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家族神奇的梦
作者:妙霖山 | 分类:其他 | 字数:1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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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狐狸也有求人梦
荣堂顺大路走约八九里路,突然看见大路中间站着一位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她身穿一件桔黄色锦缎上衣,下身穿一条灰黄色的裤子。袖珍小脚玲珑俏丽,正是三寸金莲。她虽岁到中年,却风韵不俗。
她见荣堂走来扑通跪倒,双手合十磕头不迭。荣堂见状忙下得马来,说:“这位姊妹快快请起,萍水相逢,不感受此大礼,有什么事需要帮助,我当助一臂之力。”
那妇女听了,虽不再磕头,却也并不起来,反而放声呜呜大哭起来。急得荣堂只跺脚,只好好言相劝,倒好像是荣堂有事求她。
停了一段时间,那妇人开口说了话,她说:“我本姓胡,俗名胡秀英,家住狐家堡子。一家三口,本来康乐幸福,可是突然大祸从天降,两天前,我丈夫在外劳动时被一些野蛮人打伤后活活地捉了去,现在肯定已命死黄泉。
“当时,我那小儿正在草中玩耍,那野蛮人乱放枪,小儿臀部也中了一枪,乞今为止,那枪子仍藏在肉内。可怜我那不满周岁小儿遭此横祸后,现在家疼痛难忍嚎叫不止,今早已是气息奄奄。
“我掐算先生今天路过此地,故一早就在这里等你。秀英并不敢奢望先生亲自去家给小儿疗伤,只求您送我一些治伤止痛的膏丹药,以救小儿性命。秀英绝不敢忘记先生大恩,许以来世变牛做马,服务先生一生,万望先生惠仁垂怜。”
荣堂听了她一席话,心中甚疑,她说的住处“狐家堡子”,这个地名两天前朋友给他说过。朋友说那里狐狸很多,而眼前这妇人家住狐家堡子,而且姓胡。难道、、、、、,
他再细看那位妇人,但见她满脸痛楚眼泪婆娑,是位实实在在的中年妇女。转而他不由地埋怨自己荒唐,大白日的,看见一个女人,就怀疑人家是精怪,真是不应该。世上哪有那么多精怪?于是,他想了想说:“光给你丹膏,怕也难治好他的伤,先需要把那枪子取出来,清洗了伤口方可用药。请问你家在哪个方向,离这里有多远?”
那妇人听了他的话,并没有立即回答问话,而是又哭了起来,其悲痛情形叫旁观者看了,谁也不能不落泪。荣堂只好再用好言安慰,好长时间后,她才停止了哭泣,说:“我家是真正的茅庵草舍,不好意思劳烦先生,先生只教会我如何取出子弹,如何上药,如何做才能使小儿伤口迅速好转,我就已经深感大恩了。只怕您见了我家实情后,不肯救治。”
荣堂说:“既然你小儿伤势这么重,你家如果不太远,我应当亲自去治疗,这种疗伤术是很专业的活儿,不是三言两语能传授于你的。你只在前边引路,我这就去给他看看去。”
那妇人思索片刻,抬头看了看荣堂,然后站起身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又说:“先生既然答应去家给小儿看,希望先生到时候无论看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反悔。”
荣堂说:“那是自然。一个堂堂的大男人,岂能言而无信?以不实之言欺骗一个身处困境的寡母病儿?”
那妇人说:“其实,我家离这里只半里多路,就在那儿。”说着,她向东南方指了指。
荣堂向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两座并不高的小山,小山旁有一条小河,周围并不见人家。再往远看,目之所及,除了一些坡度不大的小丘岭外,便是茫茫的草原,根本看不到人家。这时,那妇人说:“我在前面带路,先生只跟我来。”
那妇人就掉转头向东南而去,荣堂见她虽是小脚,行路却轻如飞燕,十分敏捷。他这个大老爷们,根本追不上她,只好上得马背来催马向前。也就一袋烟功夫,就来到一个小山前,那妇人站住了,回过头对荣堂说:“就在这里。”
荣堂看去,这里不仅没有人家,也看不见有受伤的孩子,他回头诧异地看着她。正在这时,那妇人说:“先生略等,我去把孩子抱出来。”
她说完这话,转眼就不见了,眼前就有一只毛色十分漂亮的黄毛狐狸。它看了一眼荣堂,“嗖”一下钻进了一个茅草掩口的洞里,不一会儿,口里叼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狐狸出来,放在了河边一个干净的沙土上。
荣堂见那小狐狸双目紧闭气息微微,看起来像是昏迷不醒的样子。这时,荣堂明白了自己所遇的,的确就是个狐狸精。不管怎样有言在先,患者就在眼前需尽快治疗。他忙打开自己随身所带的医用器械,其实,除了扎针用的银针外,便只有一个长夹子,那是用来给病人针灸时夹艾条用的。此时,这个夹子便是他最得力的外科手术器械了。
他把那小狐狸抱起来,去河边把伤口处清洗干净,细看伤口处,见已经化脓。这个小生命全身温度很高,都觉得有点烫手,说明由于伤口感染引起了高烧。荣堂用凉水给它清洗伤口,身体接触到了凉水,略微降了点体温,小狐微微睁了睁眼,而后又闭上了。荣堂明白,这小狐如果不救治,那它就命在旦夕了。他的死亡将不完全是因为中枪弹,而将是因为伤口重度感染而死。即便伤口不感染,那它也可能落个残疾,因为那子弹正好打在了它的坐骨神经上了。
他全面了解了伤情后,开始用他那夹子给它取那枪子。
一般猎枪的子弹是黄豆般大小的铁砂,不是很容易能找到的,需十分的耐心,也需要有点狠心。因为,在取的过程中,患者必然十分痛楚,医者绝不能惜患者之痛。他仔细地用那夹子在伤口处寻找按压,伤口肿得如小馒头,光在表面按压根本没感觉,只好把夹子伸进伤口探寻。
那小狐虽昏迷,但强烈的疼痛还是使它醒了过来,它全身痉挛索索发抖,发出了尖锐而凄厉的叫声。荣堂像安慰小孩似的说:“乖乖,忍一忍,马上就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伤口正中深处,似乎触到一颗绿豆般大小的硬粒,在旁边好象还有一颗。荣堂自言自语:“好家伙,幸好找得细心,把两颗都找到了,捎一粗心,取出一颗后还以为再没了呢。”他咬紧牙关,细心地夹住那颗铁豆子,慢慢把它取了出来,一看,正是一颗猎枪子弹。此时,他已是汗流满面,而后,他又颇费神思地取出了第二颗,再找一遍,确信再没有了。
这时,他看到那小狐狸的鼻尖上和脸颊上也湿漉漉的,由于过度疼痛,它大约又处于了昏迷状态,反正,它不再吼叫。荣堂一边给它摸背揉胸捋腕,一边呼唤它,让它尽快清醒神志。
一会儿,它果然又哼哼起来。荣堂再次给它清洗了伤口,并涂上了他经常随身所带的祖传软药膏,用清洗过的有韧性的草包扎了。那药膏不仅能拔毒生肌,使外伤迅速好转,更有很强的止痛力。给它敷上药后,不大一会儿,就听到它呼吸平稳而均匀了。
这期间,那老狐一直卧在荣堂对面,神情紧张地观看了治疗的全过程。
一切结束后荣堂想,它们虽是狐身,却也是个鲜活的生命,而且不伤人。老狐狸能变化,其道行已不浅。今天它变成人哭哭啼啼苦求于我,我应尽心尽力后才能离去。如果我就此离去,短时间内伤势再复发,那它岂不白求于我?再说,一个小生命来这个世上不足一年,真要不幸去世也太可惜,而它母亲也太孤单。
生命来之不易呀!我今天索性在这里多呆一回儿,观察一段时间吧。想到这里,抬头看看天空,已经是大半后晌,腹中饥得咕咕直响,总该吃点什么来充饥才好,于是,他四下张望。
那母狐见他四下张望,很是善解人意,忙给他叼来一只刚刚死去身体还带余温的野兔。荣堂看那死兔并没有别的野兽撕咬过的痕迹,很是干净。就搂了柴点了火烤着来吃。经过一夏天新鲜野草的滋养,那野兔肥美鲜嫩,吃起来浓香可口,他吃了一半就差不多饱了。
他刚想找个干净地方,把那所剩的部分放起来,要是一时三刻走不了,还能吃一顿。谁知,正在这时,那小狐突然抬起了头,眼巴巴地望着他这儿,又抽鼻子又砸嘴。看样子它是闻到了烤兔子的香味了,想吃东西。估计它受伤两天水饭未进一口,腹中早已饥饿,只是因为伤痛难忍才没了食欲。现在想吃东西,说明此刻它的症状已经减轻。
荣堂忙给它撕了几块,送在了它的嘴边,它像个乖孩子般顺从的吃了,身体增加了能量,精神立即好了起来,眼神也亮多了。荣堂再给它送去一些,它却也不再吃了。
看到它的这种情况,荣堂放心了,他觉得自己可以走了,估计那药会把它的伤治好。
此时,夕阳就要西下,眼见天就要暗下来了,他牵马上路,再往前走就是他所熟悉的陈家沟了。老马识途,他就放心地策马前行。细想此次离家,六七天时间不仅给两个人看了病,沿途还治了一狼一狐。这真是:
悬壶济世走南北,披星戴月救苦危。
人有病痛思医药,狼狐亦知求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