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切稳中向好，插翅难飞

出了书房。

赵歇脸上堆满了笑容。

扶苏瞧见后也是蹙眉，这家伙刚进门的时候脸色铁青。结果在书房呆了半个时辰，出来后就乐呵呵的。不必想，肯定是曹秀这善辩之人又开脱成功了。不过，这些皆在他们的预料中。

其实，这事说开了就成。这票反贼现在可离不开曹秀，不可能会因为这场误会就撕破脸皮。他们这么做就是要埋下不信任的种子，然后慢慢生根发芽！

赵歇好糊弄，张良呢？

这家伙不光聪明，还很谨慎！

他谁都不信，就信自己！

“草儿，去准备饭食美酒。”

“赵君千里迢迢来此，今天定要不醉不归！”

“歇定舍命陪君子！”

赵歇也是爽朗的笑了起来。

其实，这段时间曹秀促成不少事。

经方才聊过后，也都知晓。

比方说那镖局，这就是给他们准备的。曹秀还贴心的准备了数块金牌，方便他们冒充镖师行走各郡县。知晓这事后，赵歇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都怪张良那狗日的，竟然挑拨他们感情！

他就说曹秀铁骨铮铮，不可能背叛他们。在他们之中谁都可能归顺秦国，唯独曹秀不可能。他虽不是六国宗亲勋贵，却上赶着反秦，还多次出手救他们。这样的人，拿个本年度十大感动人物绰绰有余。

可惜，镖局直属于郡守。

否则，他们又能捞钱了。

钱嘛，谁不喜欢？

……

酒过三巡。

秦始皇也走了进来。

瞧见赵歇后，便无奈抬手。

“正，见过季父。”

“哈哈，阿正莫要多礼。”赵歇爽朗的笑着，脸上都有些泛红，笑呵呵道：“许久不见，你又长高了些，看来你在此的日子倒是好过的很。既然如此，你是否愿意继续留在曹君身旁？”

“自是愿意的。”

秦始皇面露微笑。

实则心里是相当不屑。

一切的一切，皆在掌握中。

不过，他还是装着抬手叹息道：“秀儿如今已爵至五大夫，又得到左丞相李斯重视。待秋收结束后，或许就要至咸阳担任县令。届时正若跟去，很可能会暴露身份。”

王翦在旁咽了口唾沫。

瞧瞧这演技！

简直是浑然天成！

毕竟演技最好的，必然是政客。秦始皇混迹多年，不知经历多少生死劫难。在他势弱时若不会伪装演戏，早就凉透了。

“哈哈哈，汝现在可放心了。”

“季父何意？”

“暴秦愚蠢无比，自山涧中找了具尸体便说是伱的，并且已经撤销对你的通缉。换句话说，就算你去咸阳也无妨。况且曹君并非在内史为廷臣，而是至下辖县为县令。只要别碰见王贲这些见过你的秦臣，就绝不会有事。”

咸阳为内史，相当于就是京城。同时咸阳也相当大，甚至要比郡还要大。正常一郡下辖十个县，而咸阳则有三十六县。别的不说，就前年的时候还曾徙天下豪富于咸阳十二万户！

李斯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会安排曹秀至其中一县为县令。他的上级就是内史腾，要是运气好没准还能参与廷议。

“赵君此言差矣。”

曹秀挥了挥手，分析道：“你可以说秦国坏，但却不能说秦国蠢。此事并非那么简单，照我看是廷尉扛不住压力，所以想着随便应付了事，免得被那狗皇帝责罚。”

“嘶，有道理！”

“？？？”

秦始皇却是听懵了。

前面他还算是认可。

可这狗皇帝是何称呼？

好好好，又编新词儿是吧？！

你小子等着嗷，等去了咸阳准有你好果汁吃！

“若真如此，那自是极好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

赵歇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曹秀聪明，他也不傻。

阿正就是他最好的眼线，虽然年幼却是能力出众。但凡曹秀有任何异动，他都会知晓。要是把阿正给杀了，那反而是为他铲除了个祸害。

他的确相信曹秀。

不过，还是得留有后手。

“季父可听说镖局的事了？”

“方才曹君就说了，哈哈哈，这可真是个好法子。”赵歇乐呵呵的取出那几块金牌，淡然道：“就凭这牌子，今后吾等行走各地会方便许多。”

“呵呵，是啊。”

秦始皇是皮笑肉不笑。

抓他们也就更容易了！

这几块金牌皆是出自叶壮之手。

自然，也早早都记录下来。

拿这令牌进出，那等同是在告诉他们身在何处。换句话说，只要带着这令牌的那就是反贼。若非担心会令曹秀起疑，秦始皇巴不得多给他准备些金牌。稍微略施小计，就能令他们浮出水面，何其快哉？！

“现如今，一切皆朝着稳中向好的方向发展。”赵歇顿了顿，抬手道：“这些全靠曹君，方有今日。”

“说的是。”

秦始皇敛去笑容，低声道：“只不过，如此也算是变相的为秦国谋好处。自从献上此策后，瞬间激起泗水郡戍卒操练的劲头。本来戍卒对戍守边陲颇有微词的，可现在却是好转许多。哼，我看他分明就是人在曹营心在秦。”

“闭嘴！”

赵歇顿时大怒。

直接拍桌子站起身来。

“给曹君道歉！”

“啊，没事没事。”曹秀连忙起身，无奈挥手道：“阿正毕竟年幼，不必如此。”

“不行！”

这回赵歇的态度却相当强硬。

“你怀疑谁都行，就不能怀疑曹君！曹君为了反秦，几乎是堵上三族身家性命。现在怀疑曹君，那就是在羞辱曹君风骨。如此恶行，老夫深恶痛绝！”

“……”

曹秀张了张嘴。

您老方才可还怀疑我呢。

赵歇双手叉腰，怒声道：“汝跟随曹君这么久，竟然还不明白？曹君要想入秦为间，必然是要做出些出格的事。只要对吾等反秦有利，有些事必然得去做。这不让做那不让做，该如何入秦？”

“季父说的是……”

秦始皇装着作揖。

他其实就是在挑拨离间。

别看赵歇大义凛然的，实际上估摸着心里头也在嘀咕。就算他不在乎，幕后的张良等人又真的会完全信任曹秀吗？

经历这么多年，他老早就已看透。六国隔三差五就想着要合纵伐秦，但每次几乎都是无疾而终。因为人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那就是人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每个人都是各怀鬼胎，只想自己得利，不愿当冤大头。

如此，又怎能真正的合纵？

离间分化，这可是他的绝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