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征途
作者:乔牧木 | 分类:现言 | 字数:35.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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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曙光(五)
(本文刘慈角度描述,慎入,哦,作者犯文艺病了……)
神降大陆公历2513年,冬,今天很冷。
“我在最深的夜里听见了他的哭泣,那是压抑着的孤独在最深的黑暗,没有光明,没有未来。我不能成眠,只能坐在阳台上抽烟,隔着落地窗看着外边黑暗慢慢褪去迎来曙光,将思念碾碎,将想要跳下去的欲|望碾碎。”
“我终于在此刻发现了自己的懦弱,我害怕死亡,甚至于害怕失去喻文流——其实我早已失去了他,在三个月前我离开的时候就应该明白,只是耻于承认。”
“我承认我的懦弱,承认我的胆小,如同我承认我爱着他,并且深爱他。人都是有恐惧的,我也不例外。只是从进入军部以后,我以为过去那个懦弱的我已经不在了,死去了,那个在父亲皮鞭下瑟瑟发抖的小孩早就死在了那个下雪的冬季,现在活着的,是刘慈。留下的是给予别人的慈悲,而自己要冷酷面对。”
“原来我还是那个怯懦的没长大的人,只是这一次大约我又找到了勇气,我要再次去找他了。上帝保佑我吧,阿门。”
“这次我有了伙伴,一个是他的弟弟,三个是弟弟的同学,我这次不能抛下任何人,这是我的任务。”
“我还是把他们弄丢了,对不起。”
“刚才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跟你做的时候,当时只想直接骂你一句:哈,渣技术处|男,疼死我了。”
“找你跟去西天取经似得,一路苦难重重,关键是妖怪吃不到唐僧肉,找你比吃唐僧肉还艰难。”
刘慈走过漫长的一段路程,黑夜中只能跌跌撞撞,身负难以启齿的伤,途径彷徨,黑暗,恐惧,克服迷惘,犹疑,失落,怀着希望,憧憬,美好——披荆斩棘的王子期待着穿越丛林寻找到沉睡的公主,他却只能屏住自己的呼吸。
他在看到了丛林尽头处,他的爱人的身躯,还有爱人的头颅。
那是完好的,喻文流的头颅,还有他的身躯,被冻在四方状的冰块里,安静的像是待人吻醒的王子,只有脖子上的那处明显的断痕告诉他这个人已经死了。
可是他的样子,如同他生前。
刘慈觉得自己会发疯,会癫狂,任何一个跟他一样的人,看到爱人的头颅被割下想必都会疯狂,毕竟不是谁都是莎乐美,抱着喜欢的人的头颅还会说一句:
“约翰,看,我已经吻到了你的头颅。”
莎乐美是个疯子,刘慈没有疯。
刘慈不怕冷,冬夜如此寒冷,他看到自己肮脏的手和因为奔跑杀戮而染脏了的衣服,还有腿间沾染的肮脏,将它们脱下,踩进湖水里,任由冰冷将他包围,将他蔓延,埋没头顶,涤荡他曾经让自己厌恶的心灵,和昨夜身处地狱的身躯。
终有一日我们将要离开我们的躯壳,我们明知道如此,仍然忍受不了任何污垢沾染在上面,或者归属的痕迹被覆盖。
真奇怪,温度这么冷,湖水没有结冰。他心中本来燃着最后一点火星,最后被自己亲自浇灭。没有悲悯,没有伤心,因为看见的那一眼,他就已经死了。
他所追寻的就在前方,他脚步的终点。
所有的前尘都是昨日,地狱总会在身后,人总有走向光明的一天。
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光明。
刘慈全身未着片缕,如上古文明古希腊中的雕像,虔诚的跪在那个冰封的棺前,然后起身抱住了那个冰封的棺,试图用体温将冰块融化掉。
他冻的直哆嗦,心中满都是爱,低声唱起了以前喻文流给他唱过的一首歌:
“我爱你的勇气,亦爱你的懦弱”
“爱你的完美的身躯,亦爱着你的白骨”
“说到了爱情我们沉寂一片”
“白日余烬在我们眼前燃完”
“在那摇曳着蓝绿色的天边”
“有一弯残月,消磨得如贝壳”
“被时间之水冲刷,当它起落”
“群星之间、升降在日日年年”
“我有一个心思只想对你言”
“我想说你很美丽,我也竭力”
“以古老而高贵的方式爱你”
“这看起来皆大欢喜,但我们”
“却只能隔着时空,相对无言”
他和他的爱人,如今只能,隔着生死,相对无言。
两人做完后全身汗涔涔的,喻文流也不嫌弃,直接从背后抱着刘慈,低声在他耳边哼唱这首歌,刘慈被做的迷迷糊糊的,没听清,遂问道:“这首歌叫什么?”
“叫《等你老了,依然爱你》”喻文流做了之后就会特别拽文,特别温柔,跟平时那个贱贱痞痞的他一点都不一样。
刘慈翻过身,两人这下成了面对面,喻文流看他的眼睛亮的很,上来温柔的吻他。
这吻带着亲情和家人的味道。
“我跟我爸爸还有弟弟说起你了。”喻文流扬起一边的眉毛,看起来又是那个贱贱的他:“你猜他们怎么说?”
刘慈装作不在意,“还能怎么说?总不能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吧。”
喻文流哈哈大笑起来,“克洛斯元帅简直是个疯子,说什么军部不允许同|性恋,疯子,上古记载里面还说古时候的雅典城邦还成立一支名叫底比斯‘圣军’军队呢,他们的指挥官说啊,一个军团应该将相爱的战士编在一起,这样才能组成牢不可破、坚不可摧的部队,因为一个人是绝不愿在爱人面前丢脸的,而且他会为了保护所爱的人牺牲自己的性命。要我说就该这样,白天一起战斗,晚上睡在一张床上,抱老婆~”说着就直接滚刘慈身上,刘慈感觉自己要被他压死了。
他死命的想要把喻文流推下去,“滚滚滚,重死我了。”一脸不耐烦。
“老婆,那要不你在上面?”喻文流坏笑。
“真的?”刘慈不信,他从来没有成功的反攻过。
“真的,不骗你。”喻文流掐着他的腰直接翻了一百八十度,下一秒刘慈就知道真的不能再真了。
居然是骑乘!
“你……就永远……在逗我……”刘慈喘着气恨恨的看着喻文流,两人胸膛相贴,鼻尖相对,近在咫尺。
“看,你也爽了。”喻文流啃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说话,“来一炮就来一炮嘛,废话那么多,有这时间就多干一炮了。”
刘慈手软脚软,要不是软,这时候直接“啪”一声就给他一巴掌:还不如玩幻想乐章呢,说开始就开始,说停就停,多省事!
……还听话!
最后一次太持久了,刘慈脑袋直接趴在喻文流的肩膀上睡着了。
睡了个昏天暗地后,喻文流第二天没等刘慈醒来就开始在一旁虎视眈眈。
刘慈是在灼|热的目光中醒了过来,梦里就梦到有一头猛虎一直盯着他,身为军人对于猛虎不是害怕,却条件反射会小心,他就是在那冷不丁猛虎扑上来的时候醒了。
然后看到喻文流极快的换表情,把刚才的目光收起,换成了一副冒火的表情。
刘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为什么这副表情?
“你!昨天居然睡过去了!罪不可|赦!”喻文流气急败坏。
刘慈淡定了,原来就是这个啊。
然后他的表情就松懈了。
喻文流看到表情又换了,换上那副贱贱痞痞的表情,刘慈心想坏了,绝对没好事。
果然。
“你知道昨晚的事情有多恶劣吗?”
刘慈摇摇头。
“你害的我直接拔|出来,跑卫生间自行解决了。”
刘慈心想确实,你晚上不知道来了几次,应该去卫生间,然后直接就可以冲走,省的洗澡还浪费水资源。
“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
是啊,我也是为了你好,怕你精|尽人亡,所以要早点睡觉。
“你体力太差了,以后要加大训练强度。”
刘慈这回终于不再沉默了,一副“=口=”的表情,他的训练强度已经很大了,求别再加大了会死人的!
“加大强度后我们以后就可以一夜|七次了。”喻文流兴奋道。
刘慈直接又倒回了床上。
“诶,快起床了,起床训练……”喻文流又在絮絮叨叨,罗里吧嗦的轰他起床。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刘慈才会偶尔任性点。
冰层在这么久,也没有划掉多少,而刘慈的脸色已经冻得铁青。
他们近在咫尺,却无法触摸到彼此,隔着五十厘米的冰层,犹如只是一层透明的玻璃,但是却如何也敲不碎。
“喻……文……流,你……醒……醒……啊”刘慈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靠近冰层化了的水又贴在了他的身上,本来就全身覆了一层冰,现在更是冻得像是一栋冰雕。
卧成了一座丰碑。
往日的甜蜜与今天的对比如同巨大的沟壑,精卫填海,也填不平心中的漏洞。那是女娲补天,也无法弥补的漏洞。
是幻觉吗?他好像听到了喻文流的声音。
他被冻的不清醒,哆哆嗦嗦的亲了亲冰棺:
“喻……文……流,我……爱……你……”
多年不曾出口,不曾表达的爱,终于在这一刻,讲了出来。而被告知的人却再也听不到,随着这厚厚的冰层,被掩埋在天堂。