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海站在门口喊道：“曹爷爷，在吗？”

那曹老医生头不晕眼不花，从屋内出来，答道：“在，在，进来，进来，屋里坐。我刚在门口转个了，天快黑了，有点冷，就进来了。”

张大海回答：“曹爷爷，你这生活习惯好啊，不像我村里那些老人，大冷天还在门口吹风，来，抽烟。”

“你是给自己看还是？”

“不是，我有人让我来接你。就是我村里那个张太平的媳妇，说吐得严重了。本来，一般人的话，就拉下来让你看方便。可是，这个你可能知道，我和办的一个事，他这个老婆是个精神病，太狂躁了，人拉不重。”

“那行，咱这就走，一会儿就下来了。我背药箱。”

现在，这曹老医生还出诊。手下既无学徒，也没有人接班。就连他的两个孩子，也是学的系统的医学，在县医院上班，不会回农村来的。用他们的话说，农村挣不下钱。就和给人帮忙一样。要不是你用中药，都有赔本的可能。

张大海停了车，将曹老医生引进张太平家。张太平的父母出来迎接。

没办法，儿子去上班了，他们两个老人代劳。

曹老医生号了一下称，问了句：“饭量咋样？”

最后，曹老医生说：“没什么大的问题。你两个老人连这都不知道，怀了，有喜了，要当爷爷和奶奶了。要不要开几副中药？这吃一下就不吐了。”

张太平的父亲和母亲脸上露出了笑容，问道：“这儿媳妇是这样，生下来的孩子有影响吗？”

“这个嘛，我也不敢给你打保票。个人就看个人的运气了。这个病，我也治不好，你们要是安心看的话，从寻个老中医。”

老人给开了药钱，张大海负责将曹老医生送下去。

路上，张大海问：“这生出来的孩子应该是好的吧？我看我老婆生出来的两个孩子，智商都像正常。”

“慢慢观察，这个说不准。”

行吧，这话说的，人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老中医的话一般都是准的。

特别是针对村里的老人，说你哪天到哪天死，就是哪天到哪天死。

张大海将曹老头送回家，帮张太平拿了药，路上就有点心不舒畅。自己还是太大意了，要是让张太平家来一个人，自己拿药就好了。虽说自己没有添加或是减少什么，要是这精神病吃出不好来，自己也有嫌疑。

不过，这保胎的药，一般不会有什么事的。

第二天早上，张大海准备上班时，张太平过来了，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大海啊，好兄弟，感谢你，昨个帮忙了。这水果不值几个钱，拿回家给弟妹吃。”

“行，那我收下了，邻居嘛，互相帮点忙是应该的。”

看着这袋桔子，就也是10元左右。现在，县城10元5斤的桔子多的是。虽说成色一般，但胜在多。最先挑选的人好。从10元3斤开始卖，卖到一半时，就10元4斤，下来10元5斤，再后来，10元6斤。

水果，这放的时间长了，水份失了不说，连味道都变了。

“我媳妇怀孕了，感谢你。”

“我去，下次说话说清点，这话说的，好像你媳妇怀孕了，是我的一样，还感谢我。”

“刚还表扬你几句，现在就要打你屁股。占人便宜。”

“这是你说的话，没说清楚，怪谁？”

张太平似乎张了张嘴，还有话要说出来，张大海一踩油门，上班去了。这会功夫，桔子都放进家里了，这货还在门口。你又不是姑娘，难道想对我表白？

再说，今天你也没喝酒啊，大清早地，这是想说什么？

怀孕后的张太平老婆李凤英，只是比平时待遇稍好了点。

一家人都说，这女人，还是个命硬的，和张太平打架，被打的那么惨，孩子还在，不简单啊。看吧，生下来再说吧。

“等过几个天，去做一下检查。据说那什么筛选就可以看出孩子好不好。”

“唉，这，怎么说呢？都说买牛看母子。老牛不行，这小牛就行。也有例外，咱慢慢看，骑驴看照着，走着瞧。”

李凤英身上的衣服被婆婆用洗衣机给洗的干净了。头也给洗的勤了，就像一个病人一样，被婆家一家给照料的好了。这女人，总该是一条命啊。

农村人，心软，相处久了，这女人也没有遭什么罪。再说，这女人还是头婚。不像张大海的老婆，是二婚。

二婚是什么？那就是明确告诉你，你是她睡的第二个男人。

虽说这些年，社会上什么都不讲究，可还是有些人对这比较看重。

人嘛，总都想比较一下。

张太平家门口一个十多年的核桃树。这核桃树这些年结的核桃都卖不了什么钱，也就是给自己吃的。明天修剪一下吧。虽说现在是冬天，把个门口罩的实实地。

这瓜儿媳妇李凤英就喜欢坐在门口核桃树下的一堆木头上。以前，还有那张大海的老婆徐小娟过来陪她。现在，人家也不过来了，据说在家里绣什么十字绣的鞋垫。这个女人白天就像晚上的猫头鹰一样，安静地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唉，到底是个傻子，正常人，谁能受得了这个？

一般人家，这样的老消息会告诉娘家，娘家抓几只自家养的老母鸡来给女儿加强营养。

这李凤英的娘家没动静。这样的女儿，还是不联系的好。房子给她了，也没要彩礼，还有比这个大方的娘家吗？这怪她自己，什么不好，自小性子硬，想事情执着想不开，得了这个病，都快30岁了才嫁出去。要不是陪嫁这套房子，说不定都嫁不出去。

唉，别人养女儿养出一门亲戚，咱养女儿，养出一门仇人。这女儿，自己想不开，后半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持到街上那些疯子，哪天死的谁记得？

这几天，张太平也回家回的次数多了，每次回家，都把县城的好吃的带回来。

别的不说，他对于这个未出生的孩子，还是比较喜欢的。

男人嘛，总想有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虽说现在家乡流行抱养孩子，但是那是螟蛉子，螟蛉有子，蜾蠃负之，结局都不怎么美满。

人啊，心有千千结，解不开，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