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阴风不断从耳边划过，看着下方不断掠过的阴土大地，张清源有种回到了当初跟着九天玄女出无尽死海的时候。

明明才没过多久，却有种物是人非，天地易改的无措感。

“师尊，看方向，您这是要去奈何桥？”

“嗯！”玄女头也不回的道：“本来打算昆仑仙界与阳间融合之后再跟你去见后土娘娘，但如今既然来了，就先把此事办了。”

“你已铸就仙基，迟迟不肯突破，想要补足缺失肉身的不足，既有如此志向，为师自然要助你一臂之力。”

张清源闻言，很是感动的拜道：“弟子多谢师尊，劳师尊费心了。”

二人说话间，前方一条宽阔的阴河便出现在了眼前，河上横亘着的奈何桥连接两岸。

一座看似普通的石桥，却是承载了三界无数年，无量阴魂轮回最后一程，拥有着独特的地位。

桥上一座简陋而古老的小木屋矗立在那，屋前一老妪似乎已经提前知道有客来，早已等在了此处。

“玄女元君莅临，老身这小屋也算蓬荜生辉了，咯咯咯……”

张清源都有些无语了，他甚至怀疑孟婆是故意发出这种声音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恶趣味。

九天玄女带着张清源落在了桥前，态度很尊敬的问道：“娘娘，可否上桥？”

孟婆杵着拐杖，脸上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但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眸看着张清源，道：“这小娃娃都不知道往桥上跑了多少次了，来吧来吧，难得有客来，不必如此拘束。”

得到了允许，玄女这才踏上了奈何桥，来到了孟婆给人灌汤的地方。

孟婆抬眼打量着九天玄女，笑呵呵的道：“老身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你时，便已经跟在西王母身边，在昆仑山修行，当时还挺凶，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凌厉的杀气，现在倒是收敛了许多。”

徒弟在旁边，被人提起年轻时的事，玄女也有些几分尴尬，道：“还是娘娘宽宏，没有计较当年冒犯之事。”

“一个小女娃，老身跟你计较作甚，就像你现在收的的这个小娃娃，老早就图谋老身那点家底了，不也天天放他上奈何桥撒欢吗？”

张清源：……

这话说的，感觉自己跟那小屁孩小丘一个水平了。

玄女闻言，朝对方一拜道：“小徒不懂事，让娘娘见笑了……”

道了个歉，她继续道：“此前娘娘让小徒前来一叙，晚辈得知之后，方觉很多年未见娘娘，便让其等了等，一同过来拜见……”

张清源在一旁没有说话……在孟婆面前，玄女师尊直接变了一个人。

以往要么高冷，要么杀气腾腾，这会儿却显得情商极高，面对孟婆，丝毫不逾矩……他也是第一次见玄女这种姿态。

“晚辈斗胆问娘娘一句，可是愿意成全小徒？”玄女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问道。

孟婆脸上的笑容一收，佝偻着身躯转了一个方向，望着桥下的忘川河，河中沉沦着亿万阴魂，难以解脱。

“你看这河中，阴魂沉沦无数，难以超脱，只能随波逐流，最后汇入死海之中，彻底失去机会。”

“老身站在桥上，只需轻轻一伸手，便能将他们救出苦海，但……你说，老身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为何要用玄黄二气来成全张清源呢？于天地三界无尽生灵而言，他也不过只是其中一个，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

玄女回头瞥了一眼张清源……感觉孟婆说的有道理。

张清源：郁闷！

想了想，张清源上前一步，大着胆子道：“后土娘娘，那日在酆都城外，晚辈本已身死，全赖娘娘搭救，事后还让晚辈来此。”

“晚辈不知与天地芸芸众生相比，有何独特之处，能得娘娘青眼。”

“但想来，娘娘心中或许有着自己的答案，既如此，娘娘需要晚辈以何来交换，还请直言。”

“咯咯咯……”

孟婆发出了一阵难听又刺耳的笑声，道：“你看看，你这徒弟就比你机灵的多。”

玄女狠狠瞪了张清源一眼，后者脸上连忙挂起了委屈之色。

“你倒是说的不错，老身既然叫你来，便已有答案，也自有条件，就是不知你能否承受的住。”

“娘娘请说！”张清源连忙道。

孟婆看着忘川河，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阵才开口道：“当年吾族为劫气所迷，与妖族大战，倾尽一切之力，几乎打碎了三界，老身与其他兄长结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攻伐妖族，而妖族亦有周天星辰大阵相抗，双方不分上下。”

“兄长们都打出了真火，竟欲要以大阵演化盘古开天之力，行灭世之举，再造乾坤。最后引得诸多大能出手，崩解掉了大阵，巫族因而落败，但妖族也被伤了根本，是以才有如今人类为天地灵长的局面。”

洪荒巫妖大劫，张清源前世看过不少网文狗作者引用这部分剧情，并不算陌生。

“前辈说这些的意思是？”张清源试探性的问道。

孟婆没有答他，自顾自的道：“巫族败后，因罪孽过大，几位兄长连带妖族大能，尽皆被斩，如此方才消弭了劫数，而老身比较特殊，为让老身化轮回，是以才活了下来，并因此庇护了一部分弱小巫族，继续在三界中存活。”

正当张清源以为对方年纪大了，话多。准备耐着性子好好听的时候，却听孟婆话锋突然一转道。

“巫族消亡，老身那几个兄长虽然被斩，但终归是盘古血脉所化，几近不死不灭，是以便有人将兄长不灭血脉之力抽出，镇压进入九幽极阴之中，以永镇三界一切污浊之罚，来赎巫族欲灭天地之罪孽。”

“所以，老身的条件便是，你将来想办法将老身那几个兄长从九幽极阴之中带出，且不可坏了镇压污浊，延缓大道阴暗侵蚀三界的局面，如此老身便可将这玄黄二气给你，助你一臂之力。”

张清源想都没想，几乎就要直接先应下，以后的以后再说。

然而他还没开口，旁边的玄女元君便异常果断道：“不行！”

两个字，直接回绝！没有丝毫商议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