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是什么意思？

小焦看着怀里的孩子，总觉得她还可以抢救一下。

这可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人世间吗？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你的父，你的母，内心在流血，你看得见吗？

孩子，你既然不想在这个世间存留，为什么就要来这世上走一遭？你这不是把我们的心伤的和筛子一样吗？

你说，我们有哪点对不起你？我们改。

从来没这么伤心过。

仿佛是泥石流冲走了赖以生存的物资一样。感觉自己都快挺不过去了。生活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这让我们如何活？

好吧，出具死亡证明，拉着孩子的遗体回家。

这种心伤怎么能是一个心痛说得？

开车，回家。

许多东西都一件件收拾着回家，就像奔丧一样。

这世上的至痛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虽说自己两个人算不上白发，可这孩子委实年纪太小了，这还不到一岁。

你怎么就能说走就走？你这是把我们家当成过路的旅店住住就走了吗？

真没见过这么狠心的人。

小焦开着车，后座坐着泪水如泉水一样的老婆。

回家，宝贝，爸妈这就带你回家。

一路回到村里。

从来没有觉得这村子里的乡亲如此讨厌。他们每天就像没事人一样，天天坐在太阳坡里，天天不是嗑麻子，就是打扑克牌，要不就是打花花牌，什么对虎，对天之类。

现在，自己就是他们嘴里的笑料。

人啊，人就是这个世间最丑的种族。

你说我来，我说你，整个最不团结的民族。

还不如原始人。

虽然原始社会的人平均年纪只有14岁，但是人家还不是照样结婚生子，活的开开心心？

可是，你看看现在，身边都是平均70岁左右的人，可是，我们快乐吗？我们把快乐遗失了吗？一心只看到钱，只看到车子，只看到房子，许多东西就像背上的行李一样，觉得东西太沉，被我们扔掉了。

唉！

“大，妈，我回来了。我取一下铁锨，再拿个嬐贰！

“怎么了？”

“孩子没了。”

三嫂就像一个机灵鬼一样：“那埋进咱们山边的地里吧。背靠大山，腿蹬平川。那块地这几年都在种柿子树，每年也不种地，没人打动。”

“对，你嫂子说的对，你的心情我们理解。只是，这孩子每一岁，终是不好。就当没有生他。可惜了你们两口子一片心，给她做满月，抱着她去医院治病。钱白花了，人没留下。唉，让你三哥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和秀英就可以。”

老父亲看着这个小儿子，瞬间有点疼惜这孩子了。

这娃，自从学校出来，就外出打工。现在，一直在煤矿上班，就没有在农村生活过几年。没有在地里劳动过，没有体会过农民的不易。心智不成熟，做什么，都凭感情，都是按照他心里来。

唉，苦了他了。

就像那大棚里的菜苗一样，没有在露天锻炼过，终还是有点娇弱啊。

人生路上一帆风顺，还是太顺利了。

就在小焦扛着嬐烦雒藕螅三嫂在身后小声嘀咕：“还不是亏人的事做多了。要不然，怎么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让你这样了。要是你是个好人，没做过什么丢人的事，你会这样？”

小焦父亲一瞪眼，那女人反嘴：“我说错了吗？他以前的工资是怎么挣的，你们不知道吗？你们花着他的钱心安吗？”

小焦父亲心在滴血，自己就和你狮子一样，终是老了，就连这三儿子的媳妇也敢当着自己的面忤逆自己了。唉，人老了，不当家了，没有钱了，连个小辈都骑在自己头顶拉屎撒尿了。

唉，世神爷是公平的，等你当了婆婆后，你和我一样的光景的时候，你就知道现在不应该了。

小焦前面扛着嬐泛吞锨，先后面跟着李秀英。

两个人就像驾驶着一条孤舟的渔民一样，行走在自己的人生路上。

小焦不是没有听到三嫂的话，只是懒得搭理那个女人。你不就是仗着赡养父母，这才在家里耀武扬威嘛，真以为谁怕你不成？

我每年给你点小恩小慧，就能让你高兴地在我面前摇尾乞怜，何尝不是一种欢乐？

等哪一天你犯事犯在我手里了，新账旧账一起算，让你在我面前认错低头。就不相信了，人活一辈子，哪能事事如意，你就没有个山高水低！

臭女人，你也就这样了，一辈子待在农村是厉害人的菜，是老实人的害。

小焦三嫂说的这个地方确实是在山边，周围几家都是种在柿子树。

现在柿子树不值钱了。前几年，还挖了连根和树梢一起卖到县城，当风景树。现在，一斤柿子0.6元，没人值得花这个功夫卖了。年年都烂在树上。

最奇特的是第二年开花时，头一年柿子的柿柄还挂在树上。

那是伤疤啊。

曾几何时，这柿子可是穷人家的救命粮。

卖，也只是后来的事情。以前，刮了皮晒干了，给小孩当零食。

当年，那软软的柿饼，是过年和瓜子花生一起抓给小孩吃的。

自从什么柿子吃多了得癌症的谣言被某养生专家造起来之后，这柿子就没人喜欢了。唉，啥养生专家，我看就是祸害人的寄生虫。

沿着山边长满白草和龙须草的小路，小焦在前面走，李秀英在后面跟。

下坡时，小焦扶着老婆。

“不要紧，她都死了，摔不疼。”

是啊，死人是摔不疼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疼？

都说人死如灯灭，可这自己为什么还是忘不掉这个女儿？

要是一个老人，特别是父母，年纪到了，去世了，人都觉得那是老人寿数到了。可是，这孩子，才来到这个世上刚刚一个月多一点，人就给她看病，这进了三次医院，连名字都是为了上户口，简单地起了个名。

可是，你现在就离开了，娃这一生太短暂了。

“老婆，你说哪块地好？”

“你看，都是依着俭堎挖个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埋在树下。也不要离别人的田地近。”

是，虽说是荒地，可都是有主的。

埋在树下，是怕树吸收了，当成养份。

离别人田地近，是怕别人有时用嬐吠谔锏亟缦撸挖到他们家地里去了。

现在的村子里，还是有一些老人，为了种地，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仿佛争一犁地，就能捡到100元一样。那些人，一辈子都在这师家店村修地球，还是不能醒悟。

没办法，你就一辈子守着这一方土地吧。

“那就这里吧，这儿离两棵树远，咱们两个开始挖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