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一日千里，归巢

秦始皇长叹口气，轻声道：“吾已打探到消息，说是吾季父三族都已被缉拿。五天后，大部分人都将被坑杀。只有极少数人被贬为刑徒，负责给那暴君修造皇陵！想来，这辈子怕是也逃不出了……”

“节哀吧……”

曹秀抬手拍了拍阿正的肩膀，也在叹息。毕竟阿正年纪还小，可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身边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好不容易遇到个季父赵歇，可却偏偏要被处死。连带着赵歇的亲眷，也都要被坑杀。曹秀从未经历过这些，但是也能理解。

所以这段时间阿正没事跑咸阳去，甚至还要他帮着救赵歇出来，曹秀也都没有往心里去。经历这么多，阿正也需要发泄。哪怕朝着他发火生气，曹秀都不在意。

“罢了……”秦始皇挥了挥手，淡然道：“自吾翁死去的那天，我便知道会如此。吾季父也知道他这些年做的事意味着什么，但为了推翻暴秦，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所以，他宁愿死都没有出卖你。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吧？”

“放心。”

“那这李亥去做什么了？”

曹秀这才扬起抹微笑，而后淡然道：“我和他打了个赌，我能让这些苍鸽不论在任何地方，都会飞回至我府上。”

“怎么可能？”

就连王翦都露出抹诧异之色，而后挥手道：“苍鸽难以被驯服，若是打开牢笼后便会逃走。”

“嘿嘿，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和我打了这个赌，我让他随便跑。哪怕他跑去河东郡都没问题，等他觉得合适了打开鸟笼，鸽子自然会飞回来。”

“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呢？”

曹秀两手摊开，淡淡道：“阿正，你这人什么都好，也能接受新鲜事物。不过，有些时候还是差了点意思。伱们其实也要好好发散下思维，别这么迂腐。”

“？？？”

朕迂腐？

秦始皇差点没吐血。

他在秦廷可是出了名的维新派，经常变法改制，很多儒生多次在秦廷反对，但都被他给压了下来。就比如说书同文车同轨，统一货币文字……这些皆是他所推动的。

“其实你很聪明，但对生活中遇到的些现象还是需要多动动脑子。”曹秀说着走上前去，指了指屋檐下的燕子，“沛县当地有传言，说是燕子筑巢代表着紫气东来乃是吉兆。表示家中风水好。可以带来福运。也预兆家中平安，家里的稚童也能平安长大成人。”

“这和鸽子有何关系？”

“有一点关系，但不多。”曹秀淡淡一笑，继续道：“飞禽走兽，其实很多都有归巢性。像燕鸽这两种，就很明显。燕子筑巢后，便和人相似将其视作是家。不论飞出去多远捕食，但总会回家饲养幼鸟。”

“确实如此。”

秦始皇若有所思的点头。

“其实吧，大部分的飞禽走兽都有这种特征，也就是归巢性。就好比我养的猫狗，都是如此。还有后院养的那些鸡，太阳升起时便会出巢。到晚上的时候，它们又会自己归巢。还有树上的蜜蜂，它们会跑的很远去采蜜，但却又能飞回蜂巢中。地上的蚂蚁也是如此，皆是有着这种特性。”

秦始皇和王翦连连点头。

他们自然不会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活了一把年纪，这种常见的事自然都见过。只是曹秀不提，他们都不会将其放在心上。实际上很多事常人都见过，但天才就能自其中发现不寻常的事。

“然后呢？这究竟有何用？”王翦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希望曹秀能赶紧步入正题，“你能别卖关子了吗？该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别急，听我解释完你们就懂了。”曹秀微笑着挥手，淡然道：“我听说还有种鲑鱼，在内河生，而后入海生活。待成年后再溯河而上，回到内河产卵。相隔足足有数千里远，可它们却能精准的找回母河，这种能力就算是人都未必有。”

“这种能力，其实苍鸽也有。为何会有，我并不知晓。只要苍鸽认准巢穴后，就算相隔数千里都要飞回去。我觉得，这种能力其实是能够加以利用的。”

“数千里？”秦始皇听到都惊了，诧异无比道：“你确定能做到？”

“暂时还不确定，主要是没时间做测试。”曹秀无奈一笑，轻声道：“这段时间，周勃其实帮着放过好几回，相隔最远的约摸着有二百多里，耗费半天也重新飞回来了。”

“我们怎么不知道？”

“靠……”曹秀无奈挥手，“你们这段时间天天往咸阳跑，每日都是早出晚归的，怎么可能知道？再者说了，我做什么事难道还得向你们汇报消息不成？”

“原来……是这样？”

“对啊。”曹秀得意的笑了起来，同时抬手继续喂养着笼中的鸽子。这些可都是他已经筛选过两三代的信鸽，远远要比野鸽的归巢性更强。就算相隔三五百里，也能快速飞回来。

“你们想，像现在通讯其实主要还是依赖于骑兵。相隔比较远信件又着急的情况下，每至邮亭便会更换战马。马休息，而人不休息。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几乎就是极限。若是山高水远，速度更会因此受到影响。”

“的确。”

秦始皇与王翦对视了眼，皆是颔首点头。而后他就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瞪直双眼，“正懂了！你是说，这苍鸽可以用来传递信函？！”

“哈哈，聪明！”

曹秀顿时爽朗的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当下传递信函，成本实在是太高。秦国如今战马根本就不够用的，喂养战马的成本更高。而苍鸽不同，这家伙会飞啊。骑兵有时候因为高山流水而阻，只能选择绕路，苍鸽则可以直接飞过去。如此，你们说能节省下多少成本？”

“难以估量……”

饶是秦始皇都有些失神，喃喃开口。

如果曹秀所言属实，足以改变秦国的通讯方案。从此之后，便多了一项飞鸽穿书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