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老婆喊肚子疼，张太平已经有经验了。

“你是这里疼，还是这里疼？”张太平用手指着左边和右上，一会儿又指着下边和下边。

岳母看到张太平这样，一时仿佛是明白了什么。

“是啊，凤英，你牙齿痛不痛？”

李凤英被两人这么一问：“好像不疼了。看把你们吓的，闹着玩的。你们啊，就这么大惊小怪的。”

岳母明白了，这女儿是开玩笑的，一巴掌轻轻地打在她的腰间：“你啊，这种事也开玩笑，没个轻重。”

“我就是想试试，你们好不好。我的老娘啊，来，女婿我为你带过来了，请老娘享用。”

她这一作揖，活像西游记里妖怪儿子请母亲吃唐僧肉一般。

“放你娘的狗臭屁，嘴里说什么呢？”

气死人了，一个话柄到了她嘴里，怎么就摘不干净了。

看来，自己这辈子想要从女儿嘴里干干净净活人，只能等死后了。

张太平过去，抓住她衣领：“再说，我打死你。”

“打啊，打死我，你也和她结不了婚。她是我妈，你是我的啥？你们两个还想怎么样？”

老天爷啊，赏下来一个雷劈死这货吧。怎么能有这么说话的媳妇？死了我再找一个，也比这个好点。

“算了，算了，不要和她计较了，我炒菜，吃了饭，你就把她领过去吧。眼不见心不烦。”对于自己这个女儿，她是最清楚的。

这辈子，她就这样了。不指望能治成正常人。要是能治好的话，自己老公那么多钱，早都将她治好了。

人家，直接另找了一个女人生孩子。说自己这块地不行。生的孩子多少都有这种病。

好嘛，人家重新找的人，生出的孩子，个个水灵聪明。

这人啊，你不信邪不行。为什么自己和他生下的孩子不行？就是儿子，稍微比精神病好点，结了婚，在省城生活，还算好点。

呸，可能是这个地方的磁场不行，怎么能是我不行？

对，就要这样，自己给自己找借口。不然，这还活不了？

人嘛，死不认账就行。

脸皮往厚点。

不过一会儿，李凤英就将母亲放在客厅的水果造了一空。

“妈，还有沙糖桔吗？”李凤英两只手的手指黄的像抓了屎一样。

“没有了，你吃什么也不让人。就你一个人吃。这桔子多贵，你就和吃苹果一样吃完了。再这样，我下楼买一袋子苹果让你尽情吃。咱们县产苹果，我不信你吃不饱。”

对，产苹果，这苹果便宜的和不要钱一样。这夏苹果，就是一等品，外地客商要的少，大都是在本地自产自销的。

只有秋天摘下来的苹果，快到了冬天时，那时，才是大量销过往地。人家客商才会统一采购，统一销售。

“你敢买，我就敢吃。”

张太平歉意地笑笑。没办法，都是一家人，就这样吧，你还能咋地？

“妈妈——这儿还有。”李凤英拉长音调，在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了沙糖桔。

“吃吃，反正总共就买了那点，我还没来得及吃，就被你一个人快要吃完了。”

自己的女儿能怎么样？宠着呗。就是给她买的。只是恨她吃东西没有个饥饱。

“妈，你是不是给这桔子里放毒药了，我肚子疼。”

李凤英就像一条蛇一样扭动起来。难道这蛇肚子吃了老鼠药？

“来，喝水，不要开玩笑了。”张太平在饮水机上接了杯水。

“开你妈的玩笑我开玩笑，你看不出来吗？”

张太平细看，这李凤英的肚子像肿了一样，脸上细密的汗珠。

“妈，妈，停一下。走，咱们带她去医院，这不像是装的。”张太平叫停了岳母。

“我看看，你不要被她给骗了。这黑心肠的货，人连饭都没有吃一口，她就这样作。”

岳母身为老人，自然知道如何辨别。

“走，去医院吧。这小娘，肯定是桔了吃多了。还有桌上的花生，嚼都没嚼，就咽下去了。”

两人扶着李凤英下楼，坐上了出租，往县医院走。

县医院是全县城最好的医院，是公立医院，收费便宜，还有合疗可以报，大约在40%的报销额度。花够1500元以上才会报。

“来，这边。”刚进了医院，护士就安排。

她们遇到特别病重的人，当然知道如何引导。一个月1200元的工资，不能出了差。等实习期满了，就有2600元的工资了。

“医生，我媳妇怎么了？”

“你是病人家属？”

“对，我是她老公，这是她妈。”

医生开口：“初步诊断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病人在家里都吃了什么东西？”

岳母开口：“我这女儿是精神病。就是去年住院摔死孩子的那个。她今天就吃了沙糖桔，还有一些干果。”

“没有吃别的了？”

岳母想了想：“对了，她还在楼下小区里，吃了别人养的花。具体是什么花，我没留意。太平，她在你家吃了什么东西没有？”

“就吃了包子，喝的瓶装水。”

“行，我们给洗胃。”

大约半个小时后，张太平缴了费用，就等着李凤英从手术室里出来。

“李凤英家属，在这里签字。”

“护士，怎么了？”

“我们主治大夫过来给你说。”

“是这样的，经过我们洗胃发现，她吃了大量的植物，具体是什么，已经分辨不出来了。现在，孕妇这个胎儿保不住了。”

“大夫，能不能想想办法，这是我第一个孩子。”张太平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

“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她吃的大量的植物花朵，保不住了。”

岳母说：“太平，签字吧。只要她人是好的，下次再怀吧。看开点，好孩子，你娶了她，就娶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张太平签了字，看到那天蓝色的窗户板盖上，人家医生又开始了救治。

“妈，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

“孩子，看开点吧。你当初就不该娶她。这种在家里就把我们老俩口害惨了。当年她爸，看治不好她，这才和我离婚的，宁愿每个月用钱养着我们，也要离婚的那种。”

张太平在这铁椅子上双手捂脸，泪水顺着手指缝流下来。

“来，擦擦眼泪吧。”

一个小时后，那个小窗户打开：“李凤英家属，手术完成。在7楼电梯口接人。”

有家属，这抬上医院房间的床位就轻松多了。没有家属，只能是护士和医生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