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俐老爷木讷夫
作者:留斑鸠 | 分类:其他 | 字数:51.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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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炸船
“夫人不怕,老爷和我在你身边。”小风把元顺搂在怀里。
元顺睡得昏头巴脑,脑袋搭在小风的肩膀上,愣怔半天才清醒一些。
“我没事,你跟着老爷,你是老爷的副手。”
“没有大碍。”楚皓笙简短的说4个字。
小风侧耳倾听,也连点头说,好像都是静塞军的士兵,没有厮杀的声响。
“老爷,我们这个帐篷会是攻击的目标,太显眼了。”
元顺悄悄的问:“是要出去躲一躲吗?”
“不必,有我在这里。”楚皓笙从地上捡起外衣穿上,束好腰带,安静的说。
长身玉立,神色平静。他经历过太多的血雨腥风,今天要不是元顺在眼前,他甚至连床都懒得起。
在他所能经历的人和事中,让他产生恐惧的?对不起,还没有。
果然帐外响想起了栗旬捕头和白生春的声音,“楚大人,一切安好,你们受惊吓了。”
“稍等,我出来。”
楚皓笙并不多说,只是看一眼小风。
小风点点头,这眼神的交流,他们主仆就安排好后边的事情。
小风守着夫人宽慰着。
元顺是个识大体的人,知道到了危险时刻,绝对不会给男人添麻烦,乖乖的坐在地铺上,用被子盖了双膝。
小风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劝解。
廷尉正出了军帐。面前就是海子大湖。
白生春和栗旬捕头守在帐外,虽然只穿便装,但是手持兵器,神色镇静,显然已经控制了形势。
难得的,白生春没有满脸笑意,平常眉毛带勾让人觉得很喜庆,现在剑眉微微挑起,说不出的凶悍精锐。
他并不多说,伸出手指向前方。借着火光可以看到湖水发生的变化。
记得白天海子很平静,被风吹动,也像是厚质地的丝绒,层层堆叠。现在水底的淤泥翻了起来,湖水浑浊异常。
再仔细看那三艘腐朽的船已经不见了。
“事情太凑巧。”白生春眉头紧皱,谁也不看,面对着湖水,自言自语。
正在这时他的手下大声禀报“将军,我们已经查清了。”
发生冲突并不需要楚皓笙的具体指导,他按照自己的经验早已布置搜寻事件原因。
“将军,是有人携带烈性霹雳火器,炸毁了沉在湖边的腐朽的船。”
“怪就怪在,我们没有在近岸的湖底找到多少碎片。”
“你是说整艘船被炸成粉末?”
“整艘船被炸进了更深的地下暗涌。”
三个位高权重的人很镇静,紧走两步来到湖边。
湖水微微震荡。定睛细看。果然稍远的地方,污水按照顺时针旋转。一定预示着底下有极深的坑洞。
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三艘船有怪异之处?
白生春看一眼楚皓笙:“楚大人,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教一下小夫人。”毕竟是白天元顺坚持着要到湖边去。
楚皓笙点点头,提高声音说:“小风,陪夫人出来。加件衣服,外面风大。”
元顺乖巧的站在楚皓笙身边,看着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
听了白生春的问题,她想想说:“我想到湖里去有两个原因,第一军帐里待的太闷,好歹湖里是水,我喜欢水。”
“第二觉得这三艘船有些奇怪。虽然只有一尺长的枯木冒出水面。但是我扔石子儿,听到清脆的声音,说明底下还很完整。这道理讲不通,所以有些好奇。”
“清脆的声音?”白生春重复一遍。
栗旬捕头斟酌着说:“发出声音的,可以是囫囵的船体,也可以是金属制的部件。”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明白是在暗示着用黄金打造了船。
难道巨额的黄金就曾经在他们眼前,在他们吃饭喝酒的那一堆篝火背后吗?
当所有的假设都被否定的时候,唯一合理的将是事实本身。
三年三批罗罗商队,无论水路陆路来到海子,确实放下了黄金。
可是现在黄金已经顺着巨大的地下暗涌,不知流向何方。
白生春沉默不语,冷冷的注视着眼前。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
栗旬捕头浑身很难受,不是因为酒,而是因为总觉得别人飘过来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在所有的人当中,只有他与楚皓笙是公事公办的关系。剩下几个人是大人的家眷和过命的朋友。
可是就他们几个人听到了元顺的话,当晚就有人出手炸了船。
未免太巧了。
栗旬站在旁人的角度想,平安州捕头的确是有最大的嫌疑。
他有这种强烈的代入感和推理能力。
此时他完全可以不说,或者等到楚皓笙询问再说。
可是他自觉主动的开了口。
“我听到了小夫人的话,不是我派人炸掉的船。”
他垂下眼眼帘 不想再解释。
因为实在解释不通。如果他不叫栗旬,而叫白生春或者楚皓笙,应该都不会相信这简单的两句话。
年轻的廷尉正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平和的说:“我没怀疑你,你也不需要多想。据我推测,无论元顺是否说出船的事儿,今天晚上都会炸掉。”
白生春眉毛一立,干脆的问:“为什么?”
“因为对手希望我亲眼看到船被炸掉。从船腐朽的程度推算,应该是黄金铸就。那么爆炸发生,巨额黄金就不翼而飞,谁也得不到了。”
“不是这样吗?”白生春刨根究底儿。
“应该不是这样,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们的对手不会干的,他们太擅长层层布局了。”
“比如说呢。”
“比如说对待栗旬捕头。对方总是把捕头放在嫌疑人的范畴。进沁香楼银宝的房间是,现在在湖边他也有嫌疑。但是不我相信。”
栗旬捕头扬起脸,仿佛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只是他不想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活在怀疑诋毁当中,包括县衙仵作房旁的那间屋子,他总是孤身一人。
突然有一个人明明白白的说我相信你。
白生春看了一眼,栗旬转过了脸。男人只有男人之间才会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我不相信对手要鱼死网破,他没有这个格局和气量。”楚皓笙语气充满了蔑视,轻描淡写的说。
“难道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元顺的问题原本就没打算等到答复。花瓣姑娘的眼前掠过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远远的在山梁那边拱手打招呼。
那个人的模样是多么的熟悉啊。
白生春把话说的更明确点:“这笔黄金对我们很重要,对对方更重要。”
毕竟在这几年的争斗当中,楚皓笙步步紧逼,出手狠辣,不留分毫余地,已经掌握了天下几乎全部的权利,当然包括财权。
这数量巨大的黄金是对方翻盘的财力支持。
突然白生春想到一桩别的事情,扑哧笑出声。
楚皓笙回瞪一眼。
白生春眉毛带勾,笑意盈盈的眼睛透露了他的心事。料事如神冷酷铁血的廷尉正大人,现在有了些许的转变,转变的关键就是那个睡得小脸通红,媚眼如丝的花瓣姑娘。
这一来二去的,后面又多了许多人,多的县太爷乔冠道。
乔老爷被人晚上从床上叫醒,一听说廷尉正大人这边有事丝毫不敢怠慢。
听说大人居住的帐篷外面发生剧烈的火气爆炸,当时腿都软了,一路打马狂奔,很快赶到海子湖边。
栗旬捕头稍微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县太爷恨的咬牙切齿,连连跺脚。
楚皓笙安然听着。最后随意的问:“不算什么大事。我们刚才绕了海子一圈,这从来是一个封闭的大湖吗?”
县太爷擦擦额角的汗,悄悄透了一口气,赶紧回答:“大人,不是的,这个地方紧连大海,等到涨潮的时候,就会和大海连成一片。现在水落湖面浅,所以才能够隔绝开来。”
他抬起手指指远方。
黑乎乎的夜色中,那个地方应该有一大片礁石,像桥梁一样。
原来如此。
白生春将军询问县太爷:“这个地方你们已经关注多久了?”
乔冠道赶紧回答:“说起来也没有多久,这事主要是栗旬捕头负责。”
捕头接话:“这个地方荒野无人,如果有人走动目标会很大,为了小心起见,我们只能派手下,偶尔来转一转。”
“有趣。”楚皓笙微笑着说,“明明知道这个地方有着巨大的秘密,这样举轻若重的处置,最终放跑了敌人。”
乔冠道在凄冷的夜风当中,大汗淋漓,连连说:“卑职有罪。”
“卑职马上派人仔细搜索,一定要给大人一个交代。”
可是这良好的愿望却无法实现,陆续有衙役回来禀报。出事的地方因为火器威力太大把三艘船炸入旁边深陷的海沟,人完全没有办法下去。
暗流涌动,从来就没有人涉足过。
栗旬捕头冷冷的说:“那就是说,这件事情已经无从查找了。”
楚皓笙挥挥手,让几个人退下。
说:“我要歇歇了,也不在这一时着急。”
元顺现在彻底是睡醒了,怀里抱着小茶壶取暖。亮晶晶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漂亮。
男人三言两语转述了刚才的事情,早有小风伺候更衣。
掀起帐篷的窗帘,天边已经露出一处白。偌大的海子一片安详。
“我绝不相信黄金没了。”
“但是看这情形实在无法寻找。”
“在这个地方当然找不到。”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的地方吗?”
“你仔细想一想,这件事情没有古怪?”
元顺放下手中的茶壶,点点头:“说恐怕我们得把眼界放得开阔一些。比如说那。”
她用手指向窗帘之外。那里 海天之际,一丝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