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平看一看手机，原来是凌晨6:30，时间还早。

这时，从会所出来几个人，赶紧打开车门拉客人赚钱，无论什么时候有钱总比没钱强。

这年头如果你在农村，就在自己那个不顺路，连公交车都没有。在村子里赚钱的话，一斤粮食多卖一毛钱都算卖钱了。那中间商为了赚差价，给你压价。领客的人少给你两三分钱，他都把钱赚走了。感觉那些中间商就像生活在农民身上吸血虫一样。那些该死的引客人，仗着自己熟识客商，就死命的压价。客商给他，比如小麦1.28元的话，他一块2毛3收的，其它的钱都算自己的。

人就是这样，相互压榨，相互利用，相互成就。

当然，自己所在在的这个村子，相互成就的人很少，都是相互利用，相互压榨的。

睡了一晚上，张太平父母起来在院子里看，没人；在鸡窝里看，没人；在厕所里看，也没人；在院墙外找，也没人。

这个儿媳妇她跑哪里去了？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人？你再这样跑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死在外面的。命送了，到那时候你爸你妈就没有你这个疯子了。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女人，唉，没救了。

“做饭，饭做了吃了寻走。”

正在吃饭的光景，有一个放羊娃跑进来：“张叔，你儿媳妇我看到了。”

“什么？在哪儿？”

“就在山边那个老院里。就是黄家那个老庄子里。”

人家的窑洞都填埋，这黄家的窑洞因为在山边，只有那么一家，就没有填埋，没有恢复耕地。这院子现在全荒了，本身就有一棵大核桃树，树下有许多树叶；还生着许多刺洋槐，树叶落的厚厚地一层子。

“走，叫人，咱几个人抬不动。”

是的，这三个人，都老了，人老了，连自己都走不到前边。

村里，放羊这事，无论是小娃还是瓜媳妇都能干这事。以前，把这叫村上第一懒干的事。这人都称为放羊娃。

现在，村里还放羊的，也就一户人家。别人家，都在打工。打工，淋不到雨。

“我羊没草料，就赶出去啃点青草苗和树叶。没想到，羊跑到那院子里去了，老院就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人在身上舔，我以为是个旧衣服，没注意。一会儿走到跟前一看，是一个人。把我吓的我立马跑上来给你说来了。”

“那就对了，凤英穿的就是黑色棉袄，村上再也没人失踪。”

其实，张太平父母本想笑他胆小，没把人翻过来看。

只是，这放羊娃也是一个单身男子，一辈子没成过家，人是个半成子，人能指望他做什么？

“走，给叔帮忙抬人。”

“叔，人找到了？”

“找到了，还活着。”

邻居回道：“这凤英命真大。走，让拉砖的三轮车开着往县城运。要不然，你就打电话叫救护车。”

这个时候，路上的雪还没消完，路滑。

“那行，就打电话叫救护车。我顺便给太平打电话。他还上什么班，让直接去医院。”

抬人，有些人是有忌讳的。

如果走到半路，这凤英死了，是不吉利的。村里人讲究这个。

大家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总会有法子应付过去的。比如，我风湿病犯了；我要看孙子；我拉肚子，浑身没力气。在这个年代，帮忙是情份，不帮忙是本份。没得办法，再找别人。

一般情况下，发一根烟，都会叫来几个人帮忙的。

没人愿意背在身上。

是，又不是自己家的亲人，凭什么自己背？

在张大海家取了一个旧门板，大伙打算将这人像抬猪一样，抬在门板上。

好不容易黄家那个老庄子院里，这树叶贼厚，人踩在上面，都能陷下去。

“用雪搓手和脚。”

“打过电话了，救护车1个小时后后到。”

这年代，离县城太远，也不知这救护车能不能到。给人家说了路况，别人说车上有防滑链。

那就出钱吧。

“凤英，凤英，你能听见人说话吗？”村上的中年人喊。

“啊——”

“凤英，我的娃啊，你应一声，你把人害死啊？”

李凤英母亲上前喊。

众人一声老人的喊声，也都有点伤心。论谁生了这么一个女儿，也都有点不知所措。

都说精神病只有三分之一的治愈率。可是，这李凤英就是那不能治愈的三分之一。这女人，把张太平整美了，也把她母亲整美了。两家人都为她操心。好好地一个人，一直不能正常生活，连小孩都不如。人家小孩养的过了三岁都能学会生活。这李凤英一直不能自主生活。如果他是个男娃的话，可能就放弃了，也得亏她是个女人，有人娶，这才嫁了人。

唉，烦心啊。

“别哭了，抬的往大路上走，等救护车来了上救护车。”有中年人喊。

是，在这院子里喊什么？

这高大的核桃树下，山羊还在吃树叶，把人往出抬嘛。

“往门板上放。两边两个人按着人，四个人抬。”

“一二三，起。”

上肩，抬。

这身高都要差不多的，不然，会把人滑下来。

众人抬到村口。

“这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谁刚给打电话的？再联系。”

“人家说要微信定位，你谁会？我不会。”张太平父亲回答。

“我来，关键时刻还要我们年轻人上。”

这时，张太平的电话过来：“爸，人怎么还没有下来？”

“你急个球哩。村里人都忙着抬人。咱本身族人就少，多亏人邻居。你还坐在县城不回来，你在县城忙什么？天天赚钱，天天害没钱的个病。我要你这个儿了把老仙人都亏了。我死了以后都没脸见人。”

张太平父亲那一阵骂啊，恨不能把儿子骂死。

众人那个乐啊。

“别生气了，收拾碗筷子和棉被，一起跟着救护画下去住院才是正理。”有年纪大的操心。

这村上不通公交。人家大路上今天公交都在走，咱这村上常年不通公交。还是把东西收拾好，下去住院。

“老张，你把你家里袁大头那银圆掏出来，救护车一响，黄金万两，你要挨得起。”

“我有个啥钱？我大手里都花完了。那时候少衣没吃，都用银元换麦子吃了。”

唉，现在比过去好多了。就是因为那样的年代，自己的族人才越来越少。要不然，也不会落魄到现在。最重要的是，族人没有一个有眼光的。都想着种地，种地，种地。

种地能壮大家族？光耀门楣？做梦吧！

没有一个读书人，或是一个生意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