痕的方法,说明他也知道此地古怪,而且早有防备。对这种人,也许继续装傻或者隐瞒没有意义,拉拢他才是上策。
她深吸一口气,七分真三分假地扯了个谎:“秦公公,其实我来内务府,正是因为这次回宫后,我们见到了一些奇异之事。明玉是皇后娘娘的家下女子,与娘娘一同长大,情分深厚,担心会对皇后娘娘有些妨碍,所以才与我一起来四处探查一番。不知秦公公如此见微知着,深谋远虑,如今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多有得罪。但秦公公,您是怎么发现紫禁城里有古怪的?”
秦立叹口气:“罢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皇后娘娘的东西,我着人送去,请明玉姑娘过来,我从头跟你们说吧。”
内务府堂里,茶炉上的茶壶冒出白汽。秦立亲自提起茶壶,冲开茶叶,泡了两杯茶奉给璎珞和明玉,自己也端着一杯茶坐下:“上好的碧螺春,两位边品边听吧。一切的开始,是我师父梁总管的失踪。”
秦立目光悠远,开始回忆:“师父当年大修永寿宫,得了先帝爷与熹贵妃的赏识,很是春风得意了一阵子。后来师父告老,因着老家已无亲人,便在京郊置办了一座宅子过活。
皇上登基后,我接了师父的班,当上内务府总管后没多久,师父给我送来一封信,信中说他老人家每日噩梦缠身,总是梦到自己站在一道深渊的边缘,且总想跳下去,我不太放心,得了空便亲自送了安神香过去,可当我赶到师父的宅子时,师父不见了。
房中陈设未乱,也没有留下什么字条。师父的床上,被褥未叠,床下,还放着一双便鞋。之后,我报了官,找师父之前的同僚打听,可是师父如同人间蒸发一般,遍寻不得。”
璎珞和明玉知道,梁总管可不是简单的失踪,而是掉进世界裂缝里了。
但这种匪夷所思之事,无法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解释。她俩只好暂时保持沉默。
秦立说完,也沉默半晌。又将一件事告诉璎珞与明玉。
师父失踪当晚,他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这个地方无风,无雨,无日,无月,只有上上下下一片白。
而师父梁多瑞,虽然穿着总管的官服,却早已不复内务府总管的矜贵风光。他脸颊凹陷,一头黑白夹杂的乱发披在脑后,状若疯癫,眼中却闪着奇异的光芒。
第19章 内务府大冒险(下)
他口中大声呼号着什么,手舞足蹈地向前走去。而他们面前,一条巨大到仿佛将这个地方劈成两半的裂缝出现。
裂缝之下,深不见底。
风呜呜地自裂缝下传来,如嚎哭,如低泣。
梁多瑞却恍若未觉,狂歌而舞,直直地走向裂缝。
他吓得连滚带爬地冲上去,拦在师父面前,哭喊道:“师父,前面危险,您别往前走了!”
梁多瑞仍是亢奋地高唱着:“莠乱苗兮佞乱义,利口乱信兮郑声乱乐,乡愿乱德矣,而我何往欤?归去,不如归去!”
他吓得哭喊着,哀求着师父。
师父仿佛被他的哀求唤醒,像小时候一样抚摸着他的头,哑着声音呵斥道:“小秦子,你这小忘八蛋!跟了你师父,还似这脓包样!又给谁欺负了,指着师父给你出头?师父如今可是不能帮你了!”
他抱住师父的腿,哭道:“师父,徒儿还有好多事情要向您请教,您得活着!求您别再往前走了!”
梁多瑞慢慢将他的手掰开,将一个珐琅鼻烟壶塞进他手里,慈祥地说:“乖徒儿,你让师父走吧。这儿已经不是师父的地界了。师父急着走,没什么留给你的,这鼻烟壶留给你当个念想吧!”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直到被裂缝吞没。
秦立那一夜在梦中惊醒,发现枕巾已经被自己的泪水沾湿,自己手中捏着一个珐琅鼻烟壶。
秦立强迫自己停止回忆,没有提及鼻烟壶,而是走进内堂,取来一个用布遮住的鸟笼。他掀开布,鸟笼中是一只八哥,这八哥见了光,便开了嗓子,声音尖锐嘹亮:
“你听说了吗?青主儿被太后送回潜邸守孝了!”
“皇上爱重青主儿,必会早日将她放出来的!”
“你听说了吗?娴妃之前被皇上送去寿康宫,前儿刚出来,又被分去了最偏僻的延禧宫了!”
“看来皇上挺不待见她的嘛!”
说到后面,又是一样的词,璎珞与明玉顿时后背一凉。
秦立掏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东西加进鸟笼中八哥喝水的小杯子,又盖上布,继续说:“师父失踪后,又出了另一件事。前儿有官员进贡了一只鹦鹉,一直养在养牲处。有一日我去养牲处巡视,听见那鹦鹉在说宫里的是非。
这必是有奴才在养牲处搬弄口舌,才让那鹦鹉学了去。我那日重罚养牲处上下,可监察的太监却说,并未听见有人乱嚼舌根。我本以为是那起奴才的托词,可是我自己派人探查,也查不到谁在乱传流言。最后我亲自用千里镜盯梢,明明看见几个人躲懒,就要开始聊天,可是,这时我突然一晃神,等我回过神来,他们又开始干活了。
我想到那只鹦鹉,便弄来一只调教好的八哥,挂在院子里,自己继续在远处盯梢。过了几天,我凝神细看,发现每次有人开始偷懒,马上要开始说话时,我的眼前就会出现一片白。只是这片白每次都转瞬即逝,如果不是早就心有所感专门留意,就只会觉得自己是一晃神。而这只八哥也学到了这一篇话。也就是说,在我眼前出现一片白的瞬间,他们已经议论了好一会儿,说了这么些闲话了。
我想起师父所说梦中的白茫茫大地,便猜想会不会当别人开始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其实和师父一样消失了,只是我自己没有察觉?
我不知道这些怪事和师父的失踪有没有关系,但为了搜集更多的线索,还有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后又出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便留了这些后手。方才我又感到一晃神,所以一回过神来便立刻检查蚕丝和桐油膜,所以才能将璎珞姑娘逮个正着。”
这时,一阵凄厉嘶哑的鸟鸣自屋内传来。之后那鸟儿断断续续地叫了几声,声音破碎喑哑,更不能成句成调。
璎珞和明玉明白,这是秦立为了保密,将那八哥毒哑了嗓子。两人心下暗叹秦立的小心,会议室里的元一也坐直了身子。没想到在这个混乱的世界,还有这样清醒又行动力强还谨慎的人。
璎珞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既然秦公公如此坦诚,那我也就直接问了,您给娴妃那些次货也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秦立取出簿子:“看来您还没来得及翻完嘛。接着往后翻看看。”
璎珞接过簿子,往后翻了几页。后几页的簿子上,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地写着“娴妃乌拉那拉如懿”并涂满了象征着受宠的记号,字迹颇为稚拙,和前几页梁多瑞、秦立的字迹完全不同,并且杂乱无章。
璎珞和明玉俱是一惊。这难道是邪祟的影响?
秦立叹息道:“自从师父失踪后,我便感到这宫里与往日颇有不同。从前师父告诉我,熹贵妃其人城府深沉、手段老辣,但并非一心钻营之人。先帝去后,她做主将自己所出的六阿哥出嗣,便是为了让当今圣上安心,为朝局安稳,也为保六阿哥一世荣华。但是如今这位太后.......”
他顿了一下,露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如此不同,我想这和师父梦里的裂缝说不定也有关系,可能熹贵妃也和师父一样.......我说句大不敬的话,所谓的裂缝恐怕就是.......”他竖起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璎珞与明玉知道,他的意思是,梁多瑞的梦魇和后来的无故失踪、太后与熹贵妃的判若两人,是在皇上登基后才发生的事,因此梦中的裂缝说不定就是皇上登基造成的。
两人心想其实秦立猜得很接近了,虽然时间上差了几年。但是他是怎么把这些跟娴妃扯上关系的?
秦立似乎看出两人疑惑神情,接着道:“娴妃是太后仇家景仁宫娘娘的侄女,又是新帝的妃嫔,太后的儿媳,之前皇上又下旨让她去寿康宫为太后侍疾,我思来想去,她是与先帝、熹贵妃还有如今的皇上关系都最近的一人,而且她一直都是最特立独行的那位,再加上这春恩簿在没人翻过的情况下突然出现这样的痕迹,似乎一切诡异之事的线索都指向她。
只是我们奴才,怎么能随意查问主子?因此我只能投石问路。这春恩簿写她最得宠,我便反其道而行之,专门苛待于她,如果她真有诡异之处,一定会有别的事情发生。那么我也能从中得出线索。”
璎珞道:“可是既然你的师父都失踪了,说明这些事情不仅古怪,还很危险,你这样做,往小了说,娴妃若真得宠,还不知要怎么报复你,往大了说,若真有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你说不定会引火上身。”
秦立正色道:“我出身贫穷,家里遭了灾,才不得已入宫。入宫后,没有银钱打点上下,颇受欺辱,若无师父看重我,照拂我,我岂有今日?
我们这等人,自打净身起便断了香火,注定膝下凄凉,师父就算是不明不白地消失,官府查不出,也就不会再查了,他也无子女再去寻他,如果连我这个做徒儿的都这么认了,谁给师父一个公道?他日我若如师父一般,又有谁会来寻我,给我一个公道?!
娴妃要报复就让她报复吧,无非是撤职论罪;若真是怪力乱神所谓,就算引火上身,我也要让那些脏东西知道,我们这些人就算生来是伺候人的命,我们也是人,不是那些脏东西想如何对待就如何对待的!
只是如今,我似乎也受到那怪力乱神的影响,有许多力有不逮之处。璎珞姑娘与明玉姑娘既然知道这些诡异,又能不受影响,想必有既知道其中的缘故,也有些对抗之法。若二位姑娘不弃,我秦立愿与二位结为同盟,一同探查此事!两位若有和驱驰,秦某定当尽心尽力!”
璎珞神情肃然,站起来施了一礼:“秦公公高义,璎珞拜服!既然我们三人目标一致,我们现在也只能确定自己不会受影响,所知并不比秦公公多,但今后秦公公有何需要我们帮助的,璎珞义不容辞!”明玉也佩服地站起,跟着施了一礼。
会议室里,元一陷入思考。
这个世界,虽然已经受到严重的侵蚀,但还存在着秦立这样还能觉察到不对劲,并且保留判断力和行动力的原住民,这总归是一个好消息。如此一来,这个世界恢复正常的希望就更大了。希望不仅在祂和三人小队身上,也在每一个如秦立一般的原住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